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降临(224)

　　不过……
　　溯源泯灭。
　　时间之力。
　　桑若脚下的阵法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加快速度刺探着命运邪神的秘密。
　　桑若抬头，看向如同树枝桠般漫天伸展，密集交错的雷电，一只又一只雷电枝桠上的眼睛在睁开，落在桑若身上。
　　刚刚，命运之河的反噬之力，落在恐惧邪神头上时，桑若也在近距离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和一开始回来地球时的感觉不同，桑若现在觉得，这股力量虽然强大，却似乎并不是不可抗衡。
　　雷电的眼睛全部睁开了。
　　漫天雷电震怒！
　　……
　　壳世界三层，原本已经消失在水管城市上的蜃景再次出现，甚至更为可怕，甚至隐隐出现了巨大的尸骨躯干，以及把那躯干钉在河水中的恶魔怪物。
　　“那是！”骆星冉等人认出了桑若化身的形象，知道那是当初接管水管城市的魔神，都站起了身来，立刻将他们看到的一幕拍摄下来，转接给了总部。
　　与此同时，附近的NL基地等人也都慌忙地联系上头。
　　水管城市里的魔神竟然现身了。
　　还疑似出现了一些仿佛神之尸体的东西。
　　妖精森林里，留守看护着领地的小妖精们，看着远方水管城市的天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就在这时，妖精们忽然听到了
　　“王！”小妖精们立刻回头，似乎想要给它们的王汇报现在的情况。
　　“别吵。”吉悠不耐烦地道，它的双手撕开着空间，已经深入了流光溢彩的如无数线条组成的命运河中，手中花粉落入河中形成的植物，逆流而行。
　　那些植物吸附着命运之河里的河水，短短时间已经生长得极其巨大。
　　没有眼睛的植物藤蔓，枝条在河流中摸索前进，就在这时，藤蔓似乎嗅到了命运之神尸体的味道。
　　找到了。
　　吉悠眼前一亮。
　　“去！”
　　就在这时，水管城市上方的蜃景，猛地被黑色的光刺穿！
　　似是光，又不似是光，让注视着这一幕的人有些张不开眼睛。
　　漫天雷电在瞬息间崩塌，如同参天大树解体，在桑若的头顶，无数雷电纠缠着凝聚出了黑洞。
　　桑若影子所化的魔鬼顿时遭到了拉扯，整个显得有些扭曲变形，似乎就要维持不住具现的真实之躯，被黑洞拉扯进去。
　　恐怖的泯灭之力，不再像之前的雷电哪一样声势浩大，而是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桑若化身的恶魔身上。
　　一旦接触到桑若本身的气息，那些泯灭之力也会顺势找到桑若的本体，桑若在地球的肉身，甚至桑若的每一个分化的意识能量，溯其源，将之尽皆毁灭。
　　这一刻，壳世界中桑若的本体伸出了手。
　　这一刻，地球上正在走神中的桑若，也向虚空伸出了手。
　　这一刻，四名刚刚驱离恐惧邪神，却发现创世石板忽然不受他们控制地发起了光。
　　“轰！！！”
　　光与暗相接。
　　毁灭之力瞬间如网扩散。
　　桑若的恶魔化身仿佛融化一般就要消失，然而就在这时，毁灭的力量似乎分叉开来，一部分不知被什么吸走，另一部分则化为纯净的时间之力，穿过桑若的恶魔化身，被他的本体和肉身吸收。
　　此时，桑若似乎听到，自己的身体内，传来冰雪在太阳下融化的声音。
　　影子里隐隐有E2329平行时空录像带的喟叹。
　　录像带的不灭核心，再次开始了快速地融化，并被桑若吸收。
　　……
　　“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
　　无论壳世界，还是地球，或者看守着创世石板的四名神化，似乎都看到了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光。
　　像是夜幕下冉冉升起了耀眼的金星。
　　这时，《我的哥哥他疯了》忽然自行翻开，不少拥有这本书的人，都发现这本书翻到了诗集下卷的第一页。
　　【晦海日升
　　点亮造物主的萤灯
　　瘦骨挽绳
　　虚无之鸦分崩
　　真实王座
　　应运而生】
