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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7)

作者:匿名青花鱼 时间:2019-04-16 08:42 标签:BE 宫廷

孟林秋固执的认为他只是带上面具生活,那不是孟林秋,但孟林秋也知道这都是自欺欺人,所以他接不了贺淮的话。
贺淮见他不说话,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眼睛也亮起来,他说:“你好好待着,我晚上再来找你。”
贺淮拍手,两个宫女进来:“妙音、杏草,她们服侍你。”
孟林秋闭眼:“滚。”
贺淮麻利地跑了,晚上又如约而来了。
他换了一身深碧的长衣,披着外袍,初春的天气,年轻人火力足,穿的并不厚实,假如是几天前的孟林秋,肯定要召来吴大伴问问什么情况,但现在孟林秋抬抬眼皮,一声不吭。
他没有乱撒气的习惯,对两个宫女还算温和,妙音和杏草都是兰九娘帮贺淮找的人——贺淮还是知道吴大伴和孟林秋关系好的,这事要是交给吴大伴,孟林秋明天就跑了,这时候两个宫女极有眼色的离开,把小小的屋子留给曾经的师生二人。
“我知道君山你不会信,”贺淮头一次叫孟林秋的字,念完之后还顿了顿,“但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年轻的皇帝跪在床边,手指拂过孟林秋一缕乌发:“我父皇已经死了,但君山你还活着。”
贺淮的声音其实和贺皋行很像,低沉略带沙哑,虽然比贺皋行声音清亮一些,但当少年人轻轻念出来君山的时候,孟林秋一瞬间以为是贺皋行。
贺皋行爱叫他君山,孟君山,孟君山,明明是字,同僚应酬也会这样称呼,文宗皇帝却硬生生叫出来十二分温柔旖旎,如今的少年皇帝不知道这些,略带生硬的呼唤却把孟林秋唤回八年前。
多好啊,孟林秋想,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理智回笼,贺淮还在看着他,神色冷峻,眼神深沉。
“这种不伦之事,”孟林秋轻轻道,“贺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大伯和三伯争同一女子,”贺淮对孟林秋的质问早有预料:“大概也是血脉遗传吧,孟君山,八年了,你不该继续做未亡人。”
孟林秋不理他,烛火在他脸颊上映出跳动的阴影,白玉雕般的轮廓,这时候也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良久,贺淮听见孟林秋哑声:“我曾说过兰九娘,天家兄弟争同一女子,世人骂他,却不知后世人如何看我孟林秋。”
他还是那样温凉的腔调,语气却有几分萧瑟,贺淮有点害怕,孟林秋变化太大了,这个人讽刺他嘲笑他训斥他的日子还在眼前,可面前这个一脸悲凉的也是孟林秋啊。
贺淮脑袋一热,又要去吻孟林秋,他还是少年人,初尝情动滋味,脑子发昏,但孟林秋很清醒,他咬住贺淮舌头,贺淮吃痛,颤了颤,直起来身。
“混蛋!”孟林秋气得打哆嗦,“恶心!贺淮!你!”
他气急了,一句话说不完整,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贺淮,而不是透过贺淮看向另一个人,但是是恨的。
孟林秋明明和他的九郎只差一步就要团聚了。

