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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骨(99)

作者:余三壶 时间:2024-08-06 09:10 标签:强强 年下 狗血 强制爱 病娇 美强惨 师徒 替身

  谢燃说的没错。这两年来,异像频出,举国灾害不断,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赵浔下朝后,没有立刻回寝宫或者御书房,而是在一处偏殿,磨石头。
  是的,磨石头。
  石头其实是块晶莹剔透的璞玉。帝王用磨刀细致地雕刻表面的瑕疵,细密的玉石粉末在阳光下飞舞。
  他用手指细细地感知每一寸玉石的细微变化,调整着磨具的位置。
  殿中只有赵浔一人。他穿着简单便服,宽大的袍袖绑起,露出骨节嶙峋的手腕,专心致志地磨着那玉石。
  阳光下,他的侧脸年轻得让人惊讶。竟一点也不像朝堂上那喜怒莫测的帝王了。
  他的手边放着两个棋奁,分黑白二色,赫然是围棋棋子。
  原来,他在这里做一副棋。
  其实,原本不用那么麻烦。围棋锻造有专门的熔炉,滴液成模即可。却偏偏有人疯得很,还喜欢笨办法,安安静静的、日复一日地在这里手工用玉石磨制一副棋。
  围棋共361子。登基后时间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每日只有早朝后和深夜方有闲,赵浔便做了两年,今天正好磨至最后一颗。
  这是一件礼物。
  后日便是元宵,他想把这幅悄悄磨了两年的棋,送给谢燃。
  他先前从未和谢燃提过,便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又不知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谢燃还会不会收。
  赵浔抚摸着棋子,忽然有些后悔,昨晚说错了那句话。
  他终于磨完了最后一颗子。
  其实当时已是冬日,那天的太阳却分外好。透过偏殿的窗棂,将玉石棋子都照的暖融融的。
  帝王将棋子收进棋奁。
  出殿门时,他却忽然感到了冷。一种刺骨的寒意透过金色的阳光钻进骨髓里。候在外头的太监连忙撑起伞来。
  赵浔抬起头,才发现竟下雪了。雪从伞上滑下,落在青色的宫砖上,最后化在光里。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不安,决定出宫去侯府找谢燃,提前一日把礼物给了。
  快到宫门前时,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和总管内监张真报了几句。后者忽然神情有些古怪,对赵浔低眉请示道:“陛下,寝宫……要净扫吗?”
  张公公这话问的十分奇怪。皇帝日理万机,若是扫个宫室都要请示,岂不是不用睡了。
  但赵浔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了。
  昨晚后半夜,谢燃终于像是睡沉了,赵浔便离开寝殿,独自去磨他的玉石棋子了。
  赵浔离开时,以为谢燃会和往日一样,醒来后自己离宫回府。就像他早朝没见谢燃时,也没有多想一样。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可怕而诡异的细节。
  ——宫人不敢擅入清扫,说明寝宫的殿门,自他昨夜离开,便再也没有再打开过。
  赵浔跑到了寝殿门口。
  他的袍服乱了、发冠乱了。
  一股奇异的铁锈味从掩上的殿门内传来。
  这气味很淡,并不刺鼻,还混杂着一点松木的冷香。但站在殿门口的帝王还是意识到了,那是血的味道。
  赵浔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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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到这里了,原来这是第一章 的内容,后来思考再三调到这里了