　　这首很久之前就出现过的预言诗，此时这一页忽然开始发光，每一个字都在熠熠生辉，吸引着周围人的视线。
　　这首诗第一次进入灾厄处理部的视线，还是在E017命运剪刀出现在苏江市的时候，苏江市的夜空中也出现了古怪的蜃景，似乎有光，照亮了天地。
　　灾厄处理部的人隐隐想起，那一次的苏江市城市上空的蜃景，似乎和壳世界中出现的，有些相似。
　　·
　　“咔擦。”
　　桑若耳边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低头看去的时候，被他用长叉钉在命运之河中的神之躯干，出现了大量的裂纹。
　　桑若的恶魔化身还在，而周围的溯源泯灭之力已经完全消失，桑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命运之神的遗骸在能量的波及下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轰——”
　　巨大的半身尸体重重地倒回了河水中，原本似乎在生长的颈骨没了声息，尸体想要抬起的头重新倒了下去，仿佛失去了活性。
　　手骨，臂骨，以及刚刚复原出的肋骨和脊椎，命运之神的半身遗骸上，密布出了细密的裂纹，似乎只要桑若一脚踩下去，这具骨架就会完全碎裂。
　　同时，大量的属于命运之神的秘密，如同决堤的大坝一样，从神之躯干中被冲刷出来，如同一卷卷正在展开的胶卷一样绕着这具尸骨旋转。
　　桑若看着这些景象，一开始还面无表情，然而看到后面却忽然有些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命运邪神……竟然将自己的意识分化无数，下降到各个空间中，成为了普通人。
　　归云涵就是命运邪神的下降之身。
　　那个不断被命运剪刀诱惑，不断为更高的欲望而走上邪路，又不断为之付出代价，因为夺取桑若的命运失败而被E017命运剪刀抛弃，死亡的最后一刻，还在高呼着自己就是天命之子的归云涵。
　　桑若想起归云涵被灾厄处理部查到的过往，不禁有些无语。
　　看来归云涵的感觉真的不错。
　　他不但是天命之子，还是命运之神分化的本我意识。
　　很难想象归云涵的那些经历，会是命运之神，给祂自己的本我意识安排的剧本。
　　哪怕没有桑若这个阻碍阻断了归云涵的青云之路，归云涵的那些经历似乎也不能称得上好。
　　归云涵孤儿出生，在孤儿院中不受欢迎，唯一的朋友要获得有钱人的收养时，被归云涵用命运剪刀剪断了命运，杀死替代，只是这万般算计，最后遇到的，却是赵霆这个恋童癖。
　　后来赵霆看到归云涵的利用价值，不敢再对他出手，将归云涵宠成他曾经希望的有钱人家的小王子，但这一切都是要他不断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换来的。
　　归云涵本性就充满了恶，这些经历更是让他变得越发偏执怨恨起来，命运剪刀更是在他身边促成了这一切。
　　桑若不太明白命运之神这是想要做什么，是为了体验人类的情感，寻找其他的方法来超脱吗？
　　归云涵是命运之神分化意识投胎所化，命运邪神的意识投影在大量平行空间，被祂分化出的归云涵的意识，也下降在无数个平行世界。
　　桑若从命运线中窥探一眼，除了已经死亡化为灾厄的本世界归云涵，还有不少平行空间的归云涵。
　　和这个世界的他差不多，全都是类似的经历，并不停为自己的欲望而付出代价，但是又仿佛被命运开玩笑一样，每一次的得到，都会付出一些可笑的代价，导致每一个他，都变成了偏执的疯子。
　　如果将这些归云涵找出来，大概能灭掉命运之神潜藏在其中的所有遗骸。
　　“咔哒”
　　就在这时，桑若脚下猛地一空。
　　命运之神的遗骸碎裂，命运剪刀从躯干上脱离下来，它想要逃跑。
　　·
　　地球上，E009精神病院中，尼尔站在404号房间的窗户边，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天空，和被天狗吐出来的月亮。
　　月食结束，命运之河的震荡也消失了。
　　尼尔看着天空，夜幕下，不知何处似乎传来了空灵的竖琴声，竖琴声若隐若现，震动了云，驱使了风，好像无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