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界深山开旅馆(166)

　　庄四将弟弟骂了一通后, 又跑小院找南煦买了两只小母猪仔抱了回去，大抵是被公猪仔给刺激了一通，庄五这回也没了教家猪修道的念头, 安安心心去山上砍竹子回来搭猪圈。
　　南煦虽是为了欺负庄五故意卖两头公猪仔给他，但庄四再来买猪仔时他也说过, 能拿一只公猪仔来换成母猪仔, 总归都是肉猪, 南煦也不介意公母, 劁猪这种事能做第一回也能做第二回。
　　况且，让他们兄弟俩养四只猪，负担可算不上小。
　　庄四却道不用换, 平日里跟南煦打交道的都是庄五，庄四跟在南煦面前显得寡言许多, 简单说了下他们兄弟二人的想法。
　　“你们要把他们当种猪养？”南煦有些诧异。
　　庄四点点头, “妖界少有这种品相的猪，我们兄弟俩商量过, 将他们当作种猪，日后卖猪仔应是比卖白菜更值当。”
　　南煦若有所思点点头，还是觉得四头猪有些多了，“你只种白菜, 猪如何能吃饱，不若再垦出几亩地种红薯玉米之类的。”
　　庄四点点头, “是，我们兄弟俩也是如此想，这回还得找店主再买些种子。”
　　“地窖中的红薯玉米你们自己各搬两筐走, 我把萝卜种和南瓜种分与你们一些。”南煦也不吝啬这些, 大方应允。
　　庄四没想到南煦这么好说话, 他们兄弟俩现下身无分文，因而来小院的路上他已经在心里想出了不少作为交换的条件，本来以为要好好磨一阵子，事情的顺利让他都有些错愕。
　　从前的店主对他们虽然不吝啬，但总会让庄四有种被提防的感觉，但他们与店主的相遇过程本就不是多么光彩，所以被如此相待庄四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这次交谈，店主明显是底气足了几分，可惜凭他能力还是看不出店主修为的深浅，但或许弟弟听闻的突破修为是真。
　　庄四离开后，南煦对比这野猪妖兄弟俩，还是觉得庄五可爱得多，不过想想庄五接过那两只公猪仔时崩溃的表情，他又忍不住笑得欢快。
　　栀星这时从房间内走出来，抿着唇眼角微垂，略显烦躁的模样让南煦都怔愣了一下，他大步朝着院外走去，衣袍都被他的动作带得飒飒作响。
　　正在南煦准备询问之时，丹阴从栀星的房间跑了出来，衣衫不整的模样，一边细腰带一边跑，想要追上栀星的脚步，听到身后动静，栀星走路的速度更快，几息之间就没了影儿。
　　南煦看向丹阴，瞪大了眼睛，深觉自己撞破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他一把拉住小跑的丹阴，离得近了顿时闻到他身上一股臭味，不禁捏住鼻子撒开手，问道：“你……你你这是去栀星房间里耍流氓了？这些时日一直缠着栀星做什么？从实招来。”
　　丹阴被抓住后，朝院外看了眼，早已没了栀星的身影，他也就停下了脚步，把自己的腰带系好，垂头丧气地对南煦道：“我耍什么流氓，我只是想托栀星小医师给我配些生发的膏药而已。”
　　南煦将信将疑，把丹阴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姑且先相信这个理由，“你脱发确实挺严重，栀星若是有办法应不会不帮你啊？”
　　“可栀星小医师现在研制的药膏没有草木妖能用的，我就让他帮帮忙为我量身定做一款。”丹阴继续道。
　　南煦疑惑：“栀星是没时间研制？”
　　“那倒不是。”丹阴叹了口气，“栀星医师花了小半月的功夫，倒是真研制出了，刚让我去试药，可那气味实在难闻，我都试着封住嗅觉了，奈何一想到那气味，就没忍住吐在了栀星房内，还失手打翻了药汁…”
　　南煦：……
　　南煦算是知道他身上的臭味是从何而来了，再一深想，丹阴一个植物妖，想要毛发茂盛，岂不是就得施肥……
　　“你快把身上的气味儿散散。”南煦嫌弃道。
　　说完，自觉没什么瓜可吃的南煦也不再与丹阴交谈，拎着竹篓拿着锄头，准备趁着太阳还没落去竹山走走，挖些春笋回来。
　　去年冬天少有晴日，山上积雪又迟迟不化，南煦只挖了两回竹笋，配上用家猪腌制的腊肉，无论是做腌笃鲜还是冬笋炒腊肉，都备受店内几妖的追捧。
　　过两日连绵的春雨将至，若不赶着去山上挖些笋回来，那笋都得长到半人高，再不能吃了。
