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beta的婚姻(15)
结果回来接陆凌风的时候找不到人了。他没拿手机,围着海边开车转了很久,也没找到人,只好先回家。家里也没人。
宁素在客厅里等着,打电话的手机打不通。他披了一条毯子在身上,发烧烧得他昏昏沉沉,不时看一下手机,看陆凌风回来没有。半夜两点半了,三点了,三点半了。
每隔几分钟,他都要点开一下手机。别墅里静悄悄的,他开了一盏壁灯,蜷缩在沙发上,汗水淋漓浸透了他的衣衫。药物已经不起作用,他腺体痛得厉害,干呕的现象也很频繁。在他挣扎着要回卧房的时候,外面院门有响动,一辆车开了进来。
他不知怎么,躲到了楼上,然后就看到孟非桐扶着陆凌风进来。陆凌风已经喝多了,孟非桐小小的人东倒西歪地把他架到沙发上。他身上昂贵的西装褶皱,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表滑落了下来。宁素还没有见过他这样落拓的模样。孟非桐看表,已经很晚。她去浸了一条湿毛巾,扶着陆凌风的脸小心地擦拭。陆凌风那双曾让他窒息的勾魂摄魄的眼睛,落在女孩的手上,往上移,注视着那个女人。
两人望着,不知道在此刻,真实的AO之间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那简直无法去想,如同一根针扎进他的心脏,宁素转头进了卧房,身上浑身湿冷。他的丈夫,身边是别的Omega。
翌日,老先生要走,依旧是很忙的。昨天参观的时候,手下的人把一份关键的数据文件落在了新园区。
陆凌风酒醉在客房醒来,上午要陪老先生看另一家工厂。傅西骁说以后再说吧,我爸也不一定看。孟非桐说,先传真一份复印件过来。
手下那人已经瑟瑟发抖。陆凌风蹙着眉。
宁素道:“傅总几点的飞机?”
“中午十二点吧。”
“我现在过去,然后开车去机场,亲手送傅总手里。”
陆凌风道:“注意时间。”
于是分头行动。宁素去昨天的工厂拿文件,他手发颤,有些握不稳方向盘。到高架上的时候,阳光照得人发晕,又遇上堵车。海边正是度假的季节,游客们抱着冲浪板奔跑在沙滩上。他堵了快半个小时,太急了,打电话叫人来拖车。他换地铁过去。到了新园区,拿了文件,便立马往机场赶。这时候,他的后颈已经是一片汗湿,他坐在公司车后座,药没带,时间变得漫长无比,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林冰曾和他说过,信息素紊乱的时候,会非常疼。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疼。
疼痛无法忍耐地贯穿他的后颈,连带着身体都在剧烈地疼痛,像有什么把他劈开。外置心脏跳得仿佛要碎掉,天堂和地狱就在这一线之间。他仿佛掉进火海,Alpha不在身边,也没有药。
身边的同事只看他冷汗涔涔,问他怎么了,他摇头。Omega在发Q期的时候会很危险,但只要找到合适的Alpha就可以疏解。可是他,他是没有疏解的渠道的。他不过是一个被药物堆砌的怪物,一个半残废。深埋着一个永远无法被人知道的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快晕在这密闭的车厢里了。不过凭着一股坚持,车终于开到机场,他走下来,整理装束。黑色的西装裹着严肃整齐的Beta,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准时将文件送到了老傅总手里。
傅西骁惊讶地望着他,还真来了。陆凌风和孟非桐也过来送机。
老傅总望着这个年轻人,点点头。众人一起送着老先生上机。
男人的目光落在身边的Beta身上,宁素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孟非桐松了口气:“总算送走那小子了,剩下的就我们的事了吧!”
陆凌风和孟非桐他们往回走。
“嗯。”
陆凌风看了看表:“现在回去,再收个尾差不多了。”
“不知道这次听证会能不能过。”
“事在人为。”
“陆凌风,最后一天去海边玩吧!”
