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龙会出手(55)
承霄不是很认同:“他虽年少可怜,可功成后,一直与我们各派为难,几次攻击瀛洲仙山各派,想要灭除我等之心,昭然若揭。”
白昭华斜他一眼:“你们不也一次次围剿他?依我看,都是你来我往,天生宿敌,斗殴而已!”
承霄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撇过头:“你、你做什么替那魔头说话?”
“本少爷才没替那魔头说话,”白昭华走到他面前,瞪他一眼才回到椅子上坐下,“本少爷心善,见不得别人备受折磨,你若也那样长大,我自然也替你说话!”
“你……”承霄被他堵得都没脾气了,正了身,看他还气鼓鼓地垂着脑袋,笑道,“白公子果然义薄云天,在下领教了。”
白昭华仰起头颅,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你知道就好。”
这时候,郁长霖推门回来,手里拿着食盒,看白昭华那神气模样,问:“你们在聊什么?”
承霄道:“白公子对天心宗的事知道的不多,我就与他说了那魔头父子的来历。”
郁长霖的脸一瞬间惨白。
此时,承霄背对着他去拿包袱,郁长霖抬手直朝他而去——
白昭华在感觉郁长霖不对劲时,便起身呲溜过去,一把就握住了那只要去掐人脖子的手,抬眼一顿,只见郁长霖的双眼几乎变成了黑洞,整个人都紧绷着,犹如厉鬼。
他忙拉着对方双手合十,嘀哩咕噜地念叨起来:“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承霄闻声回头,就见白昭华握着那侍卫的手,十指交缠,双手合十,一脸正经地念着他们驱邪时的《净天地神咒》,而那侍卫则是一副怔愣样子。
“白公子,你在做什么?”
白昭华白了他一眼,加快语速,念完了才对着郁长霖道:“我偷学了他们的驱邪经文,刚看你印堂发黑,给你念一念。”
郁长霖:“……”
承霄笑道:“他戴着面具,你怎么看到的?”
白昭华道:“面具又不是完全贴脸,本少爷眼神好。”看向郁长霖,“你觉得怎么样了?”
郁长霖心底那股狂躁的戾气早在他抓住自己双手之时就凝固,又在他说话间渐渐散去,他的视线几乎冻结在白昭华脸上:“他都是胡说。”
他嗓音很低,语调不如往日沉稳。
白昭华点头,缓慢放下双手,鼓舞地拍拍他:“我都懂。”
“……”
清晨之际,三人面色各异地走出酒楼。
日光下,他们骑马一路疾驰,直奔最后一段路程。
这一路风景愈加荒凉,不再有客栈酒楼,亦无人家。
他们累了,就停在路道休息。
郁长霖生火将那食盒里的饭菜热了,又觉得那饭菜不够新鲜,离开片刻,再回来,就猎了只野鸡,烤了给白昭华。
承霄道:“你这侍卫还真是全能啊。”
郁长霖凉凉瞥他一眼,承霄毫无所觉,休息间隙,拿出携带的书籍看起来。
白昭华凑过去瞧了几眼,发现里面都是些咒文口诀以及功法图形,不过并不是玄剑门独家秘笈,属于修真界随便都能买到的浅显课程书。
“你还挺用功,不过这上面一些术法,不像是你现在该练的。”白昭华手里拿着杂草玩。
“这是自然,我一个小弟子,哪里练得好这等术法,我看这个,就似你们看史书,只为了解。”承霄轻声笑道。
“还有么?给一本我看看。”
承霄在包袱里翻出一本给他:“你应该比较喜欢看那些夸张的,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些天上神通,你就当故事看吧。”
白昭华好奇地翻了几页,大多都是他知道的东西,诸如那魂游术,不过是让魂魄出窍罢了。
倒是下面有个将多种神通结合一道使用、好发挥最高攻击力的论述挺有意思,有种小孩子一般的天真。
稍作休息,继续赶路,暮色四合时,他们走到了一处悬崖前。
郁长霖下马道:“前方是魔窟,要从结界里走。”说着,把白昭华的白马栓在树后,“一天之内就能出来,马暂留这里。”
待那边承霄也栓了马,郁长霖伸手显出结界,就见悬崖尽头出现了一个紫黑色的横向洞窟。
承霄高兴道:“我只听长老们说过,本想来了试一试能不能打开,倒也没信心,幸而你在天心宗待过。”
郁长霖牵着白昭华:“进去后,闭上眼睛就是。”
三人一同走了进去,白昭华一手和郁长霖紧握,一手按着肩上思玄的爪子,闭着眼睛说:“承霄,你也进来了么?”
承霄在他身后道:“白公子放心。”
白昭华又说:“这里感觉凉凉的。”
郁长霖说:“这里阴气重,你先忍忍。”抬手把人搂紧了。
过了一会儿,白昭华实在好奇,眯开了眼缝。
进来前郁长霖让他闭上眼睛,他以为这里定然可怖至极,因此,看到眼前各种春宫图时,不由得一怔。
郁长霖感受到他的变化,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白昭华嘿嘿一笑,玩味起来:“这也太不正经了。”
郁长霖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感受他唇上柔软,呼吸略加急促。
那边承霄并未睁眼,但听了白昭华那句话,便猜到了是什么,尴尬地咬牙道:“以前长老说过,天心宗为了防止正派人士进入,在第一层的魔窟步下极其不堪的幻术,脸皮薄的就会吓得退出去。”
白昭华又嘿嘿笑了:“可历来围剿也没少了多少人嘛,我怎么觉得……你们围剿天心宗,就是为了来这魔窟看看呢?”
“白公子休要胡说!”承霄大声反驳,脸都红了,眼睛也闭得更紧,“怎、怎么可能?我们修道者,自是要清心寡欲!”
白昭华哼道:“据我所知,你们瀛洲仙山有老婆的可不少,狗屁的清心寡欲!”
“白公子!”
“对了!我突然心生一计,能令你们和平共处。”
“……什么?”
“让那天心宗的宗主把这魔窟献给你们瀛洲仙山用,有了看不尽的春宫图,大家都其乐融融,日后必能免战。”
“白、公、子!”牙都要咬碎了。
“干嘛?你又偷看了?”
“你……”
郁长霖笑得睁开眼睛,垂眸只盯着怀里的白昭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白昭华扭开脸:“我眼睛是闭着的,不用来摸!”
郁长霖:“我知道。”
白昭华闭着眼睛,只感觉没过多久,周围那阵凉意骤然褪去,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条黑色的河。
郁长霖带他过去道:“这是死河,过了河,就是修罗山了。”
白昭华踢开一颗石子,挺胸鼓舞精神:“胜利就在眼前。”
“……”
承霄还有些恍惚,左右看看:“这里……真不像是人间,怪不得是魔域前身。”
郁长霖在附近的石壁上动了几下机关,半晌后,河面尽头就出现了一叶小船。
船上无人,却自行摆渡到他们跟前的岸边。
郁长霖牵着白昭华上船,承霄紧随其后,思玄紧张地张望。
小船在河面快速行驶,途中白昭华好奇,探头看了眼,就见黑沉沉的水下,堆满了骸骨,而那黑水,竟如血水一般,越来越红……他还要再看,郁长霖将他拉了回去:“快到了。”
白昭华连忙忽略水下的可怖画面,往前方看去。
死河两边是断壁残垣,此时水面的最前方,渐渐露出一座寸草不生的山峰,山峰之巅,可见巍峨城门的影子。
此处无星月,连风都没有一丝,浓重的血气覆盖天地,恍惚中,竟让人分不清这是不是冥府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