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十(88)
同一时间,早已跑远的二人——
郑落竹:“录音?!”
南歌:“嗯,训练室里录的。我的武器就是声音,那万一发不出声音怎么办。一直担心这个,索性录一段,以备不时之需。”
郑落竹:“你也太有忧患意识了吧。”
南歌:“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郑落竹:“……不要突然扮柔弱。”
南歌:“但也多亏了这个。”
郑落竹:“啊?这是什么玩意儿?”
南歌:“迷你款超大功率音乐播放机,兼具录音功能,俗称,健步走伴侣。”
郑落竹:“……”
南歌:“音乐一响,整个公园都能听见你的节奏。”
郑落竹:“酒店购物区还卖这个?”
南歌:“[物品]购买页第1243页第5行第6款。”
郑落竹:“……你到底在购物区逛了多久!”
神庙就在前方,金色的庙宇,在夕阳似的光线里,肃穆宁静,熠熠生辉。
只要把江户川的颈环一交,南歌这边就算是完成考验了。
“慢着,”极速赶路的南歌忽然停下来,“如果我交了颈环,直接进神庙了,还怎么回过头来帮你?”
“你别考虑我,”郑落竹不假思索道,“咱们现在的原则,就是能通过一个算一个。”
南歌觉得不行:“没了我,你拿那一堆铁板抢谁去?”
郑落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个表达方式,能不能温柔婉转点……”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上方传来一个凉凉的搭话。
郑落竹和南歌同时一惊,迅速抬头。
就在他们旁边的屋顶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懒洋洋坐着,晃动的食指上勾着个颈环,玩玩具似的,一圈圈地转。
男人身材修长,白衬衫上面的扣子没系,露出一点胸膛,隐约可见漂亮的肌肉线条,简单的白衬衫,在他身上有种自然随意的性感。
但郑落竹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去审美。
他觉得自己用前半生倒霉攒下的人品,都在这次相遇里爆发了。
凤眼,眼尾邪气上挑,眼底一颗泪痣。
踏破铁鞋无觅处,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他妈就是他的目标啊!
“别害怕,我不打算对你俩做什么,”男人又晃了两圈食指上的黑色颈环,“我的目标已经到手了。”
认出男人的不只郑落竹,还有南歌。
VIP们是共享过目标照片的,她想认不出来都难,此刻只能尽量让神情和声音显得自然,又不失戒备:“既然到手,为什么不去神庙?”
男人打个哈欠,停下晃动的食指,“啪”地将颈环握在手心:“赢得太快,无聊,就在这里躺会儿,”说着他忽然停住,像是刚看清南歌的模样,低头凑近屋檐之下,诚恳道,“姑娘,交换个微信?”
“抱歉,”南歌说,“我还在用翻盖手机。”
男人沉默两秒,说:“这是我听过的,最用心的拒绝。”
南歌:“……”
作者有话要说: 不具名的白衬衫凤眼美男表示,一个愿意费心想借口拒绝你的姑娘,不管借口多敷衍,都是好姑娘。
第74章 白路斜┃“白组,白路斜。”
趁二人说话间隙,郑落竹飞速思考着,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颈环夺过来。
太难了。
就像南歌说的,他只有一堆铁板,可操作空间太受限。总不能一铁板拍过去吧,就能算,那么大的受力面积,早把压力分散了,根本不可能拍晕……等等,或许可以试着缩小面积,增加厚度,把[铁板一块]变成[一块板砖]?
突然打通的思路,让郑落竹整张脸都亮了。
站在屋下,自然是拍不到屋顶人的,高度不够,但如果离得够近,他完全可以把“拍砖”改成“丢砖”,照样砸得他七荤八素。
所以当务之急是快点观察屋顶的情况,以便挑选最好的投掷时机。
思及此,他迅速抬头,出乎意料,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男人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南歌的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隐隐觉出不妙。
“这么巧么……”男人轻轻吐出四个字,不像在和郑落竹沟通,更像自言自语的呢喃。
他知道了!
郑落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也许是直觉惊人,也许是自己没掩饰好,总之,他可以确认,自己露馅了。
再没时间瞻前顾后,他召唤出[铁板一块],拼命加强操控,让它在短短几秒内,就缩成一块钢铁板砖。
然后他握紧“铁砖”,猛地朝屋顶上的人一掷!