12
孟林秋面上还带着笑:“十几年前京中就是流行这种花样,九皇子的花鸟山水图,那时候天下风流首推九皇子,绣品大多描的都是九皇子的画。”
杏草更活泼一些,凑过去看那方帕子——贺淮拜托兰九娘备下的,谁知道还有这番缘由呢。
“是好看,”杏草清脆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山雀飞鹤,明明没有关系的东西,画在一起分外顺眼哩。”
妙音稳重,没有凑过去,眼睛却也不住的朝帕子的方向瞅,孟林秋把帕子折了两折,悠然地说:“文宗皇帝当年没被太子猜忌也有画的原因,擅长山水的本就该是闲王嘛。”
两个小姑娘被他逗的笑起来:“先生你这话可有意思,文宗可是大明君。”
“是呀,”孟林秋喜欢听这话,“太子就是忘了一点,心中有山水,那是胸有江山啊。”
贺淮在门前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他告诉自己这是早就想到的,没什么,孟林秋和贺皋行感情甚笃他知道,只好慢慢来,可心里还是一阵苦涩,妙音透过窗户看见门外影影绰绰的影子,忙开了门:“陛下,是奴婢们的错,没看见您来。”
贺淮挥挥手,没力气搭理,他走近孟林秋,把那帕子抢过来直接撕掉。
“我明天给你换间屋子,”贺淮冷冰冰地说。
几缕碎布落到地上,孟林秋看也不看,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嘲弄地说:“城外的乱葬岗挺适合臣,两张席子一裹,比什么屋子都强。”
说完,他眼睛一闭,躺下去不说话了。
贺淮被他气得难受,正要发脾气,孟林秋开口:“耍你的小孩子脾气去吧,你当这是好吃的糖果,哭闹就能心满意足?”
贺淮被噎住,气也发不出来,他努力放柔了声音:“我是真的喜欢你,无关身份无关权利,只想和你长相厮守。”
孟林秋听不得这话,也没有心情玩什么语言游戏:“贺淮,我喜欢文宗皇帝贺皋行,这辈子就喜欢这一个人,你如果还对我有三分敬重,就送我真的去死吧。”
贺淮忽然笑了,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的:“谁说你死了!孟阁老不过是辞官致仕了,谁说死了!?”
孟林秋暴怒:“长宁皇帝!你在做什么!”
孟林秋很生气,贺淮想。
孟林秋永远智珠在握,贺淮经常觉得对方根本没有把他当一个对等的人来看,那种傲慢是常年大权在握堆积出来的,贺淮都没有。
哪怕是昨天的孟林秋,再怎么苍凉也能找到机会劝说自己,可这个孟林秋不一样,冰裂开了,露出来后面愤怒的面孔。
孟林秋想跳下来,可脚踝的丝带提醒他此时不同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可已经平静不下来,也许贺淮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可孟林秋还不知道吗?辞官辞官,总有人愿意掘地三尺去找一个孟林秋。
我教出来了一个傻子,孟林秋想,我对不起九郎。
他眼中的傻子又说:“我等着那一天,你能愿意重回朝廷,你能和我父皇君臣相得,也能和我。”
孟林秋闭眼:“贺淮,这是你的江山,你要好好对待它。”
其实孟林秋更想说这是先帝留下来的江山,可他怕贺淮更加叛逆,今日不同过去,他已经摸不清贺淮在想什么了。
半生顺风顺水,谁能想到会栽到这个坑里。
“我也在学画,”贺淮没有接话,“回来我也给你画一幅吧,让妙音绣出来。”
贺淮没敢吻孟林秋,只是亲亲他的头发,就离开了。
孟林秋是坐在轿子里被送去新住处的。
一模一样的布局,但屏风刺绣山水画全被换掉了,孟林秋很安静,小太监请他上轿的时候也一声不吭,并不乱看,倒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他虽然是囚徒,但身份风度都不同常人,再加上那张这么多年就没变过的美姿容,把这尴尬场面硬生生表现出来大朝会的样子。
晚上妙音和杏草在收拾东西,孟林秋手指在袍袖下摩挲着丝带,又温声请她们出去。
他这几天和小姑娘们关系不错,又安分,两个小宫女没多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自然滑落的衣衫露出孟林秋白`皙的手臂——丝带可笑又妥帖的系在上面,孟林秋只要愿意就可以挣开。
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不知道贺淮布置了什么,直到今天。
贺淮自己送来的消息,孟林秋对这内城熟悉得紧,贺皋行带他哪都去过,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他在凤宁宫。
这本是前朝贵妃的居处,如今却被他孟林秋占着,真是可笑可叹。
他用力一挣,丝带立断,只是手腕上也多出来几道红痕。
孟林秋没有在意,他解下脚踝的丝带,打开窗户,敏捷地跳了出去。
贺淮和内侍们找到孟林秋的时候,他已经快出内城了。
两个侍女发现孟林秋不见之后吓得要命,连忙报给贺淮,小皇帝本来正在练画画,扔了笔,提剑上马。
贺淮其实还算冷静,知道孟林秋跑不远,但孟林秋身份特殊,也不好大肆搜捕,只能他自己去围追堵截。
天色阴沉下来,乌云密布,压得人难受,贺淮心里不禁想:假如一会儿还找不到孟林秋,雨下了起来,他淋了雨生病该怎么办?
愤怒和渐渐升起的忧虑让贺淮加快了寻找的动作,也就因此,在换了衣服的孟林秋即将出内城的前一刻,贺淮赶上了。
孟林秋身材欣长,在周围一群矮胖内侍当中着实显眼,贺淮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身边刚刚提拔的王公公已经颠颠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关门,谁也不准出去!”
皇帝拽动缰绳,疾驰到孟林秋身边。
“君山和我回去吧,”他俯身,伸出来一只手。
雨开始下了,一滴一滴把这幕对峙染成不分明的泼墨画,这是一个年轻人,孟林秋把手搭在上面的时候这样想,温热有力的手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这样轻狂的少年时光他和贺皋行也有过,可是,他早就不是这样的人了。
“好好做个皇帝。”
孟林秋一踢马腹,骏马吃痛嘶鸣,要朝前跃去,正正好要碾过孟林秋。
虽然早知道孟林秋心存死志,但贺淮还是内心泛冷,假如今日他的马真的踏过孟林秋,孟林秋要他贺淮之后如何过活?
贺淮一手牵马,一手连着剑鞘把剑扬起,从后方敲晕孟林秋,把晕过去的孟林秋带回马上。
“回去,”贺淮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13
孟林秋又梦见了贺皋行。
文宗皇帝还是那身月白色的衣裳,样子还是九皇子的时候,不到而立,英俊又骄傲,却似乎下一刻脸上就又是灿烂的笑容。
“君山,”他低低地说。
都说贺淮声音和贺皋行相似,但真的听了这声音,才知道到底是不一样的,孟林秋想抱抱他,又担心自己碰不到,到底没有动弹。
贺皋行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孟林秋宽大的袍袖轻轻叹了口气,孟林秋不理他,眼睛里却泛出泪来。
“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贺皋行这样说,虽然他看起来比孟林秋年轻,但那神色却是年长者的纵容与宠爱。
“贺皋行,”孟林秋哑声,“你是有多恨我,才要我长命百岁?”
“你还年轻,为什么要把心困在死者身上?”
孟林秋醒了。
屋子里还是黒沉沉的,应该还是半夜,他先是想到那个糟心透了的梦,紧接着又想起来,那并不是梦,在贺皋行时日不多的时候,他的确说过那样的话。
只不过孟林秋自己不愿意听。
他抬眸,贺淮就在不远的椅子里,一手支颌,眼睛看着他。
“我们谈一谈?”贺淮说。
“我梦见了你父皇,”孟林秋不接他话,“他想我了。”
“你可真狠心,孟林秋,”贺淮看他,“从小到大,你看过我几眼?”
“你永远是我父皇如何,这大周朝如何,多么忠心耿耿的顾命大臣啊,孟阁老,可其实你才是全然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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