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22)
康平帝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不止太子吓得脸色惨白,其他人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太子自打见到康平帝出现在东宫大殿中就心知不好,如今一听康平帝说出这话,心里更是咯噔一声,也不管康平帝来此为何,急忙就自辩起来:“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不过是听信内侍谗言,这才一时糊涂,并未有任何其他意思,还请父皇明鉴。”
“冤枉?”康平帝心中越发怒气勃发,声音也越发冰冷,狠狠将亓王交与他的刘家账簿扔到太子面前,斥道:“朕看顺王才冤枉的紧,你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
康平帝那一扔险些将东西砸在太子身上,越发将太子吓得魂飞魄散,又听他话中似是了解了顺王处置刘家一案的始末,只觉后背岑岑冷汗几乎快湿透了衣裳,一边在心中想着辩解的话,一边伸手将那本账簿捡起来,欲看个清楚。
待太子看清楚那本账簿是何物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原还有三分醉意彻底去了个干干净净,心中极是惶恐,心念急转间,慌忙将从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摇着头大声自辩道:“这……这儿臣实在不知晓啊,是刘侍郎在儿臣面前哭诉冤屈,拿出一干证据直指三皇兄为了些家财,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那偏支身上,最后更是将整族偏支下了狱,儿臣听着有些像三皇兄的行事作风,又见那刘侍郎言之凿凿,一干证物也不像是假的,便替刘侍郎上了折子,至于其他弹劾三皇兄的朝臣,不过是见不惯三皇兄行事,想要替刘家讨个公道,这才连诀上奏,纯是他们自愿的,并非儿臣背后指使啊。”
太子一字一句将事情推了个干净,亓王听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打他,康平帝听的也险些气的笑出声来,越发对这个太子有些失望,冷冷道:“你倒是条理清晰,依朕看,你这说辞怕是早就想好了,就等着日后被朕知晓了,好来搪塞朕罢,什么顺王行事作风,在你眼里,往日他就是这么个不辩是非,为了一己私欲,随意残害人性命的人么?再者什么言之凿凿,完全就是刘家的一面之词,还有什么证据,你怎知就不是刘家伪造的,你上折子前可派人去莫州调查过,核实过了么?你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听信了刘家的话,你可还记着朕对你的教诲么!”
康平帝越说越气,看着太子那张委屈至极的脸,右腿蠢蠢欲动,险些就忍不住伸出去踹上一记,还是临抬腿前想起有亓王泰王在场,终究想着要给太子留两分颜面,这才没叫他丢大人。
不过饶是如此,太子也只觉着自己的面皮烫极了,不是羞愧的烫,而是因康平帝这般训斥于他,还是在两位素来与他不大合的两位皇子面前,羞恼的。
他有心再辩解几句,只是康平帝已洞悉了事实真相,不大想听了,又一意想敲打他,便赶在他开口前摆摆手,怒气冲冲道:“你只听刘家一面之词,不核查一番就随意冤枉自己手足,实在不是个太子的样子,既然你成日与朕说勤谨读书,那从今往后便好生在东宫读书罢,学学怎么辩忠奸,亲君子,远小人,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东宫,也不许与朝臣之间有什么往来。”
康平帝这番处置,虽是将事情定性于他被刘家蒙蔽,但明显心中是定了他的罪名,不然不会处置的这般重,更何况这话虽是要他读书,可不许出东宫,也不许与朝臣往来,实在与软禁无异。
太子做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如何肯轻易认罪,嘴一张就要再求情,可康平帝哪里还有心思听,不等他说完一句话,就腿一抬,径直转身出了大殿。
太子下意识的就要起身追,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就见大殿的门被侍卫轻轻巧巧的关上,亓王还站在门后,看着他被一点一点关在门里,冷笑着道:“父皇要太子好生读书,太子还是莫要追了,外面太过吵闹,臣弟这就帮着太子将殿门合上,太子就用心在殿里读书罢。”
说罢这些话,亓王痛快转身,只觉满身郁气都散了,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若非圣上还在前面走着,怕圣上听见,真恨不得大笑三声。
重回到养心殿,日头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康平帝想着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也不敢说太多,只略微夸赞了亓王和泰王几句,又赏了些不太贵重的金银玉器,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亓王泰王走后,康平帝也并没有下去歇息,而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对着高太监道:“高诚,传朕旨意,刘氏偏支不仁,残害百姓,刘侍郎不大义灭亲,反倒助纣为虐,更是编造证据哄骗太子蒙蔽圣听,实是罪大恶极,就判他个斩刑,再诛三族,流三千里,以儆效尤。”
没等谢景安派出去名义上送礼,实则告状的队伍派上用场,扣在他头上的罪名就叫亓王这么掀翻了,太子还因此被斥责禁足,刘家更是被连根拔起,消息快马加鞭传到莫州时,谢景安很是愕然了一阵,不过春耕在即,他事务多,略听一听,叫秦总管包了封银子打赏传信的人,转瞬便抛在脑后。