仓促之下不太可能一击即中,郑落竹只需要屋顶上的人狼狈闪躲,留给他爬房的时间就行。
石砖“咻”地飞过去。
男人果然往一旁闪,不过不怎么狼狈,反而很敏捷。
郑落竹看也不看,手脚并用往房上爬,就怕对方跑了,同时还不忘喊南歌助阵:“曼德拉——”
南歌不用他cue,早准备好了,尖叫声几乎和郑落竹的“曼德拉”三个字同时发出。
“啊——”
然后。
没有然后。
南歌的记忆停留在尖叫那里,等回过神,同[曼德拉的尖叫II]建立的操控联系早断了。她像一个迷路的闯关者,茫然站在屋檐底下,不知此地何地,不知今夕何夕。
郑落竹的记忆断点,比她延后一些,他至少记得男人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组,白路斜。”
下一秒他的视野清晰,看见的就是茫然的南歌,茫然的自己,空荡的屋顶。
那个叫做白路斜的男人,拿走了他的颈环,南歌的颈环,清一色的颈环,江户川的颈环,然后妖怪一样,凭空消失。
……抢那么多颈环你是要去摆摊套圈吗!
“竹子,”南歌轻轻出声,还带着一点恍惚,“他的文具树……应该是精神攻击,很可能和意识或者记忆有关。”
郑落竹胸闷,憋半天,憋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
能一连攻击南歌和他两个人,基本可以判定不是一次性文具,而是文具树了。除非白路斜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精神攻击幻具,还要舍得为了几个完全没价值的颈环而使用。
但郑落竹是真不愿意承认,对方用的文具树。
因为这玩意儿根本无解。
既不像南歌的尖叫那样有声,也不像其他攻击性文具树那样有形,想防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就算今后遇见再多次,还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你还记得他往哪个方向去吗?”南歌问。
郑落竹一愣:“你想去追?”
南歌:“废话,他拿着我们颈环啊。”
郑落竹:“……”
南歌:“你那是什么表情?”
“惭愧。”郑落竹实话实说,“我刚才已经放弃了,压根没想过还要抢回来。”
南歌懂:“他的文具树确实棘手,但我不信有无懈可击的文具树,只要想找,一定有克制的办法。”
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认命、服输这种词。
郑落竹听得更脸热了,愈发怀疑自己:“咱们VIP,老板有武力,队长有脑力,你有韧性,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谁说的!”南歌斩钉截铁打断他,“你萌啊。”
郑落竹:“……”
为什么感觉更扎心了。
倒计时1:33:29
郑落竹连颈环怎么被摘的都毫无印象,更别说白路斜往哪边去。简单商量之后,他和南歌直奔神庙入口。
反正他俩现在一个颈环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到闯关者最密集的神庙入口堵人,堵着了就再打一场,堵不着他俩也认。
本以为不会有多少人像他俩这样大咧咧就往入口走,毕竟越到最后关头,越有功亏一篑的危险,即便是抢到了目标颈环,也应该悄悄地溜着边潜入神庙,低调交差。
不成想神庙入口前分散着十几二十个闯关者,那叫一个热闹。
可惜放眼望去,没有白衬衫。
这十几二十个闯关者中,有一半在激烈战斗,有一半在看热闹。
战斗者往往一对一,也有个别的是二对一,规模都不超过三个人,各打各的。这些人多半都戴着颈环,看起来应该是抢了颈环的过来交差,却被视自己为目标的闯关者守株待兔。
围观者则无一例外,皆脖颈空空。他们三五成群,有的坐在庙口,有的坐在旁边树下,边看边评头论足,还挺快乐。
他们是最先看见郑落竹和南歌的,十多双眼睛先看二人脖子。
待看清空空如也,立刻放射出“欢迎加入我们这个温暖大家庭”的炽热目光,坐庙口的几个人干脆直接伸手招呼:“过来啊,这边坐——”
南歌:“……”
郑落竹无力吐槽……不,他忍不了,必须槽:“你们自己颈环都没了,还有工夫看人家打呢?”
坐庙口正当中的壮汉撩一把自己的板寸:“颈环随它去,我自拂清风。”
郑落竹翻个白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是无能为力,强行佛系呗。”
壮汉:“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郑落竹:“我……”
“竹子,你看那边。”南歌碰了一下郑落竹的胳膊,打断他和围观者的斗嘴。
郑落竹还以为白路斜现身了,立刻顺着南歌视线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