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177)
庚午狐疑的视线在解临渊脸上转了一圈,挽回颜面地轻咳一声,道:“讲重点,你专门找到我,还提及了船夫,总归不会就单纯是为了嘲讽我轻信你?”
如果站在这里的人只是戊寅,听到这句话他说不定还真的会点头,嘲讽能力拉满。但解临渊明显识大体懂事多了,抢在戊寅点头之前梗直了脖颈,避免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兄弟关系再出裂痕。
“你先说。”戊寅控制不了脖子还能控制嗓子,“你知道船夫为什么不说?是你在……戊寅的仿生体上刻字,指引戊寅和我来动物园,一副快来和好哥哥一起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样子,结果瞒着我们这么重要的事装失忆,什么都不说……庚午,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多少事?”
庚午被‘解临渊’这一连串控诉搞得目瞪口呆,“我……我只是隐约记得这么一个人而已,因为记忆很模糊,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所以才没有说。”
“你看我信吗?”
“……”庚午又沉默了一会,想着解临渊区区一个“外人”还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忍不住道出实话,“非要我说船夫的存在很关键,我信不过你们,所以刻意隐瞒了下来你才甘心吗?”
戊寅:“……”
戊寅:“你——”
赶在戊寅发飙之前,解临渊抢回了话语权,将其消音。
几只寄生虫个顶个的各怀鬼胎,这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实话争个谁对谁错,所以解临渊一改方才胡搅蛮缠的模样,三言两语略过这个兄弟阋墙的话题,认真细致地给庚午讲述他们所知道的有关船夫的信息。
并且,他也没有隐瞒消息来源正是[核]技能为腐生的癸酉,但解临渊委婉地表达出癸酉认为现在还不是他们兄弟几人相认的时机,所以在交代完船夫信息之后他就已经离开。
“……”庚午似乎根本久没有听解临渊这段多余的解释,从得知船夫在北营地弄出了睿智畸变体和人造变异生物之后脸色就非常凝重,等听到他在北营地还有一艘实验艇,瞬间笃定地说:“我也要去北营地。”
庚午抬起幽黑的双眸:“我要亲眼见船夫一面,确认我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到底是不是他。”
“你都记得什么?”解临渊认为现在他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获得了大量信息的庚午也确实没有再隐瞒,如实交换线索:“在船夫这个代号出现之前,我并不知道我记忆里的这个人究竟是谁,甚至记不清他具体都做了什么,我只是本能地对他产生强烈的厌恶和反感……但当你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我立刻就将他和我印象中的无名氏对上了号。”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残忍,贪婪,愚蠢又自作聪明的男人,他似乎认为寄生实验就像撒网捞鱼一样简单,谁上谁都行……他,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窃取了实验岛上的资料,招募了一群狗屁不通的博士教授照着研究数据给他做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然后……
因为操作粗暴不当,员工不负责任,其中一名实验体出现差池,在他身上诞生了一种……会像癌细胞一样不受控制疯狂繁殖的劣等核。这些劣等核迅速侵入人类体内,寻找合适的宿主,它仅需要十几秒就能判断出结果,然后潜伏在人类体内,汲取营养和能量进行自我分裂和繁殖,仅仅数个小时就能彻底将一名活人变成行尸走肉,接着通过血液传播等方式离开这具人体,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宿体。”
庚午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我的记忆是片段式的,还很混乱……我一直在想这些跳跃式的回忆片段不仅源于我脱离本体之后出现了失忆,或许还和我共生的能力也有关系,我那时候不一定全程都是清醒的,原本记忆就不完整……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我和你们的想法一样,如果船夫就是我记忆里的这个人,那他一定有实验岛的坐标,也会有这个……我称之为‘灾厄污染’之父的基因数据,这对于研究灾厄污染劣等核必然能起到相当大的帮助。”
“……我觉得很奇怪。”戊寅忽然说,他的话同时引起了解临渊和庚午的注意,“实验岛不说铜墙铁壁苍蝇都飞不进去,至少也有会强烈的隐私意识吧?毕竟干的是违法犯罪的生意,为什么会那么简单让一个送物资的船夫得到大量核心的研究资料?”
“应该是岛上出了什么事,”庚午推测道,“才让船夫在里面浑水摸鱼。”
戊寅和解临渊同时想到了癸酉母亲带癸酉潜逃的事情,癸酉母亲大概率不是那个唯一的知情人员,或许在那之后,实验岛上其余研究员为了唯一的成品三十号癸巳自相残杀,致使岛上一片混乱,这才令心怀不轨的船夫捡了漏子。
一切的一切,都将在北营地见到船夫之后得到答案。
只要能找到人,戊寅就有自信掰开他的嘴。
……
隔日,天刚亮,解临渊卧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他打开门一看,就见癸酉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
下一秒,癸酉二话不说地离开了戊寅的仿生体,失去操控的身躯柔软的瘫倒,被解临渊一把搂进怀里。就在这时,一只三条尾巴的白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解临渊认出这是变异者家的那只变异白狐,只见它其中一条尾巴飞速卷起地上一个貌似是肉球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去,没有吞咽,只是乖巧地含着。
做完这一切,它怯生生地瞥解临渊一眼,直起两只前爪朝人举了个躬,随后飞快地跳出窗户跑远了。
戊寅最开始还怕自己哥哥被只变异白狐给嚼吧嚼吧咽了,但现在哪能还看不出这只白狐是和癸酉一伙的,也不知道癸酉这两天是什么实话买通了这只变异白狐,让它充当[核]状态的癸酉的免费交通工具。
“要不要追一下,看看白狐去了哪,以此来判断癸酉到底打算通过什么办法跟着我们一起去北营地。”解临渊抄过仿生体的后背和膝窝,横抱起来,转身把它平放到床上,“[核]不好追踪,白狐倒是简单多了。”
“不用。”戊寅淡淡地说,“我知道他大概在哪里。”
“哦?”解临渊这回对癸酉的踪迹是真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在哪?”
戊寅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个戏弄解临渊的大好机会,故弄玄虚地笑一声:“你猜啊。”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在这里装聪明。”解临渊弯腰理了理仿生体额前的碎发,又强迫症一样去整理它上衣的领口。
“激将法是没有用的。”
“你这只文盲虫子居然还知道什么是激将法?”解临渊随口回应着,但忽然又疑惑地抬起头,“你怎么还在我的身体里,仿生体都还回来了。”
“不急。”戊寅懒洋洋地说。
“……”解临渊倏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变异者们今天不是大概率能活捉一个船夫的信徒回来?”戊寅说,“我想省点体力直接寄生那个人,想要成功接触船夫,用他的身份必然会顺利很多。”
解临渊:“……”
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戊寅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解临渊这一句充满了忍耐与克制的‘没什么’瞬间点醒了戊寅,他停顿两秒,倏然粲然一笑:“好像昨天下午有些人和我说,让我去找个身体,谁都可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吻我,是谁呢?”
谁:“……”
见解临渊没有立刻恢复,戊寅笑得更加开坏了:“不是说谁都可以吗?说话不算数?”
“……你确定?”解临渊可不是被言语调戏半天还不反抗的人,他也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是没问题啊,只要我吻的是你寄生的那一个,那确实吻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