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打工实录(116)

　　“泰康永乐医院？！”他愣了一下，回想起这个曾经全体求生者做问号级任务的地点。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只有守在前边的医生回头请示：“院长，是否需要为犯人注入镇定剂？”
　　院长？院长！
　　看到视野尽头那截白大褂下摆，蓝胡子还有些混沌的大脑顿时被注入一剂强心剂，现在彻彻底底清醒了。
　　他记得很清楚，在泰康永乐医院这个问号级任务的结尾，求生者里的S级联合A级一起去到医院顶层，将展开诡域的院长杀死，顺利完成任务，皆大欢喜。
　　可在院长早已死亡，任务完成的同时，他又是怎么没能在任务完成后回到无限空间，来到这间医院，甚至听见院长称呼的呢？
　　无数个疑问，尖锐的认知仿佛一根刀，刺进脑海。
　　蓝胡子后知后觉产生了恐慌。
　　没有人比S级更清楚终极副本的危险性。即使是像他这样的S级，在这里也寸步难行。更何况现在他还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红娘这个A级任务结束后回到无限空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被束缚的形态。
　　在这样精神紧绷的极度恐慌下，蓝胡子听到一道淡淡的声音。
　　“不用了，五号马上就来。”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蓝胡子浑身剧震，脸上的肥肉疯狂抖动。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多种情绪在他眼中轮番闪现。
　　“超、超新人？！”
　　他嘶哑的嗓音陡然拔高，像是见了鬼般扭曲变形：“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就是你把我打晕的，怎么醒来后我就出现在这，还有那个院长，你怎么.......”
　　“奇怪，不应该这么快醒啊？”
　　宗乐思考了一下，觉得问题并不是出在他的力道没掌握好上，而是出在蓝胡子还在无限空间里接受了主系统其他程度的身体强化，在陷入昏迷状态后可以更快时间恢复过来。
　　不过人既然已经躺在这了，对于人渣犯罪，只需要一拳就能解决的事，就没必要再浪费药物了。
　　“你根本不是什么无限空间的求生者！”
　　自言自语的电光火石之间，蓝胡子忽然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关键，连同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C级求生者会拥有碾压S级的力量，福至心灵：“你是终极副本的诡——”
　　还没说完，蓝胡子便在砍到脖子上的手刀刺激下，再次晕厥过去。
　　歪头看着不省人事的蓝胡子，宗乐淡定地拿起消毒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走廊阴影处，早已等候多时的五号快步上前。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冷静地抬眸，看向早已待命的五号：“还是和上次一样，这个罪犯涉嫌的罪名是性侵，暴力，你看着办。”
　　听见罪名，周围不少医护人员脸上都闪过鄙夷。
　　即便是诡异，也分三六九等。像蓝胡子这种败类，放在哪里都是最下作的那一档。
　　“明白了，老大！”五号拍胸保证：“保证洗脑成功！”


第83章
　　给老大办事,五号那是打起十二分注意。
　　对红娘并不需要洗脑，诡异本来就是桂逸市原住民，更何况这样刚刚转化的诡异,虽然凶悍,但也很懂得审时度势。特别是在宗乐为了威慑,稍微泄露了一点气息之后,红娘就什么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一路上老老实实,到审讯室也安安静静，几乎是对面问什么就答什么,笔录环节推进十分顺利。
　　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再加上问啥说啥，所以争取到了从宽处理。
　　反观蓝胡子。怎么说也是老牌S级求生者,在身体强化上绝不含糊，五号花了比姜仇多好几倍的时间,这才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成功开始洗脑的进程。
　　在这个过程中,宗乐一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
　　医务科科长守候一旁,本来想趁机汇报一下最近院内的工作进展，奈何在瞥见黑发青年脸上的沉郁和思考时,又默默止住话头。
　　身为一个好下属,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该说话时说话,该保持沉默时保持沉默。
　　奈何宗乐并不想让他这么简单拿到工资，于是问道：“科长，你觉得一个人，要怎么定义好坏呢？”
　　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当然应该抛给他人,听听别人的看法，合理。
　　“啊？”骤然被点到名，科长吓得立马站直身体，而后犹豫着道：“做好事的就是好人，做坏事的就是坏人？”
　　“这样定义太笼统了。”因为宗乐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区分的，于是他换了个问法：“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科长顿时冷汗直冒。
　　他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
　　在桂逸市这座城市，好坏的定义是相反的，好人可不是用来夸人的，而是骂人的词语。可科长偏偏又记得，他们新院长有精神病史，而且在上位后宣布要做和谐友爱，为患者提供无微不至服务的三甲医院。私底下大家都讨论，说院长有认知错乱的可能。若是如此，他说院长是坏人，那岂不是马屁拍到牛背上吗？
　　算了，不管了，横竖都是一死。
　　科长心一横，道：“您、您当然是好人，大大滴好人！”
　　说着，他还不忘抬头去看院长的表情。好在宗乐看起来还算满意，证明他说对了。
　　“院长，您是有什么困惑吗？”
　　为了不再经历这样的心脏跳跃起伏，科长小心翼翼地问。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疑惑。如果一个人说自己不是好人，但他又没有切实做过坏事，那他算好人，还是算坏人？”
　　“您说的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因为他喜欢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在人前伪装自己是大好人，实际上内心对这些人根本不屑一顾。而且为人虚伪，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科长心想，不是吧，就这？
　　在他们民风淳朴桂逸市，这点程度连坏人的门槛都够不着。按照本地标准，至少得手刃过三五个人，再干过刑法上写着的几条几条，才勉强算得上“有点坏”。说不定即使上述全干了，还够不上中心法庭的审理资格。像这种只是世界观有问题，和大善人没有区别。
　　“其实我觉得，您说的这个人，肯定不算坏。”
　　何止不算，连入选资格都没有！他们桂逸市对坏人的认定标准可是很严格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评上，很多人眼巴巴的还评不上呢！
　　“而且人其实不一定非要分个好坏，也可以介于好坏之间，灰色地带。我想，您说的这位，或许可能会是这种情况呢？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您听听就好。”
　　虽然科长只是借用原住民的标准进行评判，但却意外地打开了宗乐的思路。
　　“对哦！还可以这么分！”宗乐恍然大悟，头顶仿佛亮起灯泡。
　　他之前一直走在死胡同里，老想给约书亚下一个定义，实际上却将自己饶了进去。
　　事实上，正如科长所说，并不需要给人强制划分到某个既有的阵营里，也可以自成一派，或者放在中间。
　　想到这，宗乐终于明白了。
　　约书亚或许是他遇到第一个，无法用常规定义的人。
　　如果他是猫，那约书亚就是团毛线球，复杂又多面，怎么也解不开。
　　虽然目的是利用，内心是轻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里1st在无限空间内挽救了无数求生者的性命。哪怕是打造人设也好，伪装自己也罢，结果并无变化的情况下，过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难怪他说我对他有偏见，嗯......好像确实有一点。”
　　宗乐想，如果有下次见面的话，他会对约书亚改变态度。
　　比对坏人好一些，但比对好人又要坏一些。
　　这个度具体怎么把握，宗乐还没有想清楚，但为了表达歉意，他觉得下次或许他可以主动提出加个好友？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安康监狱因为住进一批新犯人，变得比一开始热闹了许多。每天早上都有一大批人陪着宗乐晨跑，屠夫还操起做饭的老本行，在小区里搭建了一个食堂，负责早中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