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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外传:盂兰古卷(91)

作者:诗无茶 时间:2025-09-16 11:53 标签:狗血 相爱相杀 东方玄幻

  九十四表面波澜不惊,夜里回房,拿出被子开始重新打地铺。
  阮玉山靠在门框笑他,说他输不起。
  九十四回之以皮笑肉不笑:“你输得起,那我打地铺,你急什么?”
  阮玉山一声不吭了。
  随后老大爷似的背着手左看看右看看地走到地铺边,一个不经意回身,伸出胳膊把九十四扛回床上。
  九十四不做挣扎,只是没枕枕头。
  他把枕头放在自己和阮玉山之间隔出个楚河汉界睡了一晚。
  第二天阮玉山双手抱拳给他赔罪:好啦好啦,本老爷也是第一次教人功夫,没懂个循序渐进,今天一定好好教你,阿四莫要生气。
  九十四信他个屁。
  等正儿八经开始练功了,九十四拿着绑带把两个眼睛一蒙,才发觉今日阮玉山当真用起心来教他了。
  阮玉山的步子仍是很轻,轻到九十四最终听不出他落定在自己周围哪一个位置,但出招时的动作却有在刻意放缓加重,如此,九十四只要屏息辨别风向,就能预判阮玉山的落点。
  这一天,两个人胜负四六开。
  阮玉山胜六,九十四胜四。
  九十四晚上把枕头撤了。
  第三天,九十四胜六,阮玉山胜四。
  九十四午觉会把脑袋枕在阮玉山腰上了。
  阮玉山摸着九十四散落在他腰间的头发琢磨:后头还有那么多天要练,这才哪到哪?
  得罪人的事儿他可不能做两回。
  于是云岫被拉过来做陪练了。
  第四天便要开始站桩子。
  毕竟身要足够轻,脚得先够稳。
  到了这一步,即便阮玉山不得罪人,云岫也是要来陪练的。
  九十四总不能成天跟阮玉山一对一过招。
  否则到了齐且柔那边,那些人还能允许九十四跟他们挨个挨个打不成?要到动手的时候,势必是一窝蜂一起上。
  阮玉山和云岫,两个人拆成四个人用,精力分散开来,大抵便是齐且柔那边四五个高手的实力,正好陪九十四演练演练。
  三个人先站三尺高的桩子。
  上了桩子,阮玉山便发现九十四在这方面有极强的掌控力。
  当年阮玉山练这一套时不满六岁,爹娘还没死,要趁他年纪小体格轻好叫他练轻功,守着他上桩子,阮玉山足足用了三五天才能勉强站稳,小半个月才能单脚固定。
  眼下九十四仿佛脚下无根的野猫似的,轻飘飘立在桩子上,不过两天便穿梭在各个落脚点来去自如。
  三尺的桩子没难度,便上四尺的。四尺的上完了,又上五尺。
  最后阮玉山明白了,九十四完全不怕高,再上几尺都如履平地。
  既然站桩容易,那就来到第三步。
  阮玉山和云岫开始在桩子上跟九十四过招了。
  此时距离一指天墟开张还不到十天。
  云岫手上抹了水粉,碰到九十四并且在九十四身上留下痕迹,就算九十四输。
  到了阮玉山这儿,却是跟九十四来真的。
  拳头劈掌甚至刀子落到九十四身上都是实打实的伤,阮玉山不让云岫动真格,自己倒是把初练轻功的九十四伤得不轻。
  他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一指天墟要卖蝣人,得先做出一副费尽千辛万苦把九十四给捕进笼子的假象。
  可齐且柔到底不是傻子,衣裳头发一通乱抹能暂时把他瞒过去,届时阮玉山把九十四送出手,齐且柔接过一看,发现九十四浑身除了衣裳头发哪里都干干净净滑溜漂亮的,他还能不觉得蹊跷?
