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不准刷脸[快穿](165)
青年皱着眉试图阻挡叶澄伸过来的魔爪。
然而叶澄可是刀山火海里走过来的人,格斗技术非常不错,别说是中了药的病弱美青年,就算是彪形大汉也不在话下。所以他轻轻松松地就制住了青年的反抗。叶澄吹着口哨把床上的青年翻了个面,像小乌龟一样按在床上,然后三下五除二把他运动裤给扒了,远远丢开。衬衣很快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在被叶澄翻过来的瞬间,青年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个发展,浑身都僵了一下,挣扎的力度陡然加大。然而,这个出现在他床前的混蛋,力气竟大得出奇。青年的挣扎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青年的瞳孔猛缩,不可置信道:“他竟然让你来……怎么可能,我哥……”
叶澄挑了挑眉,把这几句零碎话语里的信息记住,但没有应声,只是随手捡了一条枕巾,给他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汗。
作者有话要说: 莫凡最后送了小芳一程,让他魂魄见到了阿澄
晚安……
第173章
传的信没人回, 魏晋元循着记忆,找去了叶澄和季芳泽之前的住所。
但湖边光景一时新, 褪去春日的嫩黄新绿, 长出了悠悠浮萍,那一座青砖白瓦的院落, 连带着杏花鱼缸,也不见了。
亲人朋友同门,谁也不知道叶澄去了哪儿, 联系不上他。好在青崖的魂灯始终是亮着的, 无论在哪儿,总算性命无忧。
深渊的噩梦终于落幕,伴随着炸成飞灰的通道,渐渐被人们遗忘。
青崖新招了很多弟子, 有些从未听说过叶澄的名字, 但大家都知道, 首徒之位始终空悬。
深山老林, 罕有人至。
但人再少的地方也要注意锁门。
叶澄忽略了这条金科玉律,所以这天外出归来, 就看到有一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正坐在他的院子里,满眼都是挑剔。
“你不回青崖做你的大师兄,打算在这鬼地方,当一辈子的野人吗?”
叶澄没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卸下肩上的竹筐,掀开院子角落那口大缸上的木头盖子, 从里面舀了一瓢,递给晏长东:“我自己酿的,尝尝?”
叶澄过得随性,晏长东却是纸醉金迷的公子哥,像这种野路子生手酿的酒,对他来说与砒/霜无异。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把那一瓢“砒/霜”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苦得要命。
这他妈是黄连酿的吗?
晏长东“咚”地一声,将瓢扔到缸里,溅起酒花四溢:“我真的受够了!”
“我来之前,所有的朋友,轮着番地给我耳提面命,让我说话小心点,温柔点,千万别刺痛了你脆弱的内心。”
“怎么了?啊?人死了,成了你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提也不能提了是吧?”晏长东狠狠推了叶澄几下,“谁没死过几个至亲至爱啊,这就爬不起来了,要躲在深山里哭一辈子丧?叶澄你还是个男人吗?让季芳泽知道了也瞧不起你!”
叶澄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几次想张口说话,都被晏长东给堵了回去,最后只好一个反手,把人按进了黄连酒缸:“我没说不让提啊。”
晏长东挣扎:“咕噜咕噜……”
叶澄见他老实了,才松开手,没好气道:“你现在一提再提,我不也没痛哭流涕,寻死觅活吗?”
晏长东:“呸呸呸!不能好好说话吗!动手动脚地做什么?”
叶澄白了他一眼:“谁先动手动脚的?”
黄连酿的酒,终于短暂浇灭了晏长东满脑门子的火气。晏长东仔细看了看叶澄,发现他虽然穿得像个要饭的,但精神倒还不错,本来想一拳打他个鼻青脸肿,发泄一下这些年的担忧,最后却拐了一个弯,落在了叶澄的肩膀上。
故友多年后重逢,没有喜极而泣,互相殴打了对方几下,就坐在廊下说话。
晏长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叶澄漫不经心地削着一根萝卜:“回哪儿去?”
“自然是回家!”
“阿晏,我不会回去了,无论是青崖,还是叶家。”叶澄打了一个手势,制止了晏长东略带火气的话,“这跟芳泽的事没关系。”
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很平静地提起当年往事了。
“我不是恨谁,真的。我也知道,当时做出那样的决定,谁也没有错。甚至,如果我提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阻止芳泽,而是选择陪他一起去。”叶澄眼神怅然,但更多的是清醒,“我只是觉得,既然之前选择了离开,再回去也只是徒增尴尬。”
“我七岁离家,再没在叶家长住过。至于青崖,晋元心思玲珑,时桑为人稳重,完全撑得起局面。何况下面还有其他出彩的师弟师妹。师父不过是觉得对我有愧,才一直保留那位子。我为私情出走这么多年,有什么资格坐回去?”
