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卖后,我被龙傲天……[西幻](17)
在过去的时光当中,从未有过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期待。
想到可以有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塞罗就很开心。他会在没有看见的房间里面手舞足蹈地幻想游历四海,或者是躺在床上,想象把过去那些糟糕的、灰暗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都用彩虹色的结果替代。把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侮辱过他、轻蔑过他的人,通通打倒……
这些令人愉悦的体验,总是会让他缩成一团,脚趾都开心得蜷缩在一起。
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变成了好事。
除了去赌钱,还有比这更加让人快活的娱乐了吗?
在某些时候,塞罗甚至认为这些幻想能够给他带来比赌博更加多的愉悦感。不是刺激,而是快乐与心灵的平和。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他可以在晚上躺在柔软的床铺里,等待着某个人回来。不管他们将来是否相干不相干,是否会再次相见……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时间,驽尔出现在老汉斯旅店大厅角落。还是那个老位置,还是那身装扮,还是将自己包裹在阴影与黑暗当中。
塞罗忍不住咧开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端给驽尔一杯啤酒。他没有回应,板着冰冷的面孔,操着对人爱搭不理的态度。可塞罗想到他面具下面那副面孔,想到因为他的笑话或者是恶作剧,而有所松动的表情就想笑。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让塞罗从内心涌出的怪异感觉。那感觉如同潮水一般势不可挡,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
“啤酒。”塞罗轻轻放下酒杯,满脸堆着可爱的笑容,“还有什么吩咐吗?”驽尔将双手放在桌子上,没有回答。塞罗调皮地转动眼珠,趁着他没注意,喜滋滋地勾住他的小指头。
驽尔抬起头,壁炉的火焰在兜帽下的蓝色眼睛中跳动。他略带嗔怪的目光吓得塞罗连蹦带跳地离开,顺带还发出一串清亮的笑声。
整个大厅里,没有人注意到他那一点小小的动作。他们只当做是老汉斯旅店里的侍应生又开始盘算着如何去勾引他的姘头,好从那冤大头手里捞一笔。
等晚餐时间结束,塞罗快速收拾好桌子,不用驽尔说,就先冲进了驽尔的房间。他一头栽倒在床上,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驽尔到房间里来。
月亮升起又落下,塞罗等了大半夜,渐渐地感觉有点犯困。他不想弄皱衣服,随便蹬掉衣服裤子,缩成一团钻进被窝里。“该死的混蛋,要走也先说一声啊!”他嘟哝着把自己裹成一团,和裹满面包糠的牛角面包似的,“千万不要……就这样跑掉啊……不然……我会追着你,把东西……还有……”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随着月亮的落下,暗影从窗户缓慢挤入。如同滴落在房间内的雨水一般濡湿了地面,染深了陈旧地毯的色泽。身材高挑的刺客自暗影当中步出,将疲惫的身体靠在墙上。
“男孩……”他低沉的声音,在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壁炉当中的火焰已经烧尽,只剩下灰烬,在黑暗当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驽尔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拖着身体除掉自己身上的护具与面罩,一股脑塞入床头柜子的抽屉里。他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蜷缩成一团的男孩,目光如同壁炉当中的灰烬一样黯淡。
塞罗睡得脸红扑扑的,黑色短发散乱地铺在白色枕头上。他嘟着的嘴,好像在诉说什么不满,紧皱的眉头,则表现出更多。这张脸,让人感觉得到他的委屈,委屈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驽尔伸手触摸上那短短的黑发,手感如同婴儿的头发一般柔软。他拈起几缕发丝,在指腹当中轻轻地揉搓。床上少年的睡颜,显得毫无防备。他拨弄着黑色头发丝,低声说:“醒醒。男孩,醒醒。”
似乎是美梦收到了侵扰,塞罗不满地皱了皱小鼻子,嘟嘟啷啷几句。眼看着他要醒过来,却在翻了个身之后继续呼呼大睡。
驽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鼻子上轻轻扫了几下。他像只炸毛小猫猛烈翻转身体,而后把整张脸埋入枕头里。
黎明之前,黯淡的星光与静谧冷清的空气统治了一切。驽尔本想粗暴地掀开被子,把塞罗这个家伙给提起来。可伸出手之后,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掀开被子一角,驽尔钻了进去。
已经进入九月的罗河冈镇,夜晚又湿又冷。驽尔沾着一身夜露钻了进来,冻得塞罗打了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
睡眼稀松地睁开眼,塞罗的小爪子推拒着对方冰冷外套,口齿不清地说:“哦,你回来了啊。”他缩了缩身体,在枕头上来回蹭脸颊,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怎么搞得这么冷?”
