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惹上邪教教主怎么破(29)
那种无力的脱力感,就像是儿时他根本无力反抗——要将他制作成毒人的那些药王符人。
无力感,无奈感,就像是他被扔进毒蜈蚣和毒蛇毒蜘蛛的窟里,然后被自己惧怕的东西爬满满身却不敢反抗的感觉。
怎么办?
绝望的情绪被他一直压制在心底里,压制的太狠,在昏迷中炸开了。
忽然那个梦里的声音真切的在他耳边响起。
“你醒了?”
苏子银正在将他的衣襟拉拉好,还在认真的抚平他那条肮脏的白衣上的细小纹路,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
那只手力气很大,让他不能动弹。
苏子银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是白千迹醒了,或许真的有喜上眉梢这个词,苏子银的眉眼当中都充斥着喜悦。
但是白千迹的脸色却异常的冰凉和冷漠。
“你有没有……后悔认识我?”白千迹刚醒来,没有润过嗓子,声音还是沙哑的,但却丝毫不减他的冷漠。
他没有放开捉着苏子银的手,见苏子银沉默和疑惑,他心中一紧,手上越来越用力:“说话。”
梦与现实他已经分不清楚,或许是梦境做的太真,或许是他一直来内心深处都在担心这些事情。担心苏子银会被人伤害,害怕苏子银会离开他,更害怕苏子银会厌恶和畏惧他。
梦里苏子银的神情仿佛像是一把把刀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最深处。
可是苏子银是无辜的。
“怎么了,阿白?”
他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却没想到对方越握越紧。
没再挣扎,顺着他的手苏子银就着他的床边坐了下来,他像是在摸孩子一样的摸着白千迹的头发,白千迹人面色冷漠,头发却异常的柔软,让苏子银忍不住再次揉了揉。
他觉得白千迹只是刚刚睡醒的正常闹脾气现象,苏子银还挺乐意见到不一样的白千迹的。
这种在白千迹看来是非常亲昵的动作取悦了他,他的心情渐渐转好,理智也渐渐回笼。握在苏子银手上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没事吧,你昏迷的这几天伤口都是我上的药呢,”苏子银笑着道,丝毫都没有察觉白千迹的异样。
白千迹看到苏子银手腕上的血痕和他刚刚握着的红印,心里更像是绞一样的痛。
梦里的……不是真的。
可是子银又一次因为他收到了伤害。
“对不起,辛苦了。”他声音还是沙哑,语气却还是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尾音还带着许些不明的感情。
想着苏子银帮他认真上药的情景,他的心软了一大片。
听说白千迹醒了,司华第一个冲上来,但她还是保持些仪态,跟云画一起鞠了一躬。
苏子银见她们进来,便起身退了出去。
“请教主下次不要这样只身冒险了,你要是出事了,泽天毒教可怎么办啊。”
貌美的女子声音当中还带着颤抖,从开始一直表现得落落大方的司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有些颤抖,声音都带着微弱的恳求。
这种细微的变化只有了解她的云画和离她最近的苏阡听得到。
白千迹没有理会她们,更没有一个软和的态度。只是自己穿了鞋子要出去。
司华想阻止他,可是白衣教主并没有理会,他追着苏子银下楼。
司华神色有些暗淡,云画不言不语。苏陌平时冷酷又粗心,根本察觉不到这种情绪的变化。
苏阡叹了一口气,轻声对司华说:“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他有些话想问她们。
☆、34
温柔沉稳又英俊的苏阡的要求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司华稍作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直觉告诉她,聪明而又细腻的苏阡一定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家教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接近我们的少主?”
