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2)
凌危云道:“既然诸位与我去意相同,事所紧急,我便不多招待,先行去了。”
话毕,凌危云御剑腾云,消失在了众仙面前。
众仙一愣,醒过神来,忙也跟着凌危云,赶了上去。
红光处在天极北,天极北处,是为北渊。北渊深万仞,渊之上仙泽浓郁,为众神之山,渊之下魔气如岩浆涌荡,却是魔界的入口之处。据传万年以前,神魔尚未分家,神魔共处于众神之山上,彼此修炼也可共通,只是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后,战神一斧劈开众神山,将魔族众人尽堕深渊之中,也就是现在的北渊。
北渊既成,从此仙魔分道,各踞一头,分别以仙泽魔气填塞了万仞深渊,魔者既上不得入仙界,仙人亦下不能破魔渊,这北渊从此也就成了仙魔两界的天然分界,互不相通。
凌危云驾云往北渊赶,还在云头之上,已经远远地能看到一片祥云团团,想来是就近的仙家们,见到异状都赶来了。
北渊既为仙魔分界,怎么也当得起禁地二字,如今倜夜堕魔,堕就堕了,偏偏还挑在了北渊堕,天象也甚不祥,难怪这一大班仙家都如此紧张了,生怕这魔头要对北渊做点什么。
凌危云一下云头,便有人注意到他,纷纷拥上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凌云仙君,你看吧,倜夜他如今可是真的堕魔了!”
“我早料得他有日会堕魔,以他心性,如何能够稳固道心。”
“到底是妖修出身,心性不固,即便捱过天劫飞升,堕魔也是迟早的。”
“他自己心性不佳也还罢了,只是任由他堕魔,恐怕祸害我仙门之地,那才是真正遗患无穷。”
……
…………
众仙家们均是摇首咋舌,言语间仿佛是很为仙家同行里出了此辈而以为耻,却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得。
后脚跟上来的雷霆仙君等人也翻下了云头,闻到众人议论,便是群起呼应。雷霆仙君须眉皆颤,道:“凌云仙君,自来你是最秉直不阿的,这百年间,倜夜行事多有不妥,也都赖你以道侣身份,对他从旁劝阻,只是倜夜生性妖邪,便是有你一直看护,到底还是没拦得住他。倜夜如今既已堕魔,不容于我辈不说,更兼贻害无穷。凌云仙君,还望你莫念旧情,与我等一起诛杀魔头才是。”
雷霆仙君说得很是正直,在他说话间,众人已经不动声色把凌危云团团围在了中间,大有他不同意,就将他捆了,和倜夜同等对待的意思。
凌危云被围在人群中,隔着人影憧憧,仙雾弥漫,四围红光将天夜照得火红透亮,凌危云远远看见被劈成两半的神山上面,那个人挨着深渊的最边上,周身红色魔气四溢,几乎把他整个人裹在红雾里,让凌危云看不清那个人现在究竟如何模样。
凌危云不动,手中冰绡却如有意识,银蛇般抖动一番,堵在他身前的人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凌危云道:“诸位总是与我啰嗦,不如早些让路,我好去和倜夜见最后一面。”
他面无表情,神色语气也很是寡淡,众人都觉得他此言是在讽刺自己,但从那张脸上,又实在是看不出来,一时都有些讪讪,不知该不该让到一边。
倒是雷霆仙君,突然又犹疑起来,多问了一句:“倜夜到底是你道侣,你当真要对他动手?”
凌危云看他一眼,似是有些莫名:“要我动手的是你,不愿我动手的也是你,雷霆仙君究竟是何意义?”
