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阻断症(58)

　　阳逍想了老半天, 脑内才灵光一闪，他们第一次逃学出来，阳逍请他吃饭店的时候，尉迟霁也是这样, 吃到一半忽然说要去洗手间，等阳逍追过去, 他已经在洗手了，慢条斯理，但是认真地把手上的什么东西彻底洗干净……那次莫非也是像现在的情况一样，他刚杀完人？
　　阳逍越回忆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他盯着尉迟霁忍不住皱起眉头——面前这个人叫他越发看不清楚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尼克又是什么人？
　　尉迟霁洗好了手之后，一回头就看见阳逍靠在门边，直勾勾盯着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尉迟霁用毛巾把双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才从洗手间走出来，阳逍堵着门口没动弹，他们两个便迎面撞在一起。
　　“你看起来有很多疑惑。”
　　尉迟霁对他挑了挑眉：“还是在担心我变成杀人犯？”
　　阳逍一撇嘴：“从第一天认识你之后，我就一直在疑惑，不过今天的事跟我有关，你不准备详细解释一下么？”
　　“你是说那个精神系异能者的事？”
　　阳逍点点头，但是脑袋还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有些晕乎乎：“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冲我来的……他让你把我交出去，对吧？”
　　尉迟霁垂眼笑看着他，在阳逍头顶摸了摸：“不如坐下来说，你难道打算跟我站在厕所门口聊这些？”
　　阳逍没说话，但是在尉迟霁的手搭在他头发上时，他忽然又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这种感觉才对……之前尼克摸他脑袋的时候，他可是非常想打人的。
　　*
　　宾馆房间的电视机里播放着安静的家庭剧，氛围非常温馨，尉迟霁倒了杯热水递给阳逍：“喝了多少酒，怎么看你还是不怎么清醒的样子，先喝点水吧。”
　　阳逍乖乖接过水杯呷一口，尉迟霁又唠叨了两句：“刚过18岁的生日就这么胡作非为，你的身体还接受不了这种量的酒精，明天肯定会头疼了。”
　　“别老教训我了，说点别的行不行。”
　　阳逍把嘴巴搁在杯沿上，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尉迟霁：“尼克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的反应好像并不是完全不认识他似的……你知道他的来历么？”
　　尉迟霁没再卖关子：“你应该知道的，昆特斯学院虽然是代表官方最权威的公立院校，但是它并不代表力量的顶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异能者，那些并不想接受政府管束，同时又拥有强大异能的异能者，有时候会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变成小型的异能组织，尼克应该就是某个异能组织的人。”
　　“某个异能组织？哪个？”
　　尉迟霁往阳逍的方向倾了倾身体，手臂从他颈后绕过去，将阳逍松松圈在怀里：“那我怎么能知道呢，宝贝，天底下野鸡异能组织多如牛毛，每天都在解体或者重组，记不过来的。我只能通过他的行为和说话方式判断，他并不属于政府。”
　　他这么近距离地靠过来，低下头跟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扑在阳逍脸上，让他忍不住不断用手往脸上蹭，像只吃完了鱼在洗脸的猫。
　　尉迟霁用手指托着阳逍的脸，拇指在他脸蛋上轻轻摩挲几下：“不过不论是什么异能组织，现在能知道的就是，他的目标是你，他今天根本就是来抓你的。”
　　“为什么？”
　　阳逍皱皱眉头，就算亲耳听到尼克所说的话，也完全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是冲他来的：“要抓也是抓你，你这么厉害，抓我一个连异能学院都没毕业的新人干嘛？”
　　尉迟霁笑容有些冷：“嗯，他们是找过我。”
　　阳逍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尉迟霁已经继续解释下去：“不过找我的跟找你的，应该不是一伙人，那个精神系异能者显然没见过我，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毫无准备就上手抢人。”