如今已是近三月天气,虽雪还未化完,但春耕的事该准备起来了,他先是去巡视了一番河岸边的水车,又到刘主薄着人育土豆种的暖房里观看了一番,见土豆长的精精神神的,颇有些欣慰,可紧接着又忧愁起来,这土豆虽好,可时间仓促,育的种太少了些,拢共只够种十来亩地的,不过好在土豆成熟周期短,一年可种两三季,待到天冷种到不能种时,也该有不少了,到时候他再悄悄从淘宝里买些混到存放粮食的粮仓里,足够边关的将士以及王府那么多人吃了,就是再有什么雪灾旱灾开仓放粮,也足够将人喂得饱饱的了。
这么想着,谢景安就将心里那点担忧抛的无影无踪,不过紧接着又想起一桩事来,他记着当初借着颌曷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将土豆拿出来时,那袋子里还混着他从淘宝买来的红薯和玉米。
这两样也是高产不挑地的好作物啊,虽然种子数量少了些,但聊胜于无,重要的是过了今年,明年有了足够的种子,那他的封地就再也不缺粮食了,有多少人就能养活多少人,真真正正的能放开手发展工业了。
想到他自己悄悄在脑子里描绘的蓝图,几天几夜没睡个好觉的谢景安登时觉得腰不酸腿也不疼了,精神满满,回到王府就叫人将刘主薄逮来,说了另外两样作物的事。
刘主薄这些日子也叫春耕的事忙昏了头,满脑子都是多少头牛,多少具犁,陡然一听谢景安这话,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拍在大腿上,痛心疾首的说:“殿下怎么现下才想起来,若是早些时候将那两样交给微臣,这会儿不就又有许多种苗了么。”
这不是事务太多,给忙忘了么,谢景安心里悄悄解释了一句,但到底心虚,没敢说出来,只是道:“那东西咱们谁也没见过,谁也没吃过,总要研究出一样好再研究另外一样,再者现下也不算晚,先紧着有的那些种,若当真能同那新食一样好侍弄又结的果多,明年再种不是一样?总归有粮仓里那么些粮食,又有新食,不会叫百姓饿肚子就是了。”
您是藩王,您都这样说了,我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刘主薄颇为幽怨的看了谢景安一眼,也顾不上说什么话,抱着谢景安交给他的新食,仿若身后有恶狗追撵般一溜烟就跑了。
刘主薄跑了谢景安才想起来,他打算问的各个村庄牛犁统计的事还没问,下意识要让人将刘主薄追回来,但想起依刘主薄的性子,若是他将事做完了必然会禀报,既然方才没提起,自然是没做完,又想着离能动土犁地还有几日,便作罢。
处理完了被他忘记的红薯玉米一事,谢景安就要接着出府巡视,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就听门外候着的崔同带着些无奈禀报道:“启禀殿下,几个世家同几位商人又在王府外一同求见,殿下可要小的像往常一样将他们打发了?”
第158章 敲诈
谢景安下意识的就要答应让崔同打发, 可紧接着想起来, 这些人都是日后能让他发展基础工业的中流砥柱,若前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就罢了,如今将四处都巡视了, 离春耕只差几日的时间和牛犁的距离, 他再这么随意将人打发, 只怕就要做下仇了, 再者他还指望着这些人将他封地里的路修了, 晾了这么些时日, 是该见一见了。
这么一想,即将出口的话顿时在嘴边一转,谢景安吩咐崔同将人请进花厅, 自个儿也去洗漱了一番换过衣裳,斟酌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施施然的进了花厅。
花厅里果然坐着的都是来过许多回的熟面孔,不止有姚家如今的主事姚金,还有年纪虽大, 却还老当益壮的陈老太爷, 因着这两家与他的情分, 如今俨然是他封地上商贾与世家的领头人了, 虽不至于一呼百应,说的话却也颇有些分量。
几个人原本正说着话,一见到他进来,立即起身恭敬的行礼, 姚金更是殷勤的上前一步,带着些惊讶与喜意道:“几日不见,殿下仿佛越发精神了,好似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看着越发有威仪,也不知殿下最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可否告知草民一声,草民虽是年岁已大,再长不了什么个子,但补一补身体也是好的。”
姚金这话虽说的发自肺腑,十分真诚,可也实打实的是拍马屁的话了,谢景安倒听的颇为惊喜,毕竟这具身体虽是长相还算俊秀,身材也不算单薄,可到底还是矮了些,若是与林言互诉衷情之前,他大约也是不在意,可如今看着林言营养跟上来了,抽条一样的直往上长,眼见着就快与他差不多高了,谢景安就有些抑郁起来。
林言比他武艺好,比他力气大,现下还没他高,他尚且能抱一抱低头亲一亲,可等林言比他高了,他要想再亲就得踮起脚了,这样还有他作为男朋友的面子么!
更甚者他还想将武艺练好了将林言公主抱什么的,林言再这样长下去,他又没什么习武天赋,他还有能将林言公主抱的机会么!
谢景安忙得时候顾不上,一闲下来看着林言就忍不住忧愁起来,这几乎快成为他的心病了。
因此一听姚金说他长高了,谢景安就忍不住心里喜滋滋的,看着姚金那张胖脸越发觉得顺眼,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高兴的问他道:“果真?本王当真长高了吗?你不说,本王还没觉出来,你这么一说,本王倒好似真长高了几分。”
姚金原只是随意说两句奉承话,没想到竟然会说对了,不禁略微怔了一怔,立即打蛇随棍上,一脸诚恳的道:“草民嘴笨,从不说谎,正是因为看着殿下像是长高了,这才有此一问,殿下还没告知草民,殿下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就着长个这个话题,两个人亲亲切切就热烈的谈论起来,不止将其他世家商贾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就连陈老太爷也略微惊讶,这么个又喧又软的胖子看着人畜无害,不想竟是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大敌,他们想了满肚子的奉承话还没说出口呢,顺王就叫这个白胖子三言两语勾走了,当真是气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