雷霆仙君一噎,默默把那句“你毕竟与他有着百年道侣情谊,说动手便动手?”给咽下肚去。
众仙家皆知,凌云仙君拥有一颗难得的稳固道心,即便是在这寡欲的天界之中,也是少有的出尘,乃是天生的修真者,仙人中的仙人,又兼他升仙也升得莫名其妙,在被倜夜带回来之前,竟无一人听闻,更无雷劫预警,天象征兆,众人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便谩猜他大概是天地灵气自然孕育,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罢。
是以这般的无情无欲——既然无情,自然也就谈不上顾及私情。
众人再无说话,让开一条道路。
好歹人家是道侣,关系毕竟与常人不同,这第一架的机会,还是要让给凌危云的。
众人看着凌危云手挽冰绡,身形轻盈一跃,便落在倜夜面前,纷纷占据有利地势,做好了围观这双道侣打架的准备。
倜夜坐在悬崖边上,魔气红光灿烂,似个大火球,将他整个人罩在里面,连根头发丝也瞧不见了,凌危云一靠近,那魔气一滞,尔后竟慢慢往后退去,露出了红光下一张面目来。
一双眉目凛冽飞扬,浓墨长发无风而起,倜夜一身黑袍,极随意地箕踞而坐,便是邪气四溢的模样,他仿佛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丝毫无觉,肘置于膝,左手闲闲地撑住下巴,斜斜挑起一个微笑,道:“凌危云,你来杀我么?”
第2章 起:“从前种种,不必再提了。”
天边红云漫卷,倜夜身侧是不见底的长渊,渊口翻腾着仙泽魔气,似要将他整个人吞吃进去。
倜夜就这么坐在渊口边上,笑得狂肆恣意,仿佛藐视一切,丝毫不以为意。
凌危云立在倜夜身前,他生就一张冰雪似的脸孔,眉目如冰凿成,连眼睫都似雪丝般,白极了,也凉透了,仿佛生来便冷心绝情,无所欲求。
就连此时,他的声音也还是冷清:“倜夜,你真的堕魔了。”
声音里无悲无喜,既无憾恨,更无痛心,仿佛眼前的人并非与他有着百年道侣情谊,只是个极为寻常的陌路人。
就算仙道无情,凌危云如此,也委实过于淡薄了一些。
倜夜眼瞳本是极浓郁的黑色,此时如兽瞳般竖起,又充斥起一层血色,那层血色在眼中翻滚沸腾,直有一种妖异之色。
他紧盯着凌危云,突然大笑出声,道:“不错,是啊,我真的堕魔了,凌危云,我到底还是堕魔了,你又待如何?”
凌危云见他仰头狂笑,狂恣又疯癫,果然是入了魔的情形,轻微蹙眉,却也不打断,静静等他止住,道:“你该知道,你既堕魔,我便不能再纵你,更不可再容你。”
仿佛听到什么极可笑的话,倜夜又是哈哈一笑,只是那笑声仿佛半路不继,戛然而止,他脸色略微扭曲地,道:“是啊,我已入魔,你自然不肯再容我,你不是一直便如此吗——大师兄?”
凌危云听到他那一声大师兄,像是略微失神,稍一顿,才道:“倜夜,你我之间或许的确曾有过师兄弟情谊,只是这点在凡俗世界的情谊,飞升之后就已断绝,我如今也不记得了,你不必以此相激。”
凌危云声音一贯是很清冷,字字句句也很冷静,只是这冷静,也透着一股袖手旁观的薄凉意味,倒好像倜夜与他没有半点干系,轻易便可撇开。
倜夜眼中更红,瞪着凌危云,半晌,才笑道:“是啊,凌云仙君最是仙人之姿,又是世所罕见的道心清净,寻常人事又岂能扰得了你。自你我结为道侣,这百年间,凌危云,你可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我做了什么,你可有过丝毫兴趣。如今我入魔了,你倒是终于肯向我瞧上一眼,要来诛我这魔头了——”
面上那点笑意终于消失殆尽,倜夜咬牙道:“凌危云,我真想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凌危云听闻,为他显然的魔头言论而轻微蹙眉,叹息道:“倜夜,你入魔已深了。”
才这般胡言乱语。
不再多言,凌危云手中冰绡抖动,直向倜夜刺去。
倜夜双目微瞠,身体向旁边一侧,才堪堪避过了这一剑,同时他足下一点,身子迅速从地上撑起,置于身侧的右手中也出现一把通体漆黑的长鞭,向凌危云的冰绡裹挟而来。
这长鞭表面极坚硬,漆黑又隐有光泽闪耀,像是由什么鳞片细密裹成,甩动之间纷纷张开齿状形缝隙,逆风倒张,鞭到人身后再迅速合拢,死死卡住,再收回的时候,生生能挖出一块人身上肉来,至于那些普通凡人,修为低下的修者,一鞭下去,魂魄都能给他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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