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我发癫的样子很美(40)
主仆二人一阵风似的刮没了,徒留一室寂静。
明明只是走了一个沈晏, 却仿佛走了一个街市上那么多的人,喧哗吵闹瞬间消散。
刘公公开始吩咐人过来收拾房间。
那毕竟是王爷的床,被褥都得换新的。
看着下人一趟一趟来回抱走被睡过的, 换上簇新的,刘公公轻叹一声, 昔年, 那位可是能在他家王爷床上打滚的,枕头底下是他藏着的话本画册,还有一匣子新奇小玩意儿,都是从王爷这里顺走的, 也不带走,就放在王爷的枕头边, 但那是他的,谁也不许动。
王爷便也不动, 还每每嘱咐下人,收拾床褥时莫要动,动乱了, 那位总胡搅蛮缠, 烦人的很。
刘公公叹完气,一转身就看到自家王爷正看着他。
“呃……”刘公公也不知怎的, 竟有些心虚,下意识别开了眼睛, 而自家王爷已经淡漠的转开视线,喊了一声:“春山。”
春山闻声走了过来,躬身:“主子。”
萧彻淡淡看着他,问他:“沈晏的心上人带回来了?”
春山抿唇:“没有,属下还没有查清楚。”
“呵。”萧彻眯眼,“你如今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
“扑通”一声。
春山跪了。
“是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萧彻捻着桌上的白玉瓷杯,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春山跪在那里也不敢抬头。
良久,萧彻开了口,语气森森:“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他了,你去杀了他吧。”
???
春山震惊地抬头,他听到了什么?
杀了他?
杀了谁?
沈晏吗?
那人刚刚才走,你刚才咋不杀?
那人还在你床上睡了一日一夜呢,你咋不杀?
萧彻见他神色,沉了脸色:“怎么,现如今我已经吩咐不动你了是吗?”
春山忙低头:“属下不敢。”
“好,那就去吧。”
“是。”
春山恍恍惚惚站起来,恍恍惚惚往外走。
他要去杀了沈晏吗?
怎么杀?
春山坐在花园里迷茫看月亮,这月亮……月亮去哪了?
月亮现在都不屑出来看他了吗?
“春山……春山……”
有人在呼唤他,春山偏头,就看到了小跑着过来的刘公公。
“春山呀。”刘公公气喘吁吁,“这沈公子现在可不能杀。”
春山面无表情:“可王爷让我杀了他。”
“杀了他,那神医可就跑了,谁来给王爷治病?”刘公公攥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去杀人,“这事儿可不能听王爷的。”
“你是让我背叛王爷吗?”
刘公公拍他一下:“这咋是背叛呢……王爷现下可能脑子也不太清楚,你再等等……”
“王爷已经说我办事不力了,再等下去,我的命先没了。”
刘公公:“……”
“刘公公,让他去吧。”木夏不知何时抱臂倚靠在了树上,“我们当护卫的,唯王爷是从,王爷既吩咐了,自当去做。”
春山闻言有些炸毛:“你咋不去?”明明木夏都回来了,为什么又跪又杀的事情还是只有他自己?
都是暗卫,凭什么???
木夏笑了,眼睛往四下看了一眼,朝春山招了招手。
春山觉得他有猫腻,但还是不自觉的凑了过去,毕竟他现在心有些慌,还是下意识信任木夏。
刘公公毫不犹豫的也走了过去。
木夏朝春山一挑眉,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王爷为什么不让我去吗?因为他……”
木夏拖长声音开始卖关子。
春山转头就走。
木夏一把扯住他:“我说,我说,因为王爷他不敢。”
“为什么?”春山皱眉。
“因为但凡王爷真让我去杀他,我会毫不犹豫一刀毙命,绝不留活口。”木夏笑眯眯。
春山眉头皱的更深了:“既如此,咋不让你去?”省的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木夏笑而不语,只看向了刘公公。
刘公公被他看的一愣,眨眨眼后突然间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猛拍大腿,嘴里嚷着:“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呀……”
刘公公收拾了个小包袱塞进春山怀里,亲自将他送出府:“去吧,去杀人吧。”
春山瞪大了眼睛:“???你们都疯了吗?”癫病是可以人传人的吗?
刘公公拍拍他的肩,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去吧,不用着急回来。”
木夏靠在门上,朝他挥手,目送他离开。
春山就恍恍惚惚抱着他的包袱去执行他的杀人任务去了。
刘公公转头盯着木夏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是我一叶障目有些东西没看清楚。”
木夏便笑笑转身进了府。
刘公公叹息一声,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呀。
春山与木夏不同,无论何时,春山都会留沈晏一条命的。
所以那一年,木夏明明就守在一旁,王爷生死之际喊的却是春山。
王爷的心思……唉……
*
元寿赶着马车撵上沈晏,他家少爷虽然癫却还知道爬马车……
还有救,元寿如此安慰自己。
马车一路狂奔去到了画舫,沈晏先写了封信交给杨固:“你让绿云找人送去阳谷山,她知道如何做。”华融这老头性情不稳定,且没有道义,说不定哪天就跑了。
杨固接了信去了。
沈晏这才瘫在那里喘气。
心好累!
系统:“你的心上人现在已经成功认证五位,美女艺人萋萋姑娘,医生华融,帅气保镖木夏,司机元寿,管家刘公公同志,十五位尚未认证,医生华融已经成功打败。”
沈晏:“那不是我的心上人。”
系统:“就是你的心上人。”
沈晏:“你的心上人。”
系统:“不,是你的心上人。”
“……”
沉默片刻,沈晏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打败华融是如何打败的?”
系统:“按照逻辑来说,认证是萧彻认为你与他有一腿,打败便是认为你与他没有可能了,可,你说萧彻不可能认为你跟他有一腿,是bug,所以这个打败是如何打败的,我也无法按照逻辑来总结。”
沈晏:“统啊,你可以学习人类的优点,但不要学习人类如何说废话,你现在废话越来越多,没有一个字不是废话。”
系统:“……那你来说。”
沈晏冷哼一声:“我,无话可说!”
活一天算一天吧,别想,想了也没用。
“少爷。”元寿突然推开船舱的门,“有小船靠了过来。”
“谁?”
“他说他单名一个泓字。”
泓?
沈晏眯了眯眼,对元寿道:“请他上来。”
沈晏起身整了整衣衫,还对着铜镜理了一下头发。
片刻后,元寿引着人进了来。
沈晏躬身行礼:“二爷。”
“长策快起身。”来人托着沈晏的手将他托起来,“多年不见,长策风采依旧呀。”
来人是当年的二皇子如今的庆王爷。
沈晏的画舫在河上飘了这么多天,没想到等来的第一个人竟是他。
沈晏让元寿上茶,两人相对而坐。
二皇子萧泓与大皇子同年,不同于大皇子的张扬,二皇子为人内敛,温润儒雅。
萧彻刚从冷宫里出来时,宫里人都瞧不上他,唯二皇子温和待他。
当然了,这些事情沈晏都是听刘公公说的,后来沈晏向萧彻提及此事,当时萧彻只平静道:“刻薄对待还是温和对待不过人之性格不同而已,我的性格便是对此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