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旅馆(90)

　　“碗……碗碎了，从我工资里扣吧。”本心有些不好意思。
　　他都出家多久了，竟然还无法控制住心情，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直接将碗给弄碎了。
　　他想着师父说过的话，若是在猫猫旅馆犯了错，就对店长说：在我工资里扣。
　　他便下意识说了出来。
　　“一个碗而已，不用紧张。”燕沧明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前辈，安抚他，“还有这么多碗呢，你们俩将这里的碗全部弄好，碎几个都没关系。”
　　“好……好！”本心激动。
　　大前辈果然是好妖！
　　“你们弄碎的碗，我会去找了空，让他来赔。”
　　本心笑不出来了，大前辈不愧是师父的好朋友，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妖怪。
　　这也不是什么体贴人的好妖怪。
　　要是师父知道了……
　　本心不敢想，估计师父会让他一直画阵法，直到他再也弄不坏一个碗为止吧。
　　他努力平复心情，就听到旁边也传来了熟悉的碎裂声。
　　本智也没控制住，弄碎一个碗。
　　“本……本心师兄……”本智快哭了。
　　本心自己也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可以的。”
　　他们是兄弟，一起拜入了空的师门后，就不再以兄弟互称，以师兄弟互称。
　　师父害得他们好惨啊！
　　两人心情还没彻底平静下来，又弄坏了几个碗。
　　碗碎着碎着，他们画阵法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或者说是碎掉的碗太多，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已经淡然了。
　　“这两小和尚，心态还有得练。”燕沧明笑了一声，“我继续教你。”
　　“这个阵法对妖力的控制比较苛刻，过多一点或过少一点都不能成阵法，且图案复杂，经常会有妖怪弄错。”燕沧明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画完了一个阵法，他拿来另一个猫屋，继续画着，“我再给你画一个，你看过后自己找个地方练一下。”
　　燕沧明一共给温知礼画了两次阵法。
　　第一个阵法画了一半被打断后又接着画起来，没有出一点问题。
　　第二个阵法更加流畅，一气呵成。
　　温知礼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猫眼睛，瞳孔缩成一条竖线，紧紧盯着燕沧明那只骨节修长的手，还有他手下画的那个阵法。
　　竟是如此排布……
　　是有些复杂，他看了两次才能记下来。
　　只要记下来，那就好上手了。
　　温知礼从凉亭拿出一摞猫碗，粗略一数已经超过了十个。
　　和画其他阵法的时候一样，将妖力聚集在指尖。
　　温知礼在碗上画着，刚画出一条线，碗就碎了，用的妖力太多了一些。
　　温知礼再拿一个碗，这次画了五笔才碎，依旧是使用的妖力太多了。
　　是挺难的。
　　温知礼弄碎两个碗，就没继续画了。
　　他闭着眼睛思考自己刚刚画阵法时的妖力流转，思考燕沧明画这个阵法时的样子。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拿起第三个碗开始画。
　　这次画了一半，碗才碎。
　　用碗这种脆弱的东西画阵法可以让妖怪更好控制自己的妖力。
　　一旦妖力输出多了一点，碗就会被妖力击碎，少了一点，阵法就不成型。
　　温知礼继续思考，这次思考了十分钟，他拿出第四个碗。
　　这次碗没碎，一个完整的净化阵法浮现在碗上，只有他们妖怪才能看到。
　　“很不错。”燕沧明夸奖，“趁着手感还在，多画几个。”
　　温知礼将身边的几个碗全部画上了净化阵法。
　　这几个碗画完，他已经能熟练掌控画这个阵法需要的妖力。
　　“可以了，画猫屋吧。”温知礼放下碗，对燕沧明说。
　　燕沧明和温知礼一起在猫屋上画阵法。
　　净化阵法比较消耗妖力，温知礼刚刚在十几个碗上画了阵法，现在又画了两个猫屋，他感觉自己力量用尽，就停了下来。
　　他看着燕沧明在所有猫屋上都画上了净化阵法后，又接着画隐匿阵法。
　　温知礼会隐匿阵法，这个阵法难度没有净化阵法高，但也算是比较难的阵法了。
　　燕沧明画这些阵法，就像是温知礼画加固阵法一样顺手。
　　几分钟功夫，所有猫屋上都画上了净化阵法和隐匿阵法。
　　就差让那两只松鼠精画加固阵法了。
　　温知礼过去检查他们的进度，有些不可思议：“你们都修炼多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才画完这么几个碗？这不都是最基础阵法吗？”
　　难道这两个和尚在偷懒？
　　他们两个人手边只有十个已经画好了的碗。
　　被温知礼这么说，本心不满，下意识反驳：“我们才化形十年，师父说我们很有天赋，是我们还年轻，比不过你们这些老妖怪。”
　　“十年也不短了啊。”
　　本心生气，询问：“什么叫不少？对妖怪来说，十年弹指一挥间，我们还小，以后会变成像你这样的大妖的！不许侮辱我们。”
　　温知礼实话实说，他真的觉得这两个妖怪太弱了，还化形了十年，看上去像是才化形了两年的样子。
　　温知礼嗤笑：“我有必要侮辱你们？你们说十年还年轻，我化形七年算什么？”
　　妖怪的年龄并不按照化形的年龄计算，是按照开智的年龄计算的。
　　温知礼开智已有百年，化成人形七年，是一个一百多岁的妖怪。
　　妖怪年岁漫长，一百多岁确实还算是年轻。
　　妖怪要在化形后才能开始修炼，温知礼觉得这两个妖怪修炼十年了才这种水准，实在是太差了。
　　甚至觉得他们在撒谎。
　　“什么！？”本心惊叫出声，不可置信看向温知礼，感觉非常荒谬，“你在诓我们吧？你怎么可能才化形七年？”
　　“你刚画的那个阵法如此复杂，我和本智师弟看都看不懂，你却轻易上手，除了老妖怪，还有哪些妖怪能做到这些事？”
　　“我骗你们做什么？”温知礼被他的话一激，顿时不爽。
　　他实话实说，别人当他骗人。
　　他干嘛这么做？
　　这年头，都不相信猫说的话吗！ ？
　　可恶！
　　“本来就是，你问问谁相信你才化形七年？”本心反驳。
　　“什么七年？”裴妖过来休息，顺便看看猫屋的情况，一过来就听到本心说的话。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说他化形七年！前辈你给评评理！”
　　裴妖看着温知礼，沉默了十几秒，才问：“真的？”
　　温知礼觉得郁闷又生气，怎么一个个都不信他？
　　他点头：“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裴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也就是说她一直被化形才七年的温知礼压着揍？
　　“白鸟一直说自己三百二十七岁，他化形已有八十年。我就不告诉你我多大了，算到今年，我化形应该有了一百一十三年。”
　　这次觉得不可置信的变成了温知礼：“不会吧？你们化形这么久还这么菜？我还以为白鸟化形了三年，你化形了五年。”
　　“你真是七年？”裴妖又问了一句。
　　温知礼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是七年是七年，这些人怎么还一直问。
　　他“啧”了一声，表明自己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随后才勉强说了一句：“废话。”
　　不是，这怎么就成了废话？
　　他们猫猫旅馆有一个天赋极高的妖怪啊！ ！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以至于裴妖一直盯着温知礼看。
　　感受到温知礼的不耐烦，她才看向燕沧明试图求证。
　　燕沧明点头：“他没撒谎。”
　　他养的猫现在多大了他还能不知道吗？
　　裴妖和两个和尚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裂了。
　　他们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当真正的天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