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49)

陇山镇关家大院
“老头子啊，你看要退亲，咱们怎么办呐？”关大太太一脸焦急的样子。
“怎么办？不怎么办！”关大财主一脸肥肉的耍横：“不就是个反贼么？等咱女婿大军一到，他们都得去吃牢饭！想要回聘礼？到时候就得求着咱们给他们点儿施舍喽！”
“可是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女婿他们的影儿啊？”关大太太一撇嘴。
“你懂什么？这都是大事情，平叛怎么着，也得一年半载的才能回还，你着什么急呀！”关大财主不以为意。
“可是当时毕竟是他看上了咱们闺女，如今这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人，就留了那么个信物，能干什么呀？还将咱家……。”关大太太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闭嘴！”关大财主不乐意了，呵斥了关大太太。
当时军队进了镇子，就他们家的房子最好，地方也够大，那当官的自然是住他家了。
谁知道还看上了他闺女！看上就看上了吧？当天夜里就给睡了！
不过那当官的还算有良心，留了个信物给他们关家，说是会让他们家姑娘进门。
不过走的时候，带走了许多东西。说是征收军饷劳军，其实跟明抢没什么两样。
他们家也被拿了个半空，幸好有闺女的事情在，才没有全空，孟家集听说连过冬的粮食都没几粒了。
可恶的是，穆家送来的聘礼，那都是好东西啊！
两头公牛四头母牛，两车大米，两车白面，两车绫罗绸缎，两车细棉花布，二十件金首饰，二十件银首饰，还有一千两银子。还有些零碎的就不说了。
这份聘礼，整个镇子都没第二份！
尽管孟家说的怎么怎么样，他其实都没想过解除婚约，这些东西可赶上他们家的家产了。
而且这些东西，他不打算全都让女儿带过去，留下一半充实关家，剩下一半当作嫁妆给女儿带过去。
只是没想到，被人拿走了，全都拿走了！
不过幸亏是女婿拿走了一半，还留了一半下来，说会给予偿还。
关大财主就信了，他想着将来十倍还回来，他们关家可就发了！
“公爹，孟家的又来了。”家里的大儿媳妇儿，在门外就禀报了，特别嫌弃的样子。
“她怎么天天往这边跑啊？撺掇的咱家九妹还不够啊？”关大太太不乐意：“让她回去吧，就说九妹病了。”
“哎！”大儿媳妇儿离开了正房门口，就直接去了外院大门那里。
武桂枝正在大门外冻的哆哆嗦嗦，但是地挺高兴，因为关家和穆家的亲事黄了！
“你回去吧，我九妹不太舒服，我婆婆让她歇着了。”关家大娘子对武桂枝看不上，一个落魄户的娘子，还想着攀附关家。
“我……。”武桂枝想说些什么，但是关家大娘子已经转身走了。
武桂枝气的一跳脚，也回去了。
回到家里看到炕上躺着的孟宪臣，直接就扯掉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起来？”
“起来干什么呀？”孟宪臣抢回被子盖好：“大冬天的没事干就睡个觉呗！”
“你！”武桂枝气的身上都哆嗦了。
“我什么我？”孟宪臣丢了个枕头砸武桂枝：“等老子当了官，你这婆娘就赶紧下堂去吧！”武桂枝气的几乎要吐血了！
偏偏这个时候，外头的孟老二家的嗷嗷叫着：“儿媳妇，快出来！你闺女尿了，还不洗尿片子去！”
武桂枝这口气，一下子就泄了。
她嫁进孟家这几年，生了三个孩子，可是三个孩子都是女孩！
头一个是女孩的时候，她还能跟人说，先开花后结果，好字成双；可现在她都不敢跟婆婆呛声。
孟家的那位曾经的秀才，做主放朝廷的大军进来接待，本想卖个好，结果呢？
卖了整个孟家集！连陇山镇都给卖了！
那些人哪里是好人呐！粮食强行征收，如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他们家本来是在孟家集，后来孟老二听说孟尹浩的主意后，立刻带着他们一家子避到了镇子上，结果没想到还是没有避开。
孟家集有孟尹浩开门放人，这陇山镇，就是他儿子孟宪臣开的大门！
武桂枝一边在冷水里搓洗孩子的臊尿片子，一边流眼泪。
忽然一阵马蹄声，武桂枝抬头，就被阳光晃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看到一队人马威风凛凛的从她家门前经过，踏起的尘土飞扬下，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晃而逝。
文景辉带着武大他们一堆武将和亲兵，手持箭，腰跨刀，骑着战马来了陇山镇。
关家大院很好找，最好最新的那家就是关大财主家。
朝廷的军队已经走了，陇山镇的损失都已经造成了，倒是没人给文景辉他们的到来设阻，使得他们很快就到了关家大院的大门口。