  九十四身上势必得先做出累累伤痕来。
  至于怎么做,那就有阮玉山的门道了。
  旁人伤不得——比方说让云岫上手,纵使十六岁的云岫是比同龄的林烟更懂个轻重分寸,然而以九十四的体质,今日在云岫手下受了伤,明日便能好个七八分;若真让云岫下重手呢,一来阮玉山舍不得,二来,还得提防那罗迦和破命对云岫生出敌意。
  阮玉山则不存在这些问题。
  他在九十四身上留下的伤很有自己的手法,看起来重,实则只是皮肉伤,不触及内脏骨头和根本,留在九十四身上又轻易消不去,但能让人看出慢慢愈合的痕迹。
  到了卖场开张时,齐且柔见到伤痕,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几日前的伤——九十四的身体一向强健于别的蝣人,阮玉山还记得在目连村时从九十四骨珠里探到的另一股玄气,他打那时起便认为九十四异常的体质并非源于天然,而应该是骨珠中另一股玄气加持的缘故。
  九十四的愈合能力在他的牵制下被迫削弱,加上这人半个月来一直都在病中,身体没有好全,伤口恢复的速度算下来倒是和普通蝣人差不多,阮玉山提前十天在九十四身上下手,正好给齐且柔营造出九十四被捕时挣扎无果的假象。
  再者,他下手伤了九十四,忌惮于两个人之间的刺青束缚,那罗迦和破命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更何况神兽神器与命主心意相通,九十四对云岫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对他可是死心塌地——虽然这一点九十四目前还没完全醒悟,但阮玉山已然替对方提前明白了心意并且对此了如指掌。
  大概九十四也考虑到要在齐且柔面前掩人耳目这一点,这日练完功下来,他虽一身挂彩,却没对阮玉山摆任何脸色。
  只是夜里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阮玉山便把九十四拎到自己身上,拿身体给人当垫背:“这下还硌不硌着伤?”
  九十四趴在他怀里,不知为何静默了片刻才摇头。
  “那就睡我身上。”阮玉山清晰地记得自己在九十四哪些部位留下了伤口,因此抚摸时专挑九十四没受伤的位置拍拍背,“早些睡,赶明儿起来还要练功。”
  九十四忽然在他胸前叹了口气:“阮玉山。”
  “嗯?”
  “我以前不是这样。”
  阮玉山当然知道九十四指的是哪样。
  以前在笼子里,哪有受了点伤就翻来覆去硌得疼,还睡不着觉的情况?
  以前的九十四——别说九十四,饕餮谷随便哪个蝣人抓出来,就算被打得皮开肉绽,只要被告知能闭眼休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敢躺下去呼呼大睡。
  九十四认为自己被养脆了。
  他没认为自己这是被养娇气了。
  他不娇气,他能吃苦,什么苦都能吃,甚至一点都不怕回到笼子里。
  只是好像身体已经不顺应他的心了。
  现在随便受些伤,这副皮囊便四面八方地提醒他有多疼。
  这让他想起当年百十八第一次吃他托驯监买来的饴糖,吃过之后,第二天他拿来一只在斗场下捡到的死秃鹫,百十八便怎么都不肯吃。
  那时百十八还小,吃过一次甜头还想吃一次饴糖,可当时初上斗场的九十四已没有足够的钱托驯监再买一次。
  他捧着空空的钱袋有些自责,百十八隔着笼子看了他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拖走地上的秃鹫,主动拔了毛,将大半的尸身分给他,此后再也没有闹过脾气,九十四给什么就吃什么。
  可是九十四知道,若是可以,百十八自然更乐意吃糖,他也更乐意顿顿给百十八买糖。
  怕的就是人活一世,总是情非得已。
  “以前的日子不会再有了。”阮玉山闭着眼,轻轻拍他的背,“以后的日子总要慢慢习惯。睡不着觉,不该怪自己的身体,而是该去找更好的床和枕头。人要往上走,你的回头路是断头崖——哪有越活越回去的道理?”
  九十四想起这一幕时,云岫已将他从笼子里带了出来。
  他还想再摸一次脑后的朱红发带,便听见云岫在探身进入笼子将他封口时在耳边小声说了句:“得罪。”
  随后便被云岫刻意用粗暴的力道从笼子中拉扯出来,拴在卖台的架子上。
  底下的看客席黑压压一片,人头满座。
  九十四低低垂着脖子,沉默地扫视着台下的人群,没有看见齐且柔。
  一指天墟的阁楼比起当日齐且柔将他骗去的石室后方那处卖场要大上两三倍,九十四缓缓抬头,本意是想看向远处二三层的看台,却在仰起脸露出五官时,听到台下的吸气声和一些起哄与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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