第94章 还魂
  殿门在他身后关上,传来沉闷的回响。他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寝殿中,直到一步步走到内室,掀开几重苍白帷幕,最后停在了一幕珠帘前。
  珠帘背后,是一张矮几,两个方榻。矮几上有一局棋,一杯酒,一张纸。方榻上坐着一个人。
  赵浔掀开了珠帘,轻轻撩起那人未束入冠而垂在肩头的乌发,然后将手轻轻放在对方的颈上。
  接下来,他感觉到指尖一寸寸冷了下去,全身的魂魄仿佛也从那里流干了。
  他怀里的棋奁落在地上,361颗棋子落了一地。静悄悄地打磨了两年的星辰,还没来得及送到主人手里,便无声无息地陨灭了。
  人性是很卑贱的东西。赵浔用血灌溉了朵有毒的花,偷偷地养了起来。日子过久了,便会习以为常,甚至骗自己那花是真心实意长在自家院子里的,仿佛可以一直粉饰太平下去。
  但假的就是假的,就像贪婪的肿瘤,悄无声息地蚕食生机,比见血封喉更恶毒。
  赵浔其实猜到了会封喉,但他以为是封他自己的喉,远没想到谢燃真能做到这么狠。
  *
  矮几上的酒只剩一个杯底,却依然香的很,是万中无一的贡品,世上最好的酒,传说一滴可梦千年。那人用它来镇痛,里面下了剧毒。
  矮几上、纸上、棋盘上全是红梅般的血迹,按理说死前已非常痛苦,但帝师那手可以传世的行楷依旧字字筋骨硬挺,是把雪松似的硬骨头。
  纸上是谢侯的遗书,开头称陛下,自称为臣。
  最后一句是,“江山定,臣请死。”
  谢燃的遗书写了一页纸,十七行字……全是江山社稷,只言片语也没留给赵浔。
  谢燃死前,甚至不愿再见一面,再过一个元宵。
  赵浔用尽手段,用江山社稷威胁,用那样不堪的手段,将谢燃强留于世。
  他其实从不敢奢望谢燃爱他,他只是以为谢燃至少有那么一点……可怜他。
  原来没有。
  *
  嘉元三年,帝师薨。
  举世哗然,世人猜测,帝凉薄寡情,深恨师重权,故将其赐死。
  两年后。
  个别消息灵通的大臣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帝王不是凉薄寡情,他是衣冠禽兽。
  他不知对自己的老师,死了两年的先帝师有何深仇大恨,两年过去还不能释怀。按理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位陛下却仿佛还不够,在谢侯死后,还要加以折辱。
  这么长时间来,帝遍寻与先谢侯有眉眼等相似之处的人,收到宫中,也不知要干些什么龌龊见不得光的事儿。
  谢侯出身世家,血统尊贵,年少成名,本是如晖如玉的皎皎公子,哪怕后来被人说软骨头,是庆利帝时代的权臣奸臣,甚至有弑君之嫌,但好歹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如今人死都死了,却将他和这种宫廷禁裔秘事联系在一起,无论如何,都算是莫大羞辱。
  许多从前看不惯谢燃的清流文人有所耳闻,都对帝王行径颇有微词。纷纷言道:可惜谢氏曾满门煊赫,如今随着谢明烛离世,百年门第,竟落得子孙断绝,萧索凋零,连独子死后名节都保不住。
  民间却又有另一种想法。
  他们不知道贵人阴私,只觉得是个吃饱饭甚至养活全家的好机会,纷纷将自家长得齐整些的儿郎都送去碰运气,倒是十分热闹。
  李小灯就混在这群平民儿郎中。
  然后,他入选进了宫。
  十几日后,他设计上了帝王的床。
  当夜,失去记忆,化名廿一的谢燃,在李小灯的躯壳中睁开了眼睛。
  至此,便是全部前因后果,一场轮回。
  ……
  那日谢燃见过赵如意后,便回去西园休息了——近来,他总是累的很。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一睡,便又梦到了许多往事。梦境结束在自己死的那日。只是,又有些细微的区别。
  那天现实中,他当时没见到赵浔最后一面。故意选在赵浔上朝的时辰自裁,若真要说为什么——或许就是害怕看到赵浔的神情吧。
  谢燃想,无论赵浔露出什么表情,无论他是有一星半点的悲伤抑或觉得大仇得报而畅快开怀,自己或许都不会开心的。
  谢燃不忍看到赵浔因为他的死而悲伤。
  却又害怕赵浔当真毫不在意。
  既然怀着这样幽微难以出口的心思,便不如不见了。
  ——无论如何,人都要死了,还是不要带着这样复杂的心绪上奈何桥为好。
  可惜,他上了奈何桥,却并未有幸真的渡得忘川河。
  还要如今这番苟延残喘,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不知不觉,他又这么昏睡过去了。
  谢燃又一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并不在西园房内。而是在一处狭窄坚硬的空间里,鼻尖萦绕着一股奇特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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