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小行星(137)

　　“看起来它们经历过很糟糕的事情，放回去吧。过一段日子它们应该就能恢复了。”
　　白安易将獐岛珠光贝捞起来，将它抛向更深处。
　　似奶薯……獐岛珠光贝……
　　这似乎都是生命力很顽强的物种，似奶薯的根系深埋地下，獐岛珠光贝会自行寻找安全之地……那阳华的生命力也很顽强啊，为什么阳华果没受影响？
　　白安易一时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搁置。甚至都不用呼唤系统出来，他都知道对方肯定会含糊其辞。
　　不过嘛……这种事情暂时就不要在意太多了。
　　白安易随手看了下终端，翻开了与盛总的对话界面。
　　说起来，盛总这发言的口气，总觉得很眼熟。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他应该在别处见过才对。
　　盛天成并不知道他的某一层马甲已经岌岌可危，此时的他掐算着时间，在白安易通知下班，关闭直播后，依旧没有离开界面。
　　他说了晚上可以聊。
　　那么现在算不算晚上？
　　白安易什么时候会发讯息给他。
　　盛天成觉得，之前应酬交际，面对那些重要合同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着对面给出的动静。
　　很快，终端跳出了一个讯息。
　　【重建桃花源：盛总，晚上聚一聚？不介意我过去打扰吧？】
　　【重建桃花源：还有就是，需要您帮个忙】
　　【盛天成：来】
　　=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白安易快马加鞭地带着于康宁赶到了，路上他们也把准备好的灵泉水寄给了那位老板。
　　这次于康宁很自觉地进入房间工作并待命，而白安易则是直接抵达老板办公室。
　　“盛总，这次来得急，没能准备点东西给你。”
　　白安易抱着猫，大大方方地开门进来，手上提着一袋打包好的东西。
　　是之前没拿过的东西，盛天成知道那是似奶薯，是白安易特地重新育种，下苗，然后养出来的。看那个个头，估计是第一批。
　　“这种东西好像有些上不得台面，所以我另外带了些礼物。”
　　似奶薯之外，还有的便是彩果藤木生产的彩果。某次晚上的时候，处于好奇，盛天成也尝试过用天球的身体去挑战彩果藤木，得出的答案是，白安易应该是摸清了彩果藤木的脾气，才能那么悠闲自在地采摘它的果子，自己贸然接近彩果藤木，触碰它的陷阱，只会马上引来攻击。
　　白安易似乎很爱带东西过来，这似乎就是他的“报恩”行为。盛天成深深感觉和白安易签约是对的，不然他都觉得白安易回馈的部分太多了。
　　现在他也知道，白安易当时根本不缺他给的那份钱。说不定自己走之后，他就已经拿到了荒原鬣狗的赏金，治疗一只猫绰绰有余。但是他坚称自己是个“大好人”，并且很积极地“报恩”，反而让盛天成不好意思起来。
　　可以说，白安易通过他的热情，获得了那份合约。不然盛天成不会做这般反常的事情。
　　要说白安易有什么企图吧，那估计没有。他当天球的时候天天观察这个男人，他虽然有他的谋算和小心机，但是和Yin谋家野心家沾不上边。盛天成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是又有些自得。
　　白安易对他那助手，态度都没这么好！
　　他亲眼看见的！
　　“盛总？”
　　白安易的呼唤让思绪飘远了的盛天成回了神。他立刻手下那两袋“土特产”，并道，“你想知道我爷爷的事？”
　　“……啊？”
　　白安易可没打算这么开门见山，自己又不是什么记者，不是来采访的。这次特意来见盛天成，也是确实需要他帮个忙。
　　但既然盛总主动开口，他便听呗。
　　“您想说的话，可以说。”白安易道，“我这个人不会说出去的。”
　　“无妨，只是一些我个人的怪癖罢了。”
　　“按照盛总您的说法，天遒集团只做实业，是因为您的爷爷？”
　　“你应该知道，我们盛家是个军人世家吧。”
　　“有听说过，似乎您的亲属大多都走了军队系统，所以大家知道你出来打拼商业的时候，都很奇怪。”
　　“在我小的时候，一直是我的爷爷陪着我。他的身体很糟糕，星际辐射贯穿了他的身体，看似完整的肢体实际上已经千疮百孔。他从前线上退下来后，我的父母为了不让他感觉到孤单，便让我去陪伴他。有时候是说说话，有时候仅仅是陪他坐一会儿都行。”
　　盛天成从小就不是一个爱玩闹的性子。比起寻常的小孩，他要显得老成太多，站在人群里格格不入。虽然因为他的身份，身边不会缺想要巴结他的人，但是那样的虚情假意实在是让人觉得没趣。
　　他与那战场上退下来的老人，成了忘年交。
　　他听着爷爷描述年轻时的风光经历，听着课本上描述的战役以另一种视角被讲述出来。老人就像是一本活生生的历史书。他参与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各种艰难险阻几乎都碰上了。甚至掌握了不少在现在的星际人看来很没必要的技能。
　　“在那个时候，你除了自己，什么都不能相信。设备会故障，会损坏；科技工具会失效，会报废；你随时都会陷入一切都被毁灭，落入什么都没有的境地。那时候甚至连现在的星球防护罩技术都没有，我们一旦被攻打到不得不弃战舰撤退，就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宇宙射线之中……说句老实话，若不是现在的医疗技术还过关，我们这帮老骨头，没几个能活到现在的。”
　　老人的描述，给年幼的盛天成构筑了另一个角度的世界。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课本上的战后总结上说，因为商人图利，私自克扣后勤补给，导致几场重要战役损失惨重……这件事是真的吗？”
　　老人听罢，沉默着点点头。
　　那不是一件轻松的过往，即便过后那些商人都被追责，但是已经出现的伤亡，无法挽回。
　　军队需要后勤补给的支撑，即便是在星际社会也是如此。然而因为当时合作的商人图利，趁着战事紧急，以次充好缺斤少两，当补给送到前线时，不够充足的补给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役，也不得不打出了惨烈的结局。
　　“所以，您是知道了爷爷的过往，意识到军队的后勤补给也很重要，所以决定自己来控住这条线吗？”白安易道。
　　这样听起来很合理。成熟的小少年从爷爷的故事中听到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意识到有个巨大的漏洞会威胁到自己的亲属们。所以他选择顶着所有人的不解，退居后方专精补给。因此天遒集团只开展实业生产的业务。
　　“不全是。”
　　“我就说嘛！”白安易感叹道，“我觉得，盛总这样的人，应该有个更简单明了的原因才对。”
　　若是常人，此时必然已经开始吹捧盛天成的伟大与自我牺牲了。但是白安易却敏锐地嗅到，盛天成可能不是这么个性格。
　　“因为兴趣。”
　　是的，简单明了。
　　“爷爷的事情对我来说有一定影响，不过更多的，是我从小发现我对这方面有兴趣，因为我的家世，我从军工产品起家会具备别人没有的优势，所以顺势这么推动了。”
　　“我就说嘛！”白安易道，“所以天遒集团本身是盛总兴趣的一部分？”
　　点头。
　　相比于外人给盛天成脑补的各种理由，由他本人说出的“兴趣”最为无厘头，白安易对此一笑而过，毕竟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有时候真的没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赋予太大的意义，很可能只是本人有兴趣而已。
　　聊完回忆，又继续聊了一下其他的事情，盛天成主动询问白安易想要让自己帮什么忙。
　　“我想，我需要天球集团这边帮我一下。”
　　白安易拿出一个瓶子，瓶子里装满了水。那是在打包灵泉水的时候，白安易自己额外灌的另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