寡夫的秘密(9)
凌叠雪已经很久没见到许昭了，自从上次他捕捉到许昭的味道苏醒后……明明许昭也回应了他，但是为什么许昭在上岸后又将他狠狠地抛弃。
他甚至在海底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许昭回来，甚至许昭的味道还越来越远，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委屈。
但是这显然超出了许昭的承受极限，许昭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眼前开始出现彩色的明亮的光斑。
“我……”
“小伙子，你们这纸壳子还要吗？”
旁边一道人声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下就戳破了许昭眼前虚幻的泡泡，他的眼睛逐渐清明。
一个拿着拖把的保洁阿姨站在不远处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许昭和凌叠雪都看了过去。
许昭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什么？”
阿姨大着嗓门又对着他说道：“我问你们门口的纸箱子还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啊！”
许昭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后面是放着几个纸箱子，是他之前拆完快递放出来的，一般会被阿姨直接拿走卖钱，现在估计是看他还在这里才来问一问。
“哦，你拿走吧。”
“好咧。”
保洁阿姨兴冲冲地过来把那个纸箱子给折叠收好了，她的动作也彻底打断了刚才奇怪的氛围。
许昭重新看向了凌叠雪，他记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大脑有些恍惚，说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后，他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不好意思，我明天有工作。”
“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许昭的错觉，他总觉得凌叠雪好像整个人失去颜色了，变成了和那个死去的海星一样的灰白色。
许昭回了自己家后，凌叠雪也转身，在屋子里看到刚才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海星又从桶里爬出来了。
亮黄色的身体，后背中心还有粉色的斑点，它在地上用着完全不像是海星能爬出来的速度飞快爬动，并且爬着爬着它就从海星变成了一团水，又从一团水变成了一只海兔，然后又变成了一团透明的八爪鱼。
凌叠雪毫不留情地从它的身上踩过，它被踩成了扁扁的一片，等凌叠雪抬起脚后，才努力地从地板上把自己的身体膨胀了起来，还发出了噗的一声。
它没管凌叠雪，几条细细的腿朝着门口方向挪动得飞快。
“他不喜欢你。”
凌叠雪冷眼看它。
听到他的话，已经走到门口的“八爪鱼”一下就停住了。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们，而且人类讨厌突然出现的幼崽。”
凌叠雪说完了以后，透明色的八爪鱼就瞬间定住了，身体也逐渐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白色，过了许久，它才转了一圈，然后慢慢地爬了回来，回到了凌叠雪的身边，回到了它的父亲身上。
咸湿的水汽充满整个空间，房间中再也看不见人影。
……
“靠！一滴血，补刀！补刀啊！”
看到就差一滴血就打过去的boss一个技能把游戏里的角色双双带走，林寻终于忍不了了，拍着桌子对着许昭叫道：“昭昭，你干什么心不在焉的？！差点都过了啊！！”
许昭听到了耳机里林寻的怒吼也回神了：“抱歉！”
“啊啊啊啊啊！”林寻还在惨叫，“你知道这个BOSS我们已经卡了多久了吗？你竟然敢走神，你怎么敢的？！！”
这确实是许昭的失误，许昭选择闭嘴挨骂。
“就差一滴血，一滴血你知道啊啊啊啊！你以死谢罪吧！”
许昭默默点了复活，然后重新走到了林寻身边，点了自绝，小小的一个人就这样倒在了林寻的角色旁边。
林寻操纵着角色一屁股坐在他的尸体上，然后才问道：“说说你怎么回事，打游戏都不认真。”
“难道说，你和小雪进展不顺利？”
许昭：“？？？”
“小雪是谁？”
“凌叠雪啊！不就叫小雪了吗？多好听！”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震撼了，许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话啊，是不是被我猜对了！”林寻的声音已经兴奋起来了。
许昭：“是和他有点关系，但是和你说的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你不是喜欢他？”
许昭握住鼠标的手顿住了，过了两秒，他才一脸郑重地说道：“我只觉得他长得好看，是欣赏。”
“好吧好吧，是欣赏。”林寻不想和嘴硬的人掰扯，他现在现在只关心另外一件事，“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我昨天帮了他一个小忙，然后他想请我吃饭。”
“哦，然后？”
许昭又说道：“然后我拒绝了……”
“为什么？”
许昭整个人缩到了椅子上，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当时就是有点害怕。”
“啊？”林寻觉得有点听不懂了，“我不理解。”
许昭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最深沉的恐惧已经消散了，现在留在他的脑海里的是凌叠雪好像自带打光的漂亮的脸。
“可能是因为他太好看了？”许昭自己也不确定地说道，漂亮得就像是一种刻在人类DNA里的恐惧的剧毒生物。
林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就说了，这样的人我们是把握不住的，纸片人老婆不好吗？”
“唉，别想了别想了，打游戏！”
“嗯。”
许昭说是这么说，但是打完游戏以后，他还是没忍住，又开始画画了，画的还是凌叠雪。
收拾干净的桌子后，将纸铺到桌面上，他就再次开始了，这次比之前更加顺利，在看到了海星后，他对凌叠雪的塑造有了更多的想法。
许昭这次是加入了更多的海洋生物的元素，他的头发应该是一些空管状可以发光的微小触须，他身上挂着海星和珊瑚等海洋生物——他曾经见过很美的珊瑚群，手上有蓝色鳞片，对了，还有很多水，这些东西削弱了他的“人类”部分形象，但是却比之前的纯人类形象更加和谐。
最后的成品也让他看起来像是一种奇幻中的生物，而不是单纯的画像。
许昭盯着画上的人看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是最后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将画折了折就放了起来。
然后晚上他就做了一个熟悉的梦。
熟悉的还有些暧昧的梦，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回忆到了海里的事情，他梦到的是之前溺水时候的事。
他被水吞噬，下坠，在感觉好像要死了时，他落终于在了一个柔软的毯子上了，下面全是一些空管的柔软触须，周围有一串一串的气泡冒了起来，他已经放弃挣扎，等待死亡，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带着细小鳞片的触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钻进了他的衣服底下，贴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蜿蜒，最后将他包裹。
太奇怪了，梦里的他软绵绵的，觉得这个场景真的太猎奇了，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它也足够刺激和色|情。
……
最后他被拖进了一个巨大的可以开合的“蚌壳”里，里面有一些软肉，它们分泌的液体黏黏糊糊的裹了他一身，他躺在里面，意识和外面飘过的水母一样游离，然后他睡觉，在蚌壳合拢后，他只感到安全。
许昭在第二天醒来时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再次感觉自己的裤子湿了，不过这次不是莫名其妙的什么液体，而是他是自己的。
他自己的。
许昭：“……”
沉默了好几分钟后，他也只能羞耻地换了裤子去洗衣服了。
然后等他出来，就看到了桌子上自己昨天刚画完的画不知道为什么也是湿淋淋的。
许昭：“？”他家里进耗子了还是小偷了？？？
他拿起那张纸抖了抖，除了中间沤湿的部分，看起来也没其他的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