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干掉了男主[穿书](290)
傅东风从善如流的唤道:“夜姬。”
这样听起来反而舒服的多。
涂着丹蔻的芊芊玉指绕过漆黑长发,夜姬便问:“剑尊是为了丹桐而来?”
傅东风垂眸点头,提起容丹桐名字时,清淡的不似真人的剑尊便带上了人间烟火气息,温润柔和:“我需要霄霁真血,条件由你提。”
“丹桐的身体……”夜姬低语,神色莫测。
“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傅东风轻笑,“不如趁此机会,替他铺上一条青云之路。”
这句话的重量令夜姬心头一跳,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儿子在此人心中的地位。
容丹桐跟傅东风修为相差太大,宛如萤火同皓月之差。便有心中有意,难不成比的过无上大道?
而即将登临大道的傅东风却愿意回首,拉住容丹桐,为他铺好下一步的路。
夜姬沉默许久,心中暗叹:原来是真心人……
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真心。
许久以前,也有人将真心捧在她手上过,可是她扔在了地上,踩在了脚底,那颗真心便碎了,那个人也彻底放下了一切。
掌心多出一细颈玉瓶,看上去极为平常,夜姬捧住时,却极为珍重。
把玩着其上花纹,夜姬眸子泛出可惜之色,随后才将玉瓶掷出。
傅东风接住玉瓶时,夜姬掩唇笑道:“算我这个做母亲的,送给孩子的礼物。”
“母亲?”傅东风将玉瓶拢入衣袖,眸如明月,“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最自私的母亲。”
这样的目光,沉淀着岁月河流,轻而易举的将人看的透彻。
“便是对容渡月的慈爱,也不过是你的愧疚和不安罢了。”
夜姬仿佛被钉在原地,露出的笑容却没心没肺:“原来你都知道?”
“当初霄霁封存天道宗至宝之时,便同我商议过,我不知道他如何做的,却知道想要拿到那件仙器的方法只有三个。”傅东风转身,话语淡淡在合欢树间传荡,“一是天道宗宗主,二是霄霁本人或者后人,三是以力破法。”
霄霁独身一人,自然不可能有后人,天道宗也覆灭在万年前那场倾天之祸中,以力破法也绝非夜姬能够做到。
可是夜姬当初历练之时,却意外得到了霄霁的真血……
“对柔弱的孩子使用邪术,你如今想补偿,我自然无可厚非。”
傅东风抬眸,浓密的枝桠将光线破碎,如今正星星点点的落在他的衣袍上:“可是你想补偿的无非是容渡月罢了,丹桐却是你用来哄容渡月开心的‘小玩意’,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多看他一眼。”
可是,容丹桐承受的东西却和容渡月一样,得到补偿却唯有容渡月。
想到此处,便是心境平稳如傅东风,也生出了几分不满和心疼。
“剑尊,我是魔修。”
魔修哪有真正的母亲?
“天道宗至宝,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按理来说,我该帮他夺回那件仙器。”
夜姬眯了眯眼,脸上覆上冷然。
“可是他认你是母亲,我便不会多此一举。”白袍人渐渐远去,唯有四字零落,“好自为之。”
第254章
宁神香袅袅升起,催的人昏昏欲睡。
容丹桐半卧床榻,隔着云纹纱帐瞧着垂眸沉思的妙微。
妙微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如水一般温柔的灵力在容丹桐筋脉中转了一圈,眸中露出担忧之色。
“咳。”容丹桐轻咳一声,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其实不必赶走容淮的。”
“他太吵了……”
这句话瞧着像真心话,容丹桐便不由撇头多看了妙微一眼。
“身上剑伤十八处,最重的是胸口的伤,穿胸而过,若你是凡人,当场便会没命……”妙微的声音很轻,却反反复复的在容丹桐耳边穿过。
“皮外伤可用普通的疗伤丹药,灵力损耗过度可以用补元丹,麻烦的是伤口上蕴含的剑意,分神尊者留下的剑意极难拔除,怕是要吃些苦。”说道这里,妙微微微蹙眉,似有不解,“可是你气息紊乱,灵力斑驳……”
这是什么原因?