　　丹阴念了个法诀将身上沾染的药汁给清理掉，见南煦要出门，也不管其他，拎着个锄头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作甚？”南煦问道。
　　丹阴一边肩上扛着锄头，另一只手从腰后摸出了一把折扇来，“唰”地打开折扇扇了几下风，显出自己的几分风流后，这才道：“帮店主做些活儿，你也知我向来勤快。”
　　南煦“呵呵”笑了两声，可谓十分礼貌了。
　　见自己的说辞没能打动南煦，丹阴这才讪讪一笑，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栀星那药还是初次研制成，没有第二瓶，我给打翻招惹了栀星不快，怕他不给我制第二回，所以在店主你这献献殷勤，希望能帮我说两句好话。”
　　说完，也不等南煦给出反应，连连保证道：“这回我是没做好准备，下次我定把口鼻都堵严实了再试药，绝不让这回的情形重演。”
　　南煦哭笑不得。
　　一整片的竹子，又无旁人来挖，一寻一个准，丹阴看南煦挖得容易，还当自己也行，翻了几个土包都没收获，直呼这笋定是听着他的脚步就跑开了。
　　唧唧歪歪一张嘴不停说着歪理，比遥临还要聒噪几分，南煦的耳朵倍受摧残，没好气问：“笋又没长腿，怎的就能跑了？”
　　谁知丹阴理直气壮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们山参也没长腿，我不就能跑？”
　　南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中与自己道：他跟自己修成妖的植物果然是没有共同话题的。
　　等会，自己是什么妖来着？
　　南煦骤然间陷入沉思，与灵识空间磨合了这么许久，他竟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看见旁的妖时下意识就会想对方是什么妖，怎么轮着自己就不一样了。
　　丹阴见南煦突然收敛笑容沉默起来，想起上回与他吃饭时还言笑晏晏，出门一会儿就昏迷不醒，突然有些不安，唤道：“店主？”
　　南煦回神，才发觉自己想得有些入迷了，“无事。”
　　丹阴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上回在南海”
　　南煦闻言微怔，“静渊没来吗？”
　　丹阴摇头，“我在游玩途中听闻了消息后，就去了南海拜会，海境不让外人进入，我还是跟着庭川前辈才能顺利进去，自入岛后就没见过静渊前辈，想来应是前辈精神不济才不见外客。”
　　南煦闻言细思，莫名的恐慌慢慢将他心脏填满，说是为他们践行的午餐，还有昏迷前他去静渊院中寻他，看见静渊安然躺在床上，房内日常物件都被收了起来，显然是做好了久不住人的准备。
　　且，迷路时他都会送自己回偏院，南煦觉得自己昏迷时静渊定不会不来看他，除非 ……他不能来。
　　“那我们离开时，他也没出现？”南煦继续问。
　　丹阴点了点头，“是，且等我出海境时，才知晓海境已被设了封禁，只能出不能进，像我这般修为，怕是难去第二回了。”
　　南煦差点就要以为静渊已然…
　　但转念一想，这般大的事情，妖界不可能毫无风声，且庭川应也知晓是瞒不住自己，听出丹阴也不能知晓更多，南煦便不再追问。
　　接下来，南煦找到了个有笋的土包，指给丹阴叮嘱他注意些挖，等南煦又挖了好些转回来，发现丹阴还在笨拙地使用锄头，像个考古员一般小心又细致地挖着那个手心大的笋。
　　半下午的功夫，南煦拎着满满一篮笋回了小院，找了两个被挖破了的笋清洗干净作为晚餐的食材，其余的明儿早上处理好后切成薄片晒干，也能多保存一些时日。
　　……
　　晚饭后与庭川在屋后散步消食，南煦向庭川问起静渊的现状，月光下，庭川缄默半晌，才说道：“他活不了两日了，现下什么药都救不了他，我去蛇妖族讨了颗丹丸。那是曾经亭书所制，因曾有位蛇妖得了罕见的病症，所需药材培育不易，不知何时能成，亭书便把那颗丹丸赠予他，让迫不得已时吞服，暂且沉睡，等日后药制好再将他唤醒诊治，但妖界从未有过这种药，那蛇妖犹豫是否吞服时病发而陨，这颗药也就留存至今，但也因此，药效具体如何也无妖知晓。我把药丸给了静渊，让他自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