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马甲在挨刀(146)

　　执行官们面色难看地看着岸边的尸体，甚至说是尸体都有些强人所难，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绞肉机将这些人搅碎，血液飞溅，不知名的模糊血肉与泥土混在一起，将碧青色的海岸染上红色，七零八落地昭示着这个男人手段残忍的事实。
　　其中一个执行官明显受不了这个血腥的场面，直接吐了。
　　大执行长：“上面交代过，要我们活捉。”
　　祭司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白纱遮住了他的眼，指骨抵住了他的唇，声音从唇角泄出，缥缈得似天边而来：“我看到了虚界的动荡。还有”
　　“你们的死亡。”
　　大执行长只觉得莫名其妙，回头想找首席执行官说这件事时，却发现首席人已经不见了。
　　然而这句话像个诅咒，拉开了虚界长达数百年的战火序幕。
　　首席执行官的消失，让所有在他威慑下才安分点的人蠢蠢欲动。
　　在异世历练的经历、系统的拥有让这些人自诩“天道之子”，他们有些是不甘屈服于人之下，有些是想回到以前的家见一见自己的亲人。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在虚界的暗处蛰伏，等待时机。
　　直到首席执行官失踪，这些人揭竿而起，开始试图对抗官方组织。
　　第二任首席执行官能力不足，官方组织节节败退，虚界至此分裂成大大小小的板块。
　　而占有虚界最大板块的就是【星辰月】，所属者『商陆』。
　　而第二大的板块就是【恶人城】，这里是虚界没有分裂前关押罪犯的地方。在虚界分裂后，这个城池依旧沉默地屹立在原来的地方，没有阳光和明月，只有无尽的暗色，冰冷森严，拒绝外人的进入。
　　所属者，『都云谏』。
　　也是恶人城自建立伊始，就不曾变化过的城主和监狱长。
　　虚界没有秩序和法则，所有的秩序、日升日落都是由所属者自己制定并撑起。当人得知板块最大、也是秩序最完善的地方的主人是商陆时，第一反应不是这个人好厉害，而是迷茫地想这个人是谁。
　　『他是个理智的疯子。』
　　所有从【星辰月】逃出来的人都这么说。
　　星辰祭司一手建立了堪比地球法则的【星辰月】，却制定了比古世纪教堂更为苛责的教条法度。
　　“绝情、断爱、灭人欲。
　　这是【星辰月】所有子民都要遵守的教条。”
　　在无事发生的情况下，星辰祭司以“看见了”天命为由，强迫数千人用生命祭祀虚界
　　“这样才能保证虚界安稳，不会继续动荡。”
　　撑着黑伞的青年轻轻叹了一口气，慢声细语地说道。
　　群星罗列，寂静旷野，满地尸体在他眸色温柔的眼中留不下分毫痕迹，理智平静得让人脊背发凉。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虚界，也让那位从不露面的监狱长踏出了【恶人城】。
　　男人提着刀，血迹斑斑的刀身透出森森寒意，锋利的刀尖在地上拖划出长长的刻痕。
　　凤眸微眯，眉宇间带着嗜血煞气，问：“商陆祭司，你是在挑战【恶人城】的规则。”
　　商陆看着他：“那您要逮捕我吗，监狱长？”
　　都云谏舌尖抵了抵上颚，道：“在虚界分裂之后，【恶人城】的规则就不再适用于城外任何地方。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太过分。”
　　商陆颔首：“在下知道了。”
　　“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都云谏身侧出现了一扇门，那是他回城的通道。门扉半敞，男人踏入，没有停下半分。
　　等门消散，商陆依旧静立在旷野，微微抬头，紫色的眼眸中映出旁人可见的星辰，还有不可见的与之相连的金线。
　　那是命运的轨迹。
　　旁人眼中坚不可摧的虚界，在他眼中已经千疮百孔。
　　即便是数千人的生机，也只是将这个摇摇欲坠的塔楼拉回了一点点。
　　大厦将倾，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个支撑点上。
　　祭司虚虚一点，金色在他的眼底流过。
　　那里是虚妄之海。
　　紫罗兰庄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紫罗兰公爵坐在秋千上，声音清脆，却带着恶意：“你说你想要去虚妄之海？”
　　祭司摇了摇头：“在下只是想知道那下面有什么。”
　　紫罗兰公爵漫不经心：“那就是想去虚妄之海海底看看了。”
　　她说：“你想去虚妄之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条件。”
　　见商陆云淡风轻，这位外表稚嫩的公爵笑了，歪歪头：“我对你的系统名称很感兴趣。”
　　虚界的人，若是让别的人知道了自己系统的名字，距离死也不远了。
　　商陆沉默。
　　紫罗兰公爵：“你说你能够看见【天命】。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系统才会给予宿主这样的能力……”
　　“主角师尊养成系统。”
　　话还未说完，就被商陆打断，紫罗兰公爵有些懵：“什么？”
　　手持黑伞的祭司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轻声道：“我的系统名字【主角师尊培养】系统。”
　　小公爵脱口而出：“不可能！”
　　系统也分种类，其中以自身宿主为主角的系统为高级，能给予宿主的能力最大；以世界土著人为主角的系统则是最低层次的系统，能反馈给宿主的能量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这样的系统拥有者，即便回来了，也是虚界最底层的存在。
　　主角师尊培养，就是作为工具人师尊培养主角的炮灰系统。
　　以商陆的能力，怎么可能是最低层次的系统？！
　　在金发小公爵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紫眸白发的祭司眉眼含笑道：
　　“在下只是在做任务的中途，一不小心毁了一个修真小世界的天道，恰好又被【命运之神】系统眷顾罢了。”
　　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系统吗？
　　不一定。
　　只不过是，大多数，不，应该说除了商陆以外的所有拥有两个系统的人都死在了半路上而已。
　　唯有这位紫眸白发的青年，以星辰祭司之名，活着归来。
　　像是看出了小公爵心中所想，男人唇角上扬，莫名带出一抹邪气：“那些【主角】就像天上的皓月，而我所扮演的角色就像明月周围的不起眼的星星，所以我给自己起名为『星辰祭司』。”
　　他意有所指：“而虚界的明月，也该出现了。”
　　小公爵低眸，长而卷的睫毛颤抖不已。
　　良久，金发碧眼的女孩跳下秋千，沉声道：“奥斯尔德。”
　　燕尾执事恭敬道：“公爵大人。”
　　“带他去虚妄之海海底。”
　　“是。”
　　在离开前，祭司看了一眼紫罗兰公爵，若有所思，最后笑出了声。
　　在奥斯尔德怪异的目光中，男人说：“虽然说是活该。但作为报酬，替我给你的主人带一句话吧。”
　　奥斯尔德：“尊贵的客人，您说。”
　　祭司遥遥远望，碧色的海岸上宁静一片。
　　“告诉她，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虚界的事如此，奥斯尔德也一样。
　　就像命运规定席封会终结这里的一切，真正的奥斯尔德最终也会回到小公爵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