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205)
言谕没试过不穿防护服在布满暗物质的太空里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所以他不可能拿命试。
言谕一本正经说:“抱歉,我本该可以的,但是我现在正在发情期,可能有和雄虫交.配的举动,所以为了虫崽们,我不能拿自己冒险。”
他温柔的语气根本不像在说笑话,柳峰被他一句话也噎住了,那张脸那么漂亮,是怎么说出坦坦荡荡的“发情期”三个字的?……人类男性无法理解虫母发情期身体的需求和变化,知识是知识,真正面对强硬的“杀神一号”与虫母结合体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说他不害怕死亡。
眼前的言谕,是全星际最可怕的东西。
柳峰看了一眼一米九多的阿加沙,不动声色地说:“那您可以通知您的雄虫,如果他同意——”
“不用那么麻烦。”
“何畔”教授从远处迈着长腿走来,冷冽的声音比起刚才那会儿还要低沉,有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柳指导员,虫母冕下做什么都不需要通知雄虫,这一点您最好不要遗忘。另外,冕下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尊重虫族的习俗。”
伊黎塞纳看着言谕衣角自己留下的爪印,眉眼才缓和了一点,说:“如果冕下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要暂时居住在您的帝宫里,针对当前情况,与您进行深度沟通,可以吗?”
言谕看着他,冷峻的雄虫穿上了人类的外皮,遮盖住那张足以迷惑人心的脸,他眼里被冒犯到的高傲一股脑儿的钻出来,哪怕是没有精神力和信息素的人类,他的气场也足够让安全局的特遣员们怀疑何教授被工作压力逼昏了头脑。
言谕一想到他哭到湿润的蓝眼睛就觉得头疼,没办法,只能摆摆手答应了。
伊黎塞纳的表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眼角差点弯起来。
带人类参观暗物质实验室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目的是检查他们是否在宾馆里遗留了对虫族有害的物品,自从被偷袭过后,虫族全员都谨慎了起来。
言谕仍然不把“摧毁暗物质的办法”这张底牌打出去,既然知道人类又想消灭异种又想消灭他,言谕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柳峰吃了个憋屈,暗暗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被个亲手调.教长大的六岁小娃娃给吊住了胃口,说出去的话他也不用在联邦实验领域里混了,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晚上宴会的时候,雨还在下,但是四个虫族大家族的宾客纷纷到齐了,阿希亚今天难得有空,陪弟弟温格尔交际应酬,正厅门口,逊森带着新娶的雌虫阁下入场,看到言谕的时候,他和善的笑了一下。
言谕看着雌虫阁下领口里藏不住的伤痕,皱着眉头,刚想把雌虫叫过来问问,却看见蜂族的监察官费马从侧门走进来,路过逊森的时候,很明显躲了一下,露出那种无奈苦涩但是虚伪积极的笑容,嘘寒问暖起来。
周遭有虫议论说,“蜂族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新任监察官被欺负的抬不起头,这要是伊黎塞纳殿下还在,估计绒蚁族也不至于这么横行霸道。”
“之前他们关系还不错来着,但伊黎塞纳殿下的军队和舰队被瓜分后,绒蚁族拿到了最精锐的部分,实力大涨,四个家族之间的杠杆已经失衡了,费马监察官虽然善良,但不够沉着狠心,当时向家族管理机构投诉了,但是以血液纯净度不高不足以驱使舰队为由给驳回了,从那之后蜂族的实力就不温不火的,再也没翻过身。”
“这费马监察官的中庸思想,和伊黎塞纳殿下的基建思维确实有天壤之别……”
“隐翅虫族和竹节虫族最近发展如日中天,反倒成了后起之秀,你说,会不会四大家族也能变天?那真是见证历史了。”
“难啊……”
身旁的伊黎塞纳气息一凛,言谕下意识拽了他一把,低声说:“冷静点,费马也有苦衷,你别怪他。”
伊黎塞纳沉声说:“没事的,我没生气。费马做的很好了,没有任何功绩不重要,没出什么大事也不叫平庸,对一个族群而言,一位虽然无功无过却叫所有虫吃饱穿暖的监察官,就是最称职的监察官。”
第98章
言谕轻声说:“你能这么体谅他就再好不过了。”
言谕是有点紧张伊黎塞纳会当场发难的, 好在他还算稳定,便松了口气,走到香槟塔附近,拿起一杯盛满的香槟酒, 端在手里晃了晃, 心里想着分立王虫的事。
对于人选, 他心中已有答案。
伊黎塞纳偏过头看着他,厅外是连绵的雷雨, 厅内是灯光如昼, 他缓缓走到言谕身边, 拿着草莓味的营养液,望着帝王垂眸的侧脸。
祂的侧脸极美,光线顺着修长的脖颈曲线隐没在王袍的领口里, 不做表情的时候, 眉眼轮廓间都依稀可见幼年时的影子。
这次重逢, 伊黎塞纳经常会恍惚, 曾经那只柔软可爱、安静倔强的小虫崽, 是怎样变成如今这副温柔从容的样子的?
平白无故的,叫他有点心疼。
八年之间, 祂独自面对庞大的帝国,祂在改变, 也好像没变。
他们都在改变,也都好像还是曾经的少年。
伊黎塞纳定了定神,轻声说:“你别忘了, 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言谕眨了眨眼睛, 浓墨般的睫毛轻颤着,“……没忘。”
他听出伊黎塞纳小心翼翼的声音, 感觉到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其实从刚才阿加沙告白的时候,伊黎塞纳就完全无法掩饰失落的情绪了,以至于离开实验室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围绕着,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也好像在刷存在感。
伊黎塞纳侧过身,挡住别的虫看言谕的视线,很过分地问:“那你答应了我什么?”
言谕抿了唇,看四周的虫离他们还远,稍微放心,压低声音说:“……和你谈恋爱么。”
伊黎塞纳终于像是松了口气那样,忍不住弯起了眉眼,眼里都要荡出水来,心情愉悦的用杯子碰了碰香槟杯,“那冕下知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
言谕看了看他说:“什么?”
伊黎塞纳垂了垂眼睫毛,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神色如常的说:“牵手、拥抱、亲吻,还有……”
言谕大概猜到他未出口的话,莫名紧张,干咳一声,低声说:“还有就是,回去再说。”
刚才碰杯的时候,言谕的杯子在上面,酒液不小心泼了一些在伊黎塞纳的杯子里,伊黎塞纳毫无察觉的喝了进去,言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喉结一滚喝进去了。
旁边有个雄虫侍者被撞到,伊黎塞纳伸手揽住言谕的腰,言谕靠在他怀里,没有什么反应,怀抱一触即开,连酒都没撒出去一滴。
不远处的阿加沙看着他们,表情冻成霜花,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手指攥紧。
何畔不是人类吗?言谕为什么和他那么亲近?他们什么关系?睡了?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虫,他们之间好像有层天然的屏障,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别的虫插不进去,可是人类和虫族有生殖隔离啊!
不止是他,温格尔的视线也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