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学院(187)
江渚问道:“目前情况如何?”
张顺德:“尽量在控制,凡是以身试法者都被面临处罚。”
事情来得太突然,正式的应对总是会有延时,况且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江渚也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防止诅咒蔓延,但意外的发生超出了想象。
“神尸站起来了,它在移动。”
江渚看到张顺德发来的视频的时候,都懵了。
大地之上,一只巨人在移动。
这是地球啊,不是大荒,若是在大荒有巨人行走在大地之上,也算不得什么惊人的事情,奇事怪事在大荒并不少,但在地球出现了一只体现庞大的巨人,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吗?
它就像是颠覆了所有认知的存在。
江渚:“……”
它的本质是一具尸体,为何会移动起来?
它是一个诅咒综合体,原本主动远离它,就还有一些作死的人去犯贱,防止诅咒蔓延已经十分困难了,现在……这个诅咒综合体还移动起来了,谁能阻止得了他的脚步?
为何会这样?
江渚看向祸,连祸都愣了一下,然后道:“祭祀。”
在祸的那个年代,神的数量非常多,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都有神的存在。
万物生灵和神处于共同生存的一个状态。
山川之神有山祭的习俗,河流之神有河祭的习俗,每一个神都有不同的祭祀方法。
也就是说,路过山川河流之时,需要用对应的祭祀之法祭神才能安全通过。
在祸的那个年代,每一座山下基本都建得有祭祀用的神台,每一条河流旁也有专门的祭祀之地。
死掉的神,会被生灵祭祀的意念……激活。
激活一具神尸需要的祭祀的意念是非常多的。
祸刚才愣神的原因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多生灵祭神,将神尸激活。
神毁了大荒,大荒生灵埋在心底的仇恨的种子可想而知,别说去祭祀神明了,祖祖辈辈心底都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山川河流之中已经看不到祭祀神明的神台的原因。
就算还有人在祭祀神明,数量也不会多到激活一具神尸的程度。
江渚:“……”
在大荒,人们心里的仇恨让他们就算畏惧神明也不会去祭祀神明。
但在地球呢?地球的人类数量众多,即便仅仅是其中一部分人,他们祭祀的意念汇聚在一起未必不能激活一具神尸。
江渚对祸问道:“祭祀神明必须要神台?必须用固定的祭品?”
祸:“不。”
神台,祭品,不过是一种形式,它们仅仅是让祭祀之人的精神力更加的集中。
祭祀的本质是精神力的汇聚。
精神力又是巫术的根本。
看似没什么异常的祭祀,其实本身就是一门巫术。
江渚也没有想到,地球上的人类居然对神明或多或少都抱有祭祀的心理,而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祭祀心理形成了意念汇聚在了一起,让一具神尸被激活了。
甚至,神尸从地底露出地面,恐怕也是因为在响应这些烦杂的意念。
江渚有些苦笑。
这一次的灾难,竟然是自找的。
现在恐怕只能让上面尽可能发布公告,神是邪恶的,只有让众人祭祀的念头消减,才能阻止这具神尸甚至更多的神尸苏醒。
地下埋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人类在神的面前太渺小了,人类真的需要凌驾在他们之上的神存在吗,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江渚将想法告诉张顺德,能补救多少算多少吧。
然后对祸问道:“神尸被激活后会如何?”
祸:“复活。”
江渚的眼睛猛地就睁大了:“该不会以前有这种先例吧?”
祸:“猰余,飞熊。”
古神猰余复活后化作了飞熊。
祸:“鲧,鱼妇。”
古神鲧复活后化作了鱼妇。
“瑶姬,瑶草。”
古神瑶姬复活后化作了瑶草。
在祸那个年代,祭神的仪式十分昌盛,也造就了很多古神死而复活的神话。
江渚:“……”
无论如何,先将这个移动的诅咒之源封印起来。
人面疮的诅咒源自于神尸,神尸的力量会助长这些人面疮的生长,也只有将神尸封印起来,堵住源头,这些受到诅咒的人才有可能得救。
江渚回到玄圃丘的时候,地球上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很多女子晚上做了奇怪的梦,梦中有宏伟的声音,中正而伟岸,高大得就像思想之主,让人忍不住将一切奉献给对方,祭祀对方。
若仅仅是一个相同的梦也就罢了,但……
凡是做过这样梦境的女子,都怀上了身孕。
那具神尸在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寻求复活。
整个社会陷入了混乱。
江渚:“……”
神的邪恶,第一次让江渚觉得这么可怕。
恐怕现代的人也该有一些清晰的认识了,他们心中想要跪拜祭祀的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不求他们像大荒人一样感同身受,毕竟他们没有遭遇过大荒人祖祖辈辈被逼入绝境的刻骨仇恨,但也该明白,神,非善类,唤醒神的代价绝对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江渚也不敢松懈,抓紧时间开始收集散落在焦土的青铜饼和青铜面具。
焦土很大,哪怕现在各秘族修建的民居已经在深入焦土内部了,但依旧只是占据了一小部分面积。
曾经的玄圃丘,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从破碎的废墟就可见一斑。
但这样的地方,依旧毁灭在了神手上。
这片焦土,就是神罪行的见证。
江渚收集青铜饼,来到了焦土中间的位置,那里立着一座高耸的青铜坠泪碑。
青铜碑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名字,应该就是曾经的玄圃丘的子民的名字。
他们死在了神的阴谋之下,但他们应该也是英雄,抗击神的英雄。
因为从江渚见到的壁画推测,神用带着面具的巨人发动了入侵玄圃丘的战争。
就是这座青铜坠泪碑上的人名抗击着神的征战。
为了抗击入侵的巨人,玄圃丘的人又接受了神提供的一种枯树的果子,以此来对抗入侵,只是……这不过是神的阴谋,神将整个玄圃丘的子民化作了第一代的不死民,任由驱使,征战大荒。
这应该就是伐神之战前的历史,玄圃丘的历史。
直到伐神之战这一场复仇之战才结束了神统治大荒的时代。
江渚都可以想象,在祸的那个充满烽烟和战火的时代,是多么的悲壮和惨烈。
哪怕无尽岁月之后的现在,大荒依旧没有从一片狼疮之中恢复过来,不过虽然依旧生活艰难,但……万物生灵不用再直面神的压迫。
所以,青铜坠泪碑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应该被铭记和尊敬,比起祭奠神明,或许这些埋骨在这里的英雄才真正的值得被祭奠。
祸站在青铜坠泪碑前,碑上的名字似乎在滴落着悲伤的眼泪。
他们在看着祸,在悲伤着祸的经历和遭遇。
在青铜坠泪碑的后面是一个深坑,江渚也是第一次看到。
江渚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坑很深,有黑色的浓烟升了起来,浓烟并没有升空,而是融入了周围的大地之中。
隐约能看到深坑里面是一艘青铜巨舟,和太遗那艘一模一样的青铜战舰。
在青铜战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包裹在木乃伊一样的布条里面的女人,散落的头发铺在甲板上,安静的躺着,没有半点生气。
江渚张了张嘴,她……是谁?
青铜巨舟是玄圃丘的战舰的话,那么这个以青铜战舰为陵的女子是谁?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遗居然也来到了这里,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那女子。
“女丑。”声音有些低落。
江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