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但被上交了(90)

　　就像是在献祭自己一般，干脆又果断。
　　终迁脚步顿住了。
　　他回头静静看着眼前没有了人形的石承凯，他四肢垂落，已经死去。
　　所有人愣怔半晌。
　　石承凯已经被他们控制住，没有了瞳孔空洞的眼眶中只有迷茫。
　　明明还存有微弱的人性，刚刚还在不停的呢喃着大家听不明白的话。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鲜红的血夜四溅在控制石承凯的行动队队员身上。
　　明明前一刻还在努力逃跑的异形为什么忽然又做出了这种费解的举动。
　　被制服后他竟然选择了自杀。
　　终迁：“……他自杀了？”
　　林佳绪看着满地溅落的鲜血和乌黑液体，感觉眼前被一片血红和黑暗遮去了视线。
　　“是。”邱飞文脸色沉了下来，终究还是叹口气，“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还那么年轻……”
　　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在还留有最后一丝人性时，却以那么疯狂的姿态坚定选择了自杀。
　　终迁胸膛微微起伏，若不是林佳绪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停留，也会错过他的情绪波动。
　　终迁低垂眉眼，静静地和仰起头来看他的林佳绪对上视线。
　　小孩疑惑地望着终迁。
　　又来了。
　　那种悲伤又痛苦的气味再次从终迁身上弥漫出来。
　　是因为后面那个似人非人的异形吗？
　　可是他打架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过呀？
　　小孩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懂。
　　他摆摆头，不在想着，继续低下头画圈圈。
　　人类的情绪真复杂。
　　小孩想不通的事情，大人们很容易就能理解。
　　一个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了异形，还突然自杀了，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即使他们见多了类似的场景，还是会在心里产生波动。
　　何况终迁这样半大的孩子。
　　“小迁，你和佳佳到别的地方去吧，这里我来处理。”邱飞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终迁情绪很快恢复平静，但也没拒绝邱队的好意，“好。”
　　邱飞文指挥行动队处理现场以及清除污染，以及汇报异处局里刚刚发生的事，至于有关这人的调查，接下来会有人负责。
　　终迁一如既往地笑着，戳了戳小孩肉嘟嘟的脸颊，“小鬼，该走了。”
　　小孩拍拍屁股起身，“你真没礼貌。”
　　“长本事了啊，”终迁挑了挑眉，“还会用我的话来反驳我了。”
　　小孩扬了扬下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次终迁是真好奇了：“这你从哪学来的？”
　　“是林承的武侠小说。”
　　“你爸还看武侠？不过你认得那么多字吗？”
　　林佳绪点头，当然看了。
　　不过林承会看武侠小说，是林佳绪自己偷偷发现的。
　　每次林承让他在书房里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思想正确和法律的书时，林佳绪都会趁他不再，偷偷翻书房里其他的书看。
　　不会偷懒的小孩不是正经小孩。
　　从小拥有平板和电脑小孩习得各种歪门道理，林佳绪臭屁又得意。
　　气得手腕的花恨不得长出刺来狠狠扎他一通！
　　这儿子不能要了。
　　都会忽悠人了！
　　不过小孩当然不会告诉终迁，他气哼哼道：“我当然认得很多字！”
　　终迁吐槽：“认得很多字的小孩，你连幼儿园都没上。”
　　小孩淡淡一瞥，“你比我没礼貌，我都没有喊过你狗屎。”
　　没上学就没上学，他聪明。
　　“……”
　　终迁不笑了。
　　这小孩别的不好说，怼人方面进步很快啊。
　　终迁思索下，不能助长小孩士气，必须在他还小的时候制服他。
　　“啪。”
　　终迁选择了轻拍下小孩脑门。
　　“不许说狗屎。”
　　“嗷，你也骂我不如幼儿园小孩了。”
　　小孩气鼓鼓，委屈捂着脑袋的小孩。
　　哼，骂不过他就打他。
　　“我没骂，我陈述事实，你本来就没上幼儿园，”终迁深知哄人套路，他打完又给了个甜枣，他掏出糖来，“好了好了，以后不许说脏话，给你糖吃。”
　　林佳绪盯着糖看，是没吃过的糖，他犹豫两秒，小手一抬愤愤抢走，“哼！”
　　垃圾大人。
　　给他等着，他一定会报仇。
　　终迁舒爽了，至于小崽子凶狠狠的眼神，他当没看见。
　　还企图反击他？
　　十年内，门儿没都没有。
　　两人打闹间，林佳绪视线突然转向一处拐角。
　　“那里。”
　　他拉了拉终迁往那边看去。
　　“嗯？干嘛？”
　　终迁往拐角处瞥了一眼，瞧见那熟悉的衣服颜色一闪而过。
　　正是程和志他们三人。
　　终迁：“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两加快脚步走去，等林佳绪走过来后，很快就听见一阵阵呕吐声。
　　“哕——”
　　拐角处三个脸色苍白的男孩女孩捂着嘴，浑身发软的回想刚刚看到的，几米外血肉模糊的场景。
　　终迁眼一抬，稍微想想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都说让你们去找咨询室了。”
　　自己这几个发小的好奇心还是那么重。
　　听到声音，他们抬起头，又快速低下去。
　　“小迁……”
　　“佳佳……呕……”
　　程和志和徐乐语捂着嘴。
　　脑海里还在不断回荡着刚刚那个人撕下自己脸皮的画面，难受的蹲在地上，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
　　徐乐晨的情况倒是还好，他无力的摆了摆手，“都是他们自己作的，活该。”
　　他们一层层上了，从电梯往外匆匆扫过就来到更上一层，因为越靠近，徐乐晨心里那股不安越强。
　　在异形暴动时，他马上发现不对。
　　强迫着自己不要看，同时拉着他们两个躲开，但没人听，所以只有徐乐晨稍微瞥见了石承凯正准备撕扯自己脑门时，就立刻转过头去了。
　　他对着墙躲起来，逼迫自己不要看。
　　所以徐乐晨脸色虽然苍白，但比那两个看完了全程吐得天昏地暗的笨蛋要好很多。
　　终迁气笑了，瞅着那两快哕死自己的伙伴，“就非要逞这个强吗？”
　　他们讪讪低头，没回答。
　　早知道……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没后悔药吃啊。
　　林佳绪早跑了，躲他们三个远远的。
　　那股呕吐味实在不怎么好闻，小孩秉承着自己仅有的良心贡献出自己的帕子给姐姐。
　　徐乐语艰难抬手接过：“……谢谢佳佳。”
　　林佳绪送完手帕，转身就跑。
　　“……”
　　徐乐语心里感动顿时哽住，至于这么嫌弃嘛！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终迁去拿了几瓶矿泉水过来。
　　“不太行。”
　　三人垂头丧气，一个比一个蔫吧地拿过水。
　　终迁观察了一下，眼眉微微上扬。
　　看来这一遭也不是没有好处。
　　显然这场面已经让几个有点豪情热血，鸡血上头的少年清醒了。
　　三人一瞬间从前不久踏入神秘和超凡领域中的激动又兴奋的情绪中脱离，真正的认清了现实里的超凡世界是什么样的。
　　现实是会死人的。
　　他们切身体会到了终迁和林佳绪在电梯期间的那段对话含义。
　　终迁有点伤脑筋，手不自觉地摸上林佳绪毛茸茸的脑袋上。
　　林佳绪生气道：“不要碰我的头。”
　　“小气。”终迁哼哼道。
　　林佳绪也跟他哼哼：“就小气。”
　　“就摸一下怎么了。”终迁遗憾收回手。
　　哼。
　　林佳绪撇过脸去，给谁摸都不会给他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