而此时，因为他们的到来，已经引起了轰动，陇山镇的人都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看到他们停在了关家大院门口，当下都猜测，是不是那当官的来娶关家九姑娘了？
“小范，踹门！”文景辉没下马，直接让马术了得的小范，纵马踹门。
“好！”范德彪这名字不愧是文景辉给起的，他是真彪焊呐！
一夹马腹，马就人立起来，前蹄一脚就踢在了大门上！
“谁呀？”关大太太正要出门，就听到大门一震山响，着急忙慌的打开门一看，就愣住了：“你们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要聘礼的！”纪纲板着脸大声冷喝：“还不让开！”

085那就抢
要聘礼？
别人关大太太不认识，但是跟在二儿子身边的纪家舅舅她认识啊！
“要聘礼？你们还有脸要聘礼？我好好的清清白白的女儿，难道要嫁给……啊？你们自己提着脑袋博富贵，别想拉着我女儿担惊受怕一辈子！”关大太太嗷嗷叫着就要关门。
要不说，有的女人聪明起来，就跟武则天一样，能当皇帝；有的女人蠢起来，就跟关大太太这样，简直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她关门，能关得住谁？
门刚关上，武大直接挑了自己的长缨枪，众人随着他一起，将门给戳塌了，明晃晃的武器闪的关大太太眼睛都疼了！
“啊！”惊声尖叫，震破苍穹！
纪纲打头阵，谁让人家跟穆肃是亲戚呢，穆肃接到武大他们回来的信，紧赶慢赶终于跟他们一起来了这里。
但是他没想到，纪纲出去才三年，这就变的这么彪了，彪的他都不认识了！
关大太太这么一喊，院子里的儿子儿媳妇儿们自然就都出来了，看到穆肃的时候，一个个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看到了穆肃，自然也看到了穆肃身后的人，全都是官兵！
“你们干什么的？”关大上前来，将老娘拉到了身后，让关大娘子将老太太先弄回屋里去，这么多官兵在，别说一个妇道人家了，就是他自己也打怵。这是被朝廷军队的阴影给吓的！
李景隆带的人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自打他说能放开了手脚，能搂多少搂多少，这一路过来，他们可没少强行征收，说白了就是抢！
跟文景辉和武大带来的亲兵不能比，他们那都是乌合之众，而武大他们的都是亲兵！
首先，亲兵的纪律就比别的兵好许多，而且亲兵们不缺钱。
“我们来拉回我穆家给你们关家的聘礼！”穆肃在一边大声的道：“既然两家成不了好事，麻烦你们将我穆家的聘礼退回来，没道理你家女儿不嫁人，却抠着我的聘礼不还！”
“我们家还聘礼？”关大一脸横肉的冷笑：“也不想想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肖想我家九妹？做梦去吧！”
这个时候外头围了不少人，有几个嘴碎的婆子，都在一起嘀嘀咕咭：“怎么？关家又没给聘礼？”
“可不是？”另一个目露鄙视：“原来的孟家不是也被赖过一次聘礼吗？不过那是孟宪臣太不是东西了！如今这个，谁知道呢？”
“我听说，这个可是常青商会的管事之一，关家还不满意？”
“他家攀上了当官的，哪里还看得上一个行商的啊？”
她们自喻为声音小，可文景辉和武大耳朵好使着呢！
俩人对望一眼，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原来有前科！
那边，穆肃已经冷着脸问关大，他怎么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让关大说清楚！
关大也是个见识有限的人，张口就道：“这还用明说？你们自己当了叛逆，还要连累我们关……啊……？”
“啪”的一巴掌，一个赶过来的老人当场就扇了关大一嘴巴子：“关大，我看你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忘了吗？”
这赶来的老人，自然就是陇山镇的老人了。
“穆家小子，虽然关大说的不对，但是你也想想，关家九姑娘可不能嫁个没前途的小子，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老人回过头来，看着穆肃侃侃而谈。
其实说白了，到底是向着关家的，这一开口，跟关大说的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他比关大聪明，不点名，也不说明，大家都懂得的，心照不宣而已。