　　阳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才对嘛，尉迟霁这种人才如果都没人来挖墙脚，那他们可真是眼瞎了。不过听他的意思，就是说他自己高贵冷艳，对一般的组织还看不上眼，然后他们又打不过他，才让那些人铩羽而归。
　　“民间的异能组织是要靠自己的力量从世界各地挖人的，他们的谍报系统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我说过，你的能力十分罕见，就连我也无法复制，而且对于大多数异能者来说，治愈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贵能力。尼克今天来抓你，估计就是想趁你还没成长，就拉到自己的异能队伍里当后备军。如果你在政府的异能系统里挂上名，再想抢人就难了。所以今天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就算我把他杀了，也会有人去处理他的尸体，不会让他在公众面前露面。”
　　阳逍迟疑了一下：“你真的杀了他？”
　　“那倒没有，不过让他的精神力受到一点冲击罢了。精神系异能者的身体往往很强悍，物理攻击对他们往往没用，但是一旦精神受到冲击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那个异能者如果不及早接受治疗，人大概会废掉。”
　　——而且据他所知，目前能对异能者精神系统进行修复的人只有阳逍一个。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怀里的阳逍，把他往怀里圈紧了一点。阳逍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宝贵，异能者的异能归根结底都是由神经丝来控制的，异能滥用到一定程度，肯定会导致精神崩溃，只有他的能力才能将暴luan的神经丝安抚下来。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现在的人也很少知道异能的弊端。
　　尉迟霁比任何人都明白阳逍的价值，因为这么多年，阳逍是他遇见的唯一一个……
　　阳逍脑筋不太好使了，不过听尉迟霁说尼克的事情，倒是能够理解几分——这些异能者相当于灰色地带，拉邦结社又不为政府做事，难免会被人提防，所以他们平日里必须小心行事。
　　阳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么说，他早就打着要挖墙脚的目的了，他用游戏大神的身份靠近秦川也是有目的的？那他还送了我一块挺贵的表呢，我找找……”
　　阳逍慌忙地去翻自己口袋，他早就觉得尼克送他那么贵重的礼物不正常，搞半天是挖墙脚的礼物。
　　尉迟霁看着他翻来翻去地把身上唯二两个裤兜翻了三四遍，不动声色地搂紧他的腰，低头往他脖子旁边凑：“怎么，你很喜欢那块表？”
　　——那玩意儿早就被他从阳逍口袋里翻出来扔了，他当然找不到的。
　　阳逍有些着急，一边推尉迟霁一边继续翻自己的裤兜：“当然不是……你让开点，拿人手短你懂不懂……”
　　“最好是这样，我不喜欢你身上戴别的Alpha送的东西。”
　　阳逍皱着眉愣了一会儿，忽然张嘴就往尉迟霁脸上咬，一边含混地嘟囔：“你好意思说？你他妈说好了来我生日会……结果面都不露，还好意思不让我收别人的礼物？”
　　尉迟霁搂着阳逍往床上一滚，笑着按住他：“不是不生气吗？”
　　——那是急着跑路没来得及生气！
　　阳逍把脸扭到一边，懒得理他，总之他本来就没他有劲儿，现在又醉醉的，更搞不过他了。尉迟霁见阳逍消极抵抗，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鼻子，含笑道：“我就是去给你找生日礼物才晚来了嘛。毕竟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我得重视不是？”
　　阳逍下意识抬眼往他脸上瞅，尉迟霁正把拳头悬在他脸的上方，轻轻松开手，便从他手中垂落下一串黑色的宽水晶项链。
　　“……”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亮晶晶，还不如手表呢。
　　“不喜欢么？这上面的水晶是可以抵防异能的，以后再遇见异能者，至少能抵挡一阵。我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准备礼物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委屈，阳逍听出来了，终于肯正眼看他。
　　“给我看看……”
　　阳逍从他手里将那串黑水晶接过来，可是瞅着这条项链总觉得有些奇怪，项链整体两指宽，黑水晶被嵌在黑色的金属长条上面，但是到搭扣的地方，又是柔软的皮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