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饲主不简单(166)
他扭过头道:“我要去处理一下材料,你们愿意帮忙吗?”
这郎远语气其实很温和,但配上他现在肩上的东西以及他的动作,似乎在说:没人愿意帮忙,那么他手里的缸,可就不止是装东西这一个作用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桓峰却走了出来。
顾舟山有些惊讶,赶紧跟了上去:“我,我跟你一起……”
“不用。”桓峰拦住了顾舟山,“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顾舟山看着桓峰的眼神,只能在原地站定,看着他跟着郎远魁梧的身形远去。
另一边,廖琴却已经悠悠地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拍了拍手。
院子外面候着的侍女便鱼贯而入,端茶倒水,帮廖琴擦净了手上和脸上的污渍,为她披上一件红艳的防风披肩,又迈着小碎步离开了院子,只留下秋菊一人站在她的身后,时刻准备填茶。
“坐呀。”廖琴拍了拍桌子,等几人落座之后,才开口闲谈起来,“这几天你们待的还习惯吗?庄子里事情太多啦,规矩也多得不得了,都没精力去关心你们了。哎,成个亲,原来这么麻烦。”
大概是因为郎远身形魁梧,眉眼之间自带一股凶悍之气,的确自带威慑之力,所以涂小草才一直那么紧张。自他离开之后,涂小草这才有些放松下来,还能跟廖琴聊上几句。
“你和郎远,是怎么认识的?”涂小草有些好奇道。
顾舟山身体微微一僵。
他坐的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廖琴身后,那位名叫秋菊的侍女似乎阴冷地看了一眼提出问题的涂小草。
“他啊……”廖琴全无察觉,反倒抿嘴笑了起来,沉浸入当初的回忆里,“他就是个路边捡来的小乞丐,爹看他可怜,就把他收养了。这些我都没见过,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不过,郎哥是个有福气的。自从有了他,听说家里情况越来越好,还多了我和弟弟。我那时候,可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哪想得到……”说到这里,廖琴轻啐了一声,脸上却尽是笑意。
见到廖大小姐如此亲和近人好说话,涂小草赶紧追问:“那他岂不是你哥哥?你们俩,又怎么会,怎么会……”
廖琴缓缓解释道:“也是机缘巧合,家里遇上了一点事故,被郎哥救了全家人的性命。爹爹问他想要什么报答,他就提出了要回归自己的姓,要娶我为妻。”
“我爹当时都要被他气死了……”她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有些庆幸地舒了口气,“不过还好,爹爹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原来是两情相悦!
涂小草默默低下头,拍了拍两颊。
顾舟山一直看着她背后站着的秋菊,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叫做春兰的侍女?”
“春兰?我听她说,昨天你们在山上的时候见过。她被安排出门采购去了。”廖琴似乎也并不清楚详情,转头看了看秋菊。
“回小姐,春兰被夫人叫去购置东西去了。”秋菊弯着腰,低着头回话道。
然而在廖琴转回身的那一刻,她便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顾舟山的目光仇恨阴冷。
涂小草和一旁一直装着哑巴的张白显然也注意到了秋菊的眼神,跟着低下了头,略显不自在。
然而顾舟山却莫名联想起了昨晚在后厨看到的尸体,不由得试探性地说道:“今天,我们去了一趟后厨……”
秋菊猛地抬头,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化为了实质!
廖琴浑然不觉,依旧兴致勃勃地问道:“后厨?怎么,他们又弄出了新的食物出来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顾舟山语塞了片刻,等到秋菊缓缓收回了眼神,才故作自然地摇了摇头,转移了别的话题。
不过刚才这一个试探,却让顾舟山的怀疑确认了大半。
昨日死在厨房的那个侍女,看衣着,身材,回想起来,的确很像是春兰!
可她为什么会死?
难道就因为对我们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
顾舟山心不在焉地跟廖大小姐闲扯着话题,突然注意到张白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起来。
但他的那种不对劲,又不单单只是不习惯,也不是和涂小草一样的紧张所带来的害怕,而是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令他深深恐惧的事情,连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位朋友,你身体不舒服?”廖琴有些关切道,甚至站起身靠近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
顾舟山和涂小草赶紧按住了张白的身体:“他身体的确有点不好,不过不是什么问题,休息一下就好。”
“秋菊,你送客人们回到……”
“不用不用!”顾舟山急忙拒绝道,和涂小草一起把张白扶了起来,给廖琴道了别,飞快地脚底抹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舟山:走为上计!溜了溜了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忧芷30瓶!
抱住不离不弃的小可爱!
第159章 159
因为不知道桓峰跟着郎远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桓峰什么时候能回来,顾舟山留下他们提前回到客房的话语,让廖琴代为转告之后,便跟涂小草带着似乎身体有些不对劲的张白回到了住所。
“你没事吧?”眼见跟随在背后的仆役远远站在院子大门的外头,绝对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后,涂小草才转过来紧了紧双手,犹豫地对张白问道。
张白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只是说起这件事,他的脸色便不自觉地灰暗下来,声音变得细小,手臂微微颤抖。
顾舟山推开了张白房间的大门,一股灰尘气便扬了起来。
他站在门外,被迎面而来的灰土呛到,咳嗽了两声,从地面的脚印上看出了张白昨日里经过的路线——从门到床铺,再从床铺到门边。至于其他地方,厚厚的灰尘堆积,连一丝痕迹也没有。
虽说在这样的地方,有个床铺给人躺着睡觉似乎就已经足够了,但顾舟山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跑偏了一点思绪,想起桓峰提前做了的那些事情。
顾舟山整了整飘飞的思绪,先帮着把张白带进了屋子,让他坐在了掀开被子后的床上,自己却看着旁边积了灰的椅子为难了一会儿,决定站在一旁。
在这样安静的,没有了其他奇怪的仆役侍女暗中看过来的奇怪眼神的环境中,张白终于缓过劲来似的,深吸了两口气。
他咳嗽了两下,终于冷静下来,苦笑一声。
望着面前两人的眼神,张白也知道,今天这事,不解释清楚,怕是过不去了,于是脸色灰败地吞吞吐吐道:“你们,你们都注意到,站在廖琴后面的那个侍女,她的眼神了吧……”
“她,她肯定杀过人!”
涂小草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吧!
在这种世界里的原住民,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事,见过多少和他们一样外界来的人,手上没沾过血的生物,哪里可能存在。
顾舟山听完这几句话的瞬间,脑海中也产生了和涂小草一样的想法,但他转念一想,闻出了一丝不对劲。
张白又不是什么新人,不说之前的经历,就是昨天晚上,还跟他一起在后厨待了好一会儿,还有胆量把一个尸体藏在背后,哪里可能因为这种正常人都能想到的猜测大惊小怪。
看到面前两人充满质疑的眼神,张白张了张嘴,全身仿佛一下子泄了气一般瘫软下来。
“你们根本不明白,在这个世界里,杀人意味着什么……”张白喃喃着,神情悲凉而无力,突然说起了好似不相关的事情。
“我以前,曾经有过一个……搭档。她很温柔,很自强,我们一起互帮互助,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扶持着走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如果不看张白的神情,只听他说的话,顾舟山差点以为他只是在讲一个温馨的和同伴一起活下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