“不错！”文景辉夹了夹马腹上前一步：“一辈无好妻，十代没好子。我们穆肃也怕要了个水性杨花的进门给自己戴绿帽子。所以咱们今天就不说亲事什么的了，直接退亲，将下的聘礼退回来，咱们两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退就退！但是聘礼不能退！退了我妹子还怎么嫁人？”若是退了聘礼，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这时候男女双方结亲，对女方要求特别严格，尤其关家是个小有名气的家族，跟孟家不同，陇山镇关家一共有八个儿子，他们的岳家也都有不少人口，这一牵连，可是四分之一的陇山镇镇子上的人口呢。
若是不退聘礼，他们关家还能说是对方有错，你看，连聘礼都没给退回去，到时候有利的是他们关家，扣下了聘礼还得了个好名声；若是退了聘礼，他们九妹再嫁给当官的做官太太，那就是他们关家一女许二家，退了亲另攀高枝！到时候一家子出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陇山镇的关家其实说起来，和其他古人一样，都奉行多子多福。
这也难怪，家里男丁多了，其他人家轻易就不敢欺负，即使真被欺负了，镇子里的人也会看在他家子孙众多的情况下，更愿意为他们出头。
可再看看穆家，就一个爷爷一个孙子，他们不知道纪纲和穆肃的关系，更不知道纪纲这个历史上有名的酷吏的厉害。
“你妹子都特么的跟人睡一个炕了，还嫁人呢？”纪纲一张嘴就将关家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现在八成都有了小孽种了吧？”
陇山镇的人只知道关家不满意穆家，又给自家姑娘看了个当官的人家，听说都要谈婚论嫁了。
也是，穆家是岗子村的人，岗子村是什么地方？出了好几个官员的地方！
要想退亲，损了岗子村的名声，关九姑娘想要顺顺当当的出嫁，就得找个厉害的婆家，不然压不住岗子村啊！
但是没听说关家九姑娘已经失贞的话啊？
“你是何人？”老人眯着眼睛看纪纲和文景辉他们。
“我是岗子村的里长，这位是穆肃的表哥，穆家老爷子的外孙子！”文景辉直接将纪纲和穆肃的关系拉紧了。
按辈分，纪纲只能算是穆老爷子的表外孙而已，但是一表三千里，文景辉就干脆糊弄这些人不懂穆家和纪家的关系，直接让他们误会好了。
关系亲近，才能替穆家出头。关系远了，你就是狗拿耗子。
老人一听是岗子村的里长，就知道自己这老人身份是压不住了：“原来是文先生，失礼了。”
文景辉有秀才功名在身，叫一声“先生”也不为过。一般在家里，都是去掉姓氏喊“先生”，在外面多数都是“小大夫”。
“老人家，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关家如何看待靖难，我们也不在乎，但是穆家的聘礼，必须要拿回来！”
文景辉已经对关家失望了，因为他在人群里，看到了孟尹浩！
虽然过了几年，但是文景辉可记得他了。
孟尹浩是听说有官兵来了关家，他以为关家九姑娘的那位官老爷夫婿来提亲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了，结果一看不是！
不是朝廷的军队服饰，是边军的装扮，且打头那个小个子，他认识，文景辉，那个有名的孝友！
当下他就缩起了脖子，当起了乌龟。
“想要聘礼？没门儿！”关大他们因为自家有些田产，从小就横行霸道惯了，加上一开始的时候，跟孟家订亲后也是退了亲，但那时候是因为孟宪臣太无能，孟家自己就理亏，所以孟家没要聘扎。
吃到了甜头的关家就一发不可收拾，三年来，九姑娘从十四都长到了十七，还没定亲，就是因为他们家挑来选去，要的聘礼也高。
这次好不容易摊上了穆家，虽然说是孟老二家的不安好心给撺掇的成了又搅和散了，可他们家拿聘礼拿顺手了，加上用了一些，被人拿走一些，如今家里吃穿嚼用都是从聘礼里出的，根本就不打算归还了。
这个时候关大财主也带着儿子们出来了，加上他的几个姻亲都在附近，家里呼呼啦啦站满了人。
文景辉一看这架势，好么！怪不得纪家舅舅要带村子里的人来呢，因为他们自己来指不定就得让人给打出去！
老人没想过事情会闹的这么大，他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不想给？”文景辉嗤笑一声，扭头看向武大。
“那就抢。”武大从头到尾就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这家伙直接一挥手里的红缨枪。
不愧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兵悍卒们，老大手里枪尖一指，后头大家伙儿一拥而上啊！
