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每天都在拯救世界(29)
陈学怡忙于工作,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问题。
挂断电话后,郁汀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掌心撑着额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好一会儿。
良久,他终于动了一下,用小指将手机勾了回来,拨通了通向乌灼的视频电话。
第24章
拨通视频电话后,对面没有立刻接起来。
郁汀慢半拍地纠结了起来。
他的心情糟糕,想见自己的男朋友是正当需求,可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不应该打扰一个无辜的,缺少睡眠的高三生。
自私的感情与无私的品德之间正在交战,还没能打出个结果,视频接通了。
郁汀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着镜头,愣愣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视频对面很暗,屏幕的灯光隐约照亮了乌灼的轮廓,郁汀小声说:“乌灼,我看不清你。”
下一秒,闪光灯开了,照亮了乌灼以及他身边的一小片范围。
郁汀看到灰白的墙,垂在一旁的枝条,以及被灯光吸引着转悠的小飞虫,很明显不是在室内。
不是第一次了。
郁汀说:“又抓到你半夜不睡当街溜子了。”
乌灼点了下头:“嗯。睡不着,有点闷。”
没接视频的十几秒里,乌灼脱掉了制服外套,摘下面罩了墨镜,放在了一边。他穿着工装裤和高帮靴,靠着研究所的外墙坐着,左腿弓起,手机放在弯曲的膝盖上。
郁汀看着乌灼的平静的神情,呼吸有些许加快,他好像能对这个人吐露一切——包括那些他以为不会告诉别人的东西。
郁汀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刚刚醒的时候,我看到妈妈发来的消息,她说自己和爸爸永远爱我,当时很害怕。”
乌灼认真地看着他,等待郁汀的话说完才开口:“别怕。你打他们的电话了吗?他们没事。”
郁汀抱着膝盖,下巴点了点:“他们说没事……太好了。”
“但是我真的……”
心脏被吊起,悬在半空中时,人对情绪的感知都变得麻木,直至现在,郁汀才感觉到方才压抑下的东西,又慢慢涌入心脏中,迫切需要宣泄的出口。
郁汀皮肤很白,眼眶微微泛红,就会格外明显。
乌灼又重复了一遍:“他们不会有事的。”
郁汀没有说话,凑了过来,离镜头很近,屏幕上只有他的小半张脸。
他的眼角有一点湿润的水痕,乌灼想要替郁汀抹去。
他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屏幕,又顿了一下,摘下了手套,碰了碰郁汀的眼角。
很轻。明明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却好像还是很怕碰伤这双脆弱的眼睛。
郁汀怔了怔,他意识到什么,抬起手,狠狠擦了一下眼角,那点水痕就消失了。
太丢脸了……竟然哭了。
郁汀把手机往旁边推了推,偏着头,刻意不想去看乌灼,但也没有挂断。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乌灼的声音,他问:“要看魔术吗?”
郁汀略微思索了一秒钟,就得出了结果。他不是笨蛋,猜到了男朋友应该是想哄自己。
这个人会魔术吗?不会是刚刚紧急搜索了简单魔术的表演吧。
他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鼻音有点沙哑,“嗯”了一声。
郁汀嘀嘀咕咕:“你出门闲逛还带扑克牌吗?”
“怎么办,镜头好小,看不太清楚。”
“要不要开个电脑……”
乌灼每一句都听得很认真:“不是扑克牌。”
他在脱下的外套上摸索了一小会儿,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几年前,正式加入防治所时,后勤部门需要为乌灼量身定制几套制服。白铁森认为乌灼是防治中心的王牌,应该打扮得俊一些,出席重要场合时才不算丢了他们总部的脸——一个科学家出身的所长还会有这样的虚荣心。后勤部门不是不能答应,但预算就这么多,顶多能在裁剪上多下点功夫,别的没可能。
得到这样的回复后,白所长只好自掏腰包,大出血了一番,私人出资,在乌灼的制服上增加了一些昂贵的装饰品。当然,因为乌灼还在长身体,每年更换制服时,这些装饰品也要重新缝到新制服上。
乌灼胸前挂着的链子上镶嵌有几颗钻石,袖扣是蓝宝石的。
他拽下了一颗钻石,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放在草丛间。灯光穿过细密茂盛的夏草,照亮了这荒野的隐秘一角。
乌灼的手掌摊平,掌心放着那枚钻石,悬在那一束光的上空。
他半垂着眼,唇角绷紧,低声叫了郁汀的名字:“郁汀。”
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郁汀似乎能察觉到那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浓烈情绪。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乌灼的手掌翻转向下,那颗钻石也往下落。
郁汀的心脏骤然紧缩,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一瞬间,钻石崩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粒,爆炸开来,每一粒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亮到近乎灼伤人眼,绚烂至极。它们那么渺小,坠落得那么快,在灯光下转瞬即逝,像是一闪而过的火花,美丽而耀眼,但火光不会有这样冷调的蓝。
乌灼的声音自画面外传来,他问:“好看吗?”
郁汀回过神,揉了一下眼睛,简直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是幻觉……就算是魔术,怎样的材质才能散发出那样的亮度?
郁汀“哇”了一声,又追问了很多,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
很少见的,乌灼拒绝回答:“告诉你原理,就不叫魔术了。”
【“崩坏”:所有巨大的毁灭,都源自一个渺小的点。找到它,或者制造它。
编号11967可以将概念上认为的完整个体分裂为所有点的碎片,限制条件不明,使用条件不明,仅在观察中出现过一次,破坏了整个实验室。极度危险。】
这是一个乌灼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能力。乌灼的绝大多数能力都是以伤害为目的,像瞬移这类的功能性能力很少,用于杀死污染物的手段太多,这样的能力有很多替代,不是不可或缺。乌灼不是非要弄明白一种能力的限制以及使用方法。
即使这个是被实验室认定为危险级别最高的能力之一。
郁汀倒没有失望:“好吧,你说的也对。”
又兴致勃勃地问:“我完全看不出破绽,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还会这样的魔术?”
乌灼坦诚地说:“之前没做过,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想让你开心点。”
在超能力的使用上,乌灼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今天之前,他不能确定能否使用“崩坏”,或者使用后有怎样的结果。而在做出想要转移郁汀注意力,让他高兴的决定的一瞬间,乌灼忽然有了极其肯定的预感,自己可以做到。
“好厉害。”郁汀的眼神躲闪,多少有点遮掩不住的羞怯,“下次再表演给我看吧。我很开心,现在好想亲你。”
这一次,怔住的人是乌灼。
人类的超能力有很多种不同种类,有些是为了战斗,有些是为了便捷,有些不那么有用,却很有趣,还有一些是伤害自己,保护别人。
与一般人类的超能力不同,乌灼的所有能力都源于污染物,而污染物自诞生起,就是为了杀戮和互相吞食。
乌灼的能力是伤害。但是在这一个夜晚,那样危险的能力,用于毁灭的力量也让另一个人——乌灼所在乎的人露出了笑容。
“要再看一次吗?”乌灼问。
郁汀有点累了,他本来就是半夜惊醒,又经历了父母的意外,现在放松下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着些没有条理的琐碎的话。
渐渐的,说话声也消失了,只有郁汀绵长的呼吸声。
乌灼听着郁汀的呼吸,将白眉研究所周围检查了一遍,直至天光未亮,负责后续处理的人赶了过来。
他的心也变的柔软,想要做的事是保护。
回到防治中心后,乌灼需要向白铁森提交报告,毕竟这一次是跨区出勤,有些书面上的工作需要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