他爱叶家,也爱青崖,但是有时候,错过去的就是错过了。他已经不能,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好,就算不回青崖,那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晏长东今天难得地沉不住气,一开始的激愤平息,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朋友们的嘱托,带了点刻意的“温柔”来,“做点别的也行。要不去晏家住几天?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他知道,如果他今天没办法说服叶澄跟他离开,下一次,他恐怕很难再找到叶澄的踪迹。
以前的时候,叶澄随随便便消失个三五年,没人会太在意,叶澄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他真的很不放心叶澄的状态。
叶澄却摇头,把削好的萝卜掰了一截,递给晏长东:“我现在就在做我想做的事。”
晏长东掂量了一下萝卜:“你在这儿能做什么?种萝卜吗?”
叶澄啃了一口,甜津津的,说不定芳泽会喜欢:“专心修行。”
晏长东:“我记得青崖修行走的是入世的路子。”
况且,叶澄也不是那种特别追求力量的人。他性情活泼爱笑,骨子里充满保护欲,喜欢热闹与温馨,动物缘好,喜欢小孩子。
这样鬼气森森,幽静寂寞的地方,他以前一天都不愿意待。
叶澄把萝卜缨子丢掉:“我想尽快提升修为,破壁飞升,然后去一趟深渊,把芳泽找回来。”
晏长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鬼地方不是正常人进不去吗,你要去那儿找谁?
是是是,天才就是了不起,我知道你将来肯定能飞升,到别界中去。但人家都是由雷劫和命运决定下一站,谁还带自己指定的?你以为你在坐青崖班车?
深渊难道是你家后花园,说去就去,你他妈找得着路吗?难道闭着眼在虚空里瞎摸?
槽点太多以至于不知从何说起,这些话排着队在心里转了一圈,最后他拍了一下那口大缸:“你喝这玩意儿喝太多,脑子发癫了吧?!”
叶澄白了眼如临大敌的晏长东:“放心,没练什么教人起死回生的邪功,没疯,也不是要自爆。”
“我只是觉得,既然有一半深渊血统的其他人死后,魂魄会归于深渊,为什么芳泽的不会呢?”叶澄说话间,看不出什么执念来,反而很平静,“我想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芳泽的魂魄。”
不好的预感终于还是应验,晏长东心一沉,严肃起来:“阿澄,你清醒一点。”
如果季芳泽魂魄犹在,无论叶澄要去哪儿找他,养魂或者是寻他的转世,晏长东都绝不会出言干涉。
可季芳泽不是。
他死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那碎片太小,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的存留,更别说转世。从叶澄怀里散开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化作虚无,彻彻底底从世界上消失,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有个词叫“事已至此”!
叶澄靠在走廊的柱下,曲起一条腿,风吹过他的衣襟和面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我能破壁飞升,最可能的结局,也是死在无尽寻找的虚无中;或许我千辛万苦找到了深渊,却发现自己进不去;甚至,我真的进去了,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大梦成空。”
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叶澄侧头,眼睛在阳光下折射出浅浅的光:“但我想去。”
晏长东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里。
因为他知道,叶澄就是这么个人——我想做的事,和我该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辛苦也没关系,不被人理解也没关系。
当初为了季芳泽离开青崖,是如此;后来不肯为了季芳泽放弃赴阵,是如此;现在他决心为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前往深渊,也是如此。
谁都拦不住。
晏长东觉得眼眶有点酸。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他的朋友是这世间最潇洒快活的儿郎,从此却不会再享受人间的快乐和喧嚣,而是去赴世间最寂寞,最凶险的那条路,至死方休。
叶澄碰了一下晏长东的肩膀:“我从小不就这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怎么骂我,死脑筋,榆木疙瘩。”
晏长东推开他:“滚滚滚,榆木做错了什么。”
二十年后,入夜,淮河画舫。
晏长东闭目倚在美人靠上,身后是悠悠河水,远处是火树银花。
正对面的台上有一对丽人,换了书生青衫,正演着一出好友分道扬镳,挥泪相送的离别戏。
晏长东闭着眼睛打拍子。
突然有一阵雷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那雷真的很远,传过来只有很小的动静,便是台上表演的歌姬,也没人因此受惊,戏腔圆润动人。
晏长东却突然将手里那小巧玲珑的白玉酒壶,“扑通”一声扔进了淮河:“这首不应景,换一首重聚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