文景辉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无责任哄抢？
不得不说，训练有素的兵丁就是跟乌合之众不一样，关家人多势众，外围有见事不好的早都躲得远远的了。
而这个时候，武大带来的人马特别有计划，小丁带人堵了门，小范带人围了墙，关家人也不是吃素看热闹的，刚想抄起锹镐打算动手，武大一抬手，一柄长缨枪激射而去，直接钉在了关家大堂的正梁上！
关家人都吓尿了！这尼玛可是真动手！
穆肃带人踹开了仓房门，纪纲带人直接举起手里头的钢弩，将站在房顶和墙头上的几个人统统都扫射了下来，没直接弄死，而是射在了大腿上，让他们暂时站不起来而已。

086亲事可怎么办呀
这些人横归横，要说作恶多端杀人见血那是不可能，他们怎么分辨得出是伤了还是死了？一见血都脑子懵了！
纪纲可不管他们发不发懵，直接带人闯进了关家，屋里头但凡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出来，牛棚、马圈，家禽屋都没放过。
女眷？拉倒吧！
关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最多就是个富农而已，忌讳没那么多，再说了就算是有忌讳，纪纲不在意，又有什么用？
关家就跟进了土匪一样，这次闹的可比朝廷军队来的那次还凶猛，朝廷军队起码要个脸面，面子上还能过得去，纪纲他们要什么？本来就是关家人不对！
武大没动，他的亲兵们也没动，就那么骑在马上，看着手底下的人撒欢儿的往院子里搬东西。
粮食、布匹这都是从仓房里搬出来的，有的穆肃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的聘扎！
那些布匹里，有的都裁开了！是关家用了！
粮食关家连袋子都没换，上面还有常青商会的标志呢！
而从关家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关家八个儿媳妇，脑袋上竟然带着的多少都有穆肃的聘礼！
纪纲够狂，也够狠，直接上手就薅，簪子？拿下来！镯子？撸下来！耳环？扯下来！扯的耳朵都豁了！
“镇抚，关家的牲口不对！”去牲口棚的人回来了：“牲口棚子里就两头牛，两匹马！”
“怪不得不给我们聘礼呢？我们过聘礼的时候，可是给了六头老牛拉车的！两头公牛四头母牛！现在就剩下两头牛，其余的四头呢？”纪纲直接抽刀架在了关大财主的脖子上：“说！”
纪纲早已不是刚到岗子村时候的那个中二少年了，现在的他，建功立业，上过沙场见过血，宰过敌人炸过城，一身杀气虽然不如他表哥武擎苍，可也比一般的江洋大盗还要猛了。
当下就把关大财主给吓的都快要尿了啊！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关大财主早些年也有些不是东西，坑蒙拐骗没少干，不然如何攒下这偌大的家业？
只不过他后来金盘洗手，带着婆娘和儿子回了老家定居，儿媳妇又都要的本地人，这才融入了陇山镇。
“那你就给我说说，聘礼，到底去了哪里？”纪纲和声细气的问，但是偏偏让关大财主出了一身的冷汗。
“聘礼，聘礼不是在那儿呢么……哎呀！”关大财主支支吾吾了一下，一眼看到穆肃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便随手指了指。
纪纲毫不客气的一刀就割了他一小块耳垂下来！
关大财主惨叫一声，胖乎乎肉球一样的脑袋一侧鲜血淋漓啊！
“再敢跟本镇抚顾左右而言他，本镇抚不介意将你凌迟！”纪纲呲着一口大白牙，依然是轻声细语。
关大太太早已吓晕了过去！
关家的几个儿媳妇和关九姑娘鹌鹑一样哆嗦在一起，一点看不到以前泼辣的样子。
关家老六和老七抱着腿在地上奄奄一息，大腿上还插着箭矢，没人敢上去给他们拔箭，也进不去大门啊！
关大财主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的都说了！
旁边关大也不敢耍横了，心里对怂恿他的孟宪臣也恨之入骨，连带着把孟宪臣也咬了出来。
原来放人进城，孟宪臣一个干不了，有关家哥八个帮衬，才放人进来的！
镇子上的人不是都跟关家一样，能捞着个当官的女婿，他们多数人都是被强行征收走了东西，包括粮食、猪、牛、羊和一些家禽等等，对孟家早就恨之入骨，如今再加上关家！
只因为朝廷和燕王如今局势不明，小老百姓们脑袋没那么大，两边都不是他们能议论和谴责的，也就关家这样的人家，听了孟尹浩的胡话，觉得自家有了机会，就要攀附上高官了，才敢这么口没遮拦。
要真说起来，他们自然还是觉得燕王好，起码燕王的军队路过这里，没抢劫没征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