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每天都在崩人设(86)
归荼怒极反笑：“怎么，师尊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你一次次将我擒回魔界，百般折辱，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里有什么不好！”归荼挥袖指着满园春色：“这和我们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白景一动不动地盯着透进屋里的日光，自嘲地笑了：“你也知道，这都不是真的。”
魔界看不见日光，没有了归荼的法力，这里的一切不过也是被魔气缠绕，昏天黑地罢了。
“好，好……”归荼笑了几声：“师尊你恨极了我，你只喜欢那些猫猫狗狗！”
白景愣了一瞬，归荼的语气听起来已经在崩溃边缘，但这种场合下忽然提一句莫名其妙的“猫猫狗狗”，反倒让他无所适从了。
他带着些许疑惑看了归荼一眼，说出的话却是指责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发疯？”归荼重复道：“是啊，我又在发疯了。师尊，你只对着外人笑，在我面前却总是这幅冷若冰霜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啊？”
白景似乎被归荼话中的绝望触动了，他正想缓和神情好好地跟归荼说话，却见归荼忽然收了笑意，随即放弃一般嗤笑一声：“也罢。”
他勾起半边邪气的笑：“师尊不愿意笑，那我便让你在我面前哭。”
归荼骤然将白景拦腰抱起，放在了屋里那张锦被玉枕的床榻上。
几道魔气将白景的手脚束缚起来，让他只能乖乖地任归荼动作，而不能做出一点反抗。
归荼看着白景犹带疾愤的神情，闭上了眼。
***
魔域不同于修仙界，市集之间没有可供人休息的客栈旅店。大概是也没有外来人会想要来魔域游览，即便建了也是无用武之地。
沐吹寒和叶听江这些天只好随便找了一处空地，搭出几间简易的小草屋将就着住。
叶听江倒没怎么样，沐吹寒却是个十分看重享受之人，每天一回到住处就叫苦连天。
缀星一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想冲上去说教，小悠却很及时地将他拉开：“别，别，我们自己回去休息。”
沐吹寒和叶听江两个人住一间草屋，他们这次来魔界走得匆忙，储物戒里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故而草屋里也没什么舒适床榻，只是凑活着用稻草铺了铺，硌得沐吹寒遍体生疼。
他盘腿坐在稻草上，抱怨道：“这个归荼怎么还没知道我们要讨伐他？”
他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这么糟糕的环境了。
叶听江道：“归荼知道了，你待如何？”
沐吹寒笑吟吟：“三个办法，仙君想听哪一个？”
叶听江并不习惯玩这种游戏，于是干巴巴道：“你都讲一遍吧。”
沐吹寒无趣道：“好吧。一是真的打赢归荼，救出白景。这办法的好处是我们可以取代归荼在魔界称君，如果真的在魔界有了声望，可以更轻易地接触到他们的阴谋。”
叶听江被他这法子吓了一跳，叶听江是抱着低调卧底的心思来的，谁知道沐吹寒满心想的竟然是要统治魔界……
他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沐吹寒点点头：“这法子的缺点也很明显，在魔界闹出的动静太大，白景仙君也未必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白景……”叶听江这些天算是见识了魔界人对白景的敌意，现在只想救白景脱离苦海：“我们还是得救他。”
“仙君，”沐吹寒深深看了叶听江一眼：“你这么做，万一白景不愿意呢？”
“怎么会？”叶听江下意识反驳，但话说完，就连自己也有点心虚。
自从他以为扶烟逝世，他好像就隐隐能想明白白景的复杂感情了。
沐吹寒神秘地笑着：“怎么不会。白景若是真不愿意，岂不是留在临仙宗庇护之下最为稳妥？仙君，白景不愿意向你求助，难不成是怕麻烦你吗？”
叶听江被问得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愿相信：“归荼对他丧尽天良……”
沐吹寒不想叫醒装睡的人：“好吧。那我还是来讲讲其他办法。如果不能赢了归荼，那我们要么就被他擒获，如果他手下留情不杀，我们就能作为阶下囚顺便打探消息。但这法子太被动，所以我认为最后的办法最好。”
“如何？”叶听江问道。
沐吹寒笑道：“被他擒获后，我们立刻疯狂求饶，倒戈夸赞归荼杀老妖王杀得好，以亲身行动证明我们的忠诚，成为他的心腹。”
叶听江不可置信道：“你是认真的？”
沐吹寒郑重点头：“仙君，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叶听江皱眉：“谄媚求饶……非君子之行。”
“不用你来。”沐吹寒安慰道：“你本来就是我生来有缺陷的大儿子嘛。”
他拍了拍叶听江的肩膀：“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剩下的都交给我。”
叶听江摇头：“我怎能让你如此自辱？”
“啊？”沐吹寒不以为意：“这算什么，逢场作戏嘛。”
叶听江看着嘻嘻哈哈的沐吹寒，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起云泽会饮时，月临仙尊一身青衣迎风而立，挺拔如竹，风骨铮铮。
他虽然不屑，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月临仙尊总能端起一副好架势。
当时他恨不得有一天能揭开月临仙尊虚伪的假面，但是当沐吹寒一次又一次自行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时，叶听江悲哀地发现，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焦头烂额。
以前面对扶烟，叶听江还能仗着师父的身份责骂几句，但现在他料定拦不住沐吹寒，被迫妥协：“你，你随意罢。”
叶听江能做的，也只是跟在沐吹寒身后，尽量不要打扰他发挥。
沐吹寒笑着在叶听江额上亲了一口，鼓励道：“仙君，不要气馁，我们一定能成功。”
叶听江胡乱嗯了一声。
沐吹寒于是在稻草上躺平，还把叶听江也拉了下来躺在他身边。
草屑在他背后窸窸窣窣，沐吹寒难受地动了动，悠悠叹道：“归荼可快点来吧……”
如果话本里说的是真的，他的魔宫里一定很奢华。别的暂且不论，至少会有一张舒适的大床。
叶听江看不下去，一道灵力下去，那些稻草变得柔软舒适，也不再总刺着沐吹寒的背。
但沐吹寒仍然不满：“仙君，这没用。”
要有用他早就自己使法术了。
叶听江闭着眼：“出门在外，不要太讲究了。”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沐吹寒的声音又响起：“仙君，冷。”
叶听江睁眼，看着沐吹寒的眼光恍若隔世。
以前扶烟就总爱喊冷，去秘境的时候也总是趁机贴着他。那时候叶听江是真的信了，但现在，沐吹寒顶着月临仙尊的修为说这个话，叶听江却有点听不下去了。
“你大可编个更好的理由。”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挤出这句话。
“冷。”沐吹寒黯然道：“仙君，你不爱我了。从前我说冷，你会很紧张我，还会把你的外衣给我披。如今……如今大概是年老色衰，人老珠黄。”
他自怨自艾起来：“唉，一千岁的老人，是不能和十八岁的少年比了……”
叶听江愣在当场。
沐吹寒含泪继续道：“没事，仙君，我理解你。男人嘛，谁不喜欢十八岁水灵灵的模样。是我不自量力……唉，不说了，自取其辱，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