苏阡淡淡开口问道。
“你们”和“我们”这两个词好似一道永远跨不过的鸿沟,司华怔了怔,也从未想过质问来得是这么直白。
但她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没有回话对苏阡来说是最好的回答。
就在刚刚,他能感觉到, 白千迹对苏子银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和热烈,甚至苏子银有回应的趋势。
这让他感觉实在不太妙,他回忆从前, 密密麻麻的记忆回笼——明明泽生毒教恶名昭著,可在第一次交锋后,白千迹的态度和气势却有了巨大的变化。
明明毒教的教主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可是在知道自家少主是苏子银后, 竟然开始了温柔的对待。
如果要对比的话,他苏阡和苏陌都是尊重少主, 却不赞同他的很多不成熟的小心思。
但是白千迹是纵容着的,不仅是苏子银做什么都陪伴在旁,更是不忍心让苏子银受一点点委屈。
看着苏阡眼神的变化,司华轻轻叹气道:“你总归是什么都能猜出来的。”
猜到这个的时候苏阡第一直觉竟然是理所当然, 甚至觉得“果然是这样啊。”后来变成惊恐怀疑,甚至愤恨,但一阵秋季的晚风袭过,他忽然放开了。
苏阡:“是啊, 你心怡白教主……我也可以看的出来。”
苏阡看着司华的发丝被渐渐吹起,甚至有几缕碎发落在她的鼻尖。司华用手慢慢的剥开,没有回答这个话,只是笑着。
但这个笑容包含着无奈和苦涩。
“教主人真的很好,虽然他冷酷,但是他的心还是很柔软的,特别是见到苏公子之后。”
隐藏在白纱后的面容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们一直都知道教主有心上人,但我们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或许就算我们问了,他也不会让我们知道。”
司华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上面,月亮和星空被郁郁葱葱的树荫挡着,但她还是在望着什么。
“后来看到教主这样对一个人,我和云画才突然醒悟,教主其实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我,甚至是教主,都是前些日子才知道,那就是苏子银。”
司华突然笑了:“其实我觉得有时候挺不公平的,明明我一直都在教主身边却怎么也抢不过另一个很多年没见面的人呢?教主待苏公子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苏阡也跟着她微微抿嘴笑,轻轻拍了拍司华。司华看似细腻缠绵,其实是个最果断和洒脱的姑娘。
苏陌和云画两个人愣愣的看着对方,没想到苏阡会带着司华出去,他们两人都不是那种与对方不熟知就聊天的人,于是两人在房间里一直尴尬的坐了一盏茶的时间。
司华与苏阡一路走上来。
刚一推开门,苏阡就看到就看到苏陌和云画两个人一直在默默的喝茶,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司华:“我方才上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教主和苏公子,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
“会不会是公子带教主出去散散心了?”云画在房间里憋得不行,终于见到司华回来,忙不迭地回应。
“应该是的,少主经常会做一些小动作。”苏陌头痛的摸了摸额头,“他们两人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教主的伤口……”
“我们叫少主身上备了一些伤药,上次那件事情,我们要求他时时刻刻都要带着银华和草药。”
隔壁的新衣服已经被换上,但是没有见得有换取下来的褐色衣服。大约是被教主随手扔吧。司华心里这样想到。
但这次谁也没有想到,并不是平时贪玩的苏子银要求出去散步的,而是刚刚醒来的白千迹。
白千迹低声道:“子银,你陪我出去走走。”
苏子银看白千迹状态不好,便顺着白千迹,陪他一起出门。白千迹一路上没有想要散心的意思,脚步有点临乱和虚浮,人也不太精神,甚至有时候走路都会打颤。
苏子银想要扶着他,却被他拒绝了。
白千迹推开他:“我自己来。”
苏子银有些无所适从:“你想要带我去哪里,一定要今晚去?你身体还有伤……”
白千迹没有回话,沉默的走着,嘴巴闭得紧紧的。
他们傍晚上山,脚步依旧走的很快。苏子银认出来了,这是走向他曾经被绑架的柴火屋。
柴火屋前面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看不清这里曾经有过一战。白千迹依旧抿着唇,在柴火屋前面静静站定。
苏子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千迹有些粗暴的一推,甚至手已经被柔软的触感被绑住了。苏子银惊讶的扭头看着白千迹,这才意识到今日的白千迹跟以前完全不同。
他眼底泛着猩红的颜色,目光里带着些狠厉和决绝,整个人与这些天的温润如玉毫不相干。
是那个苏子银在茶楼,拿到白玉环后,看到的那个宛如厉鬼的可怕的人。
苏子银心底一惊。
还没等他张口说话,白千迹用力将他抓了过来,扯下外衣撕成碎布条把他花式绑了。
不知道白千迹这是在发什么疯,苏子银被他束缚住之后开始挣扎,但是不知道为何,手上的白千迹曾经穿过的衣物,韧性很强,根本扯不断。
苏子银头脑发蒙,着急道:“你干什么啊!”
可是白千迹没有回答,双手用着很大的力气,把他死死地按在墙上,狠狠地盯着他。
“你……”
苏子银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千迹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咳嗽一声,竟然又脚步有些仓促和匆忙的跑了出去。
他好像是追赶着什么东西,把苏子银安坐在地上之后,就紧紧的关住了门。
这间房间的柴火夫,为了自己的柴火能保持干燥和不被虫蚁蛀蚀,把房子建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漏不进一点儿阳光。
苏子银挣扎无果只能坐在原地,不同于上次被关押的惊悚和害怕——这一次更多的就是惊异,迷茫,和滔天的失望。
他不明白白千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难道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是假的?
人在密封的环境中或许喜欢胡思乱想。苏子银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中感受到了压抑和无助。
白千迹没有放了他的意思。整整一夜,睡意席卷了他,让他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其实白千迹就在门外。
平日里潇洒恣意的白千迹低低地喘息着,靠在门上,人呆滞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亮了,但是苏子银不知道,他就像个瞎子在里面摸索着。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总归要先出去才好。
突然,他摸到了一个破碎的瓷碗,这如同是沙漠里行径路人的水,大约是救命稻草,他一下又一下得摸着瓷碗,割着衣服。衣物再坚韧也抵不过这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