他这话说来没有理由,也无需回答。秋风料峭的室外,自然无法与燃烧着壁炉的温暖室内相比。他扭动柔软的身躯,毛茸茸的脑袋蹭上对方的脖颈,声音迷迷糊糊软软糯糯的,还带着几分鼻音。
“我来温暖你吧。”
回答他的,是猛地被拥入坚硬的怀抱。抱着他的男人显得有些激动。向来平静有力的心跳,变得略微有点加快;向来平稳缓慢的呼吸,变得略微有些急促。
确实,相对冰冷寒冷的室外,呼啸的冷风以及暗藏杀机的黑暗,在锋利刀口上舔舐掉血迹……在温暖的室内,柔软舒适的床铺智商,怀抱温暖滑腻的□□,简直令人迷醉。驽尔紧了紧怀抱,将怀中的人更加拉近一些。
“不许说这种话!”他压低嗓音,极具攻击性地贴上塞罗薄薄的耳朵警告,“永远不要!”
这下塞罗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不解地盯着驽尔看,颤声问:“你,你怎么了?”
“……”
塞罗被用力地推开,他裹着被子摔到床下,费劲地爬起来趴在床边:“驽尔是个大混球!你这是在做什么,被人冒犯了也不要拿我来出气!”
驽尔没有反驳,只是略显苦恼地捂住额头:“够了,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塞罗抱着被子重新坐上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胡说八道,“这么晚才回家来,还莫名其妙生气。你说,你是不是变心了,在外面有了别的情人,要抛弃我和我们的孩子了!”
驽尔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塞罗,他们之间这样僵持片刻,最终于塞罗没能忍住大笑告终。
“天呐,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这个表情!”他用被子裹住自己和驽尔,钻到他身边,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嗨,我说,怎么了?”
“不管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驽尔扯下脖子上的绳子,丢给塞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以后都不要再说。”
根本不用看,只是手中捏着物品的手感,塞罗都能够明白这是什么——是他随身携带的小袋子。笑容渐渐凝固,塞罗眨了眨眼,声音有些哽咽:“你……要走了?”
驽尔轻描淡写地说:“拿回了你的东西,不开心?”
“那……这次的钱呢?”塞罗快速呼吸几口,调整了情绪,挂着满脸不在乎的笑容伸出手,“给我!”
驽尔打开抽屉,从护具的夹层当中掏出一个牛皮小包,塞进塞罗手中。
这包虽然小,却很沉重。塞罗掂了它的重量,总有一种还在睡梦当中的感觉。扭开金属扣,里面装着一整包银币,看上去至少价值十多个金纳尔。
莫名的酸楚情绪汹涌而来,塞罗不太明白这些情绪是从何而来,只知道不能被它所控制。他轻轻咬住下唇,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控制住了它们蔓延到鼻腔。
“不够。”他说,“我还想要点别的。”
驽尔紧皱眉头,凛冽的目光将他上下审视一番:“贪心不会有好结果,男孩。”
“我只是想要——生日礼物。”塞罗随手将钱袋丢下床,银币骨碌碌滚落满地,在朦胧天光之中,在壁炉余烬之中,微光明灭。“我觉得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