宁素垂着目光,手心一片潮湿。他的Alpha在身边,但如同不在。
“再说吧。”
孟非桐叹了一声:“真没意思。”
陆凌风在航站楼等车,宁素和孟非桐分别上车,孟非桐先坐后面,宁素坐到了前面。陆凌风直接把司机叫了出来,他开车。
一路上,女人都在幻想最后的假期。忙了这些时候,是要放松一下了。陆凌风你每天这么工作狂有意思吗?你变了。上学的时候你还没这么讨人厌。去冲浪吧,你不是很会玩吗?教我吧。或者去逛神寺,这里似乎就有一个,是半开放式的,网上很火。不过很难找哦,有缘分的人才会找到。你说我们会不会找得到啊?听说海边还有音乐节会放烟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和宁臻去了那么多次,怎么也要带我去一次吧……
女人一个人在后面说着,前面的两人没有回应。宁素望着窗外,这里的风景仿佛有着曾经的记忆,也仿佛没有。神寺,也许他和宁臻在过去的某一天找到了。烟火大会,每个夏天都会绽放,他陪宁臻大概看过很多次了吧。
车停在别墅门口,车里女人还在刻意的肖想。陆凌风深觉她越来越疯,下了车把她拎到一边。
“你怎么了?”
孟非桐笑着看他:“想要我帮忙,那就听我的咯。”
“我什么时候让你帮忙了?”
陆凌风不耐,转头看宁素,然后发现从车里挪出来的Beta在阳光的照射下轰然倒了下去。
“宁素!”
在一片慌乱中,陆凌风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的几天不写了,累死了啊啊啊
第0018章 一条大鱼
陆凌风有一瞬间一片空白,他抱起宁素,对着孟非桐道:“你来开车!”
孟非桐慌张地去前面开车。
宁素已经痛到说不出话。
陆凌风抱着宁素坐车里,小心地拍打着他的脸:“阿素……”
宁素这时候还有意识,抓着陆凌风的手臂,艰难地摇头:“林冰……找林冰……”
他知道自己的状况,昨天已经和林冰通过电话。
陆凌风立刻给林冰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林冰给了他一个地址,到某某实验室。她很快赶过来。
林冰是宁素的同学,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林冰还是他的私人医生。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能找到人就好。
孟非桐脚踩油门往目的地驶去。
陆凌风抱着怀里的人,平时宁素总是一副冷静要强的样子,此刻瘫在他怀里的人却滚烫而柔软,显得Beta都比以往小了许多。而他是怎么照顾他的呢?为什么这些天都在吵架?
宁素在滚烫难受的地狱火海中,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什么清凉的东西贴在自己额边。他抬头,极力地往上看去,只能隐约看到男人坚毅的侧脸。他仿佛做了个梦,梦到那年他爬了无数个台阶,终于爬到那座佛寺,爬进竹林隐映的山门,一路跑到男人面前。在那个石榴花的庭院里,男人回头看到了他……
陆凌风抱着他下车,抱着他进医院,在他的怀抱中,林冰将一支冰冷的药剂注射进了宁素的腺体中。
陆凌风怀疑的目光望向这个女人,宁素痛得攥住他的衣服。男人随即目光落在Beta身上,他缓缓地用手抚摸着宁素的额头,等他慢慢恢复。
Alpha抱着怀里的人始终不放手,孟非桐到走廊等了一会,听到陆凌风问:“他生了什么病?你方才注射的又是什么?”
林冰收拾着药剂,目光透过镜片看向宁素,又看着他的Alpha。
“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我无可奉告。”
陆凌风道:“那我不介意换一家医院,我想总会有人告诉我真相。”
林冰转向Alpha:“信息素紊乱症,他十四岁的时候腺体受过伤,这您不会不知道吧?”
陆凌风目光一沉,望着怀中痛苦的Beta:“我应该做些什么?”
林冰道:“安抚他、帮助他,注意休息,以及多增加房事。”
陆凌风对女人道:“谢谢。”
当天,陆凌风没有再回海边别墅,还是连夜往回赶。宁素仿佛历经刀山火海,做了一个冗长的大梦。他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的卧室床上,风吹拂着窗帘,洒进一大片金灿灿的阳光。卧室外面似乎有电脑的声音,有人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咖啡机滴液的声音,整个屋子都随着人的存在而活了起来,温暖得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