容丹桐修的是最为正统的道门心法,炼的是至钢至阳的九玄雷决,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妙微想来想去,只能归于暗城环境特殊的原因。
“剑气不要紧,会有人帮我拔除的。”容丹桐声音轻松。
妙微抬眸,容丹桐便又解释:“放心,他出手的话,要不了多久。”
“……那人是谁?”妙微目露疑惑,紧接着便放缓语气,“若是不能说,便不说。”
容丹桐瞧着头顶的纱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妙微:“我心上人,他很厉害的。”
边上传来一声轻笑,妙微的声音便传入耳中:“那我倒想见一见。”
“他现在有事,估计得过段时间才能……”话未说话,容丹桐眉心蹙起,猛地转头,面容上流露惊喜之意,“他快来了,不对,这才一天不到,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许是身子虚弱便容易胡思乱想,容丹桐心中泛起一个念头:那家伙不会是太想我,所以半途溜回来了吧?
想到此处,唇角不自觉荡开笑意。
容丹桐想起身瞧瞧,被妙微一只手摁了回去,妙微神色温和,替容丹桐拉了拉被角,再将被褥一卷后,揉了揉他的额头低声嘱咐:“你有伤在身,不宜移动,便好好待着。”
一通温声细语后,妙微推门离开。
纱帐低垂,房门关上,容丹桐动了动,发觉妙微把他包成了毛毛虫。尽管身体状态极为不适,然而,容丹桐却止不住想笑。
妙微没走几步,一团白影便扑了过来,妙微淡定一捞,将即将撞上假山的胖鸟捞了回来。
说是胖鸟,实际上却是一只特别圆润的仙鹤,仙鹤清鸣一声,便化为一道流光撞入掌心,随后妙微听到了门下弟子的传讯。
无为宗使者求见……
妙微一时间有些讶异,随后传音,温声吩咐弟子好生招待。
三问宗自然有专门招待外来修士的弟子,而那些个弟子向来靠谱,所以妙微极为放心。
然而,当他到了一青竹小院时,便远远看见有人冲出了门,木门尚且哗啦作响,那人便以蛮力破坏了一棵青竹,又飞快跑了进去。
那人正是自己儿子兼徒儿——容淮。
如果接待弟子是容淮的话……妙微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然而,踏入小院后,妙微一时间有些意外。
天色蔚蓝,小院中铺着一层青石板,周边则是一排排灌木,靠近回廊处架起几株花藤,藤蔓爬上墙壁,又自屋檐处垂落。
而青石地板上则是几块竹片,妙微踏入门槛时,竹剑收势,剑意却不曾散去,宛如一望无际的草地上,点燃星火,霎那间燎原而起,经久不息。
最后,剑意凝结,展现在妙微眼中的则是一把竹剑,瞧那竹剑粗糙的模样,貌似就是容淮刚刚砍断的那株碧竹。
而那把竹剑则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手指白净如玉,竹剑碧如翡翠。那人背对妙微,袖摆处绣着仙鹤莲纹。
容淮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抖,小跑上前,站在那人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人垂眸浅笑,低声说了什么,容淮脸色霎时通红,瞧着那人的眸子,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敬仰之情。
……自己儿子崇拜上了一个陌生人。
妙微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便见那人将竹剑送入容淮掌心。
容淮沾起竹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一回头便看到了妙微,惊喜开口:“师傅!”
“三问宗主?”
不等妙微开口,清润如玉击之声便传入耳中,白袍人回首,神色温润,从容笑道:“在下无为宗傅东风。”
妙微微愣,随后冲着容淮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领悟剑意后,随着那人一起踏上了台阶。
“刚刚阿淮向我讨教剑术,我便指点一二,还望宗主勿怪罪。”
自己徒儿自己清楚,说是讨教剑术,然而容淮并不是那种一眼便能令人觉得讨喜之人。
妙微便摇摇头道:“阿淮什么脾气,我自然清楚,道友不必如此。”
那人勾唇,果然不提,话题绕到容淮的剑术上。容淮学的是燎原剑术,如今已经小成,然而,在傅东风面前绝对不够看,傅东风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深浅,便跟妙微提了提。
走了数步后,清香飘过鼻尖,妙微眼睛一亮,寻着气味望去,便见泥红小炉上置着紫砂壶,清浅香气便从中飘散。
“容宗主。”傅东风侧眸,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妙微向来爱邀人品茶,如今在三问宗中,却有人邀他。便弯了弯眸子,欣然应允。
两人便在挂满花藤的回廊品茶谈话,偶尔容淮还会冲进来,垂头丧气的讨教自己不懂之处,或者兴高采烈的让两人瞧瞧自己的长进之处。
太阳星偏移,一两个时辰便过去,交谈两人兴致却越发高。
无论妙微谈什么,傅东风都能接上口,并且颇有研究,很多地方妙微觉得自己捉襟见肘时,这人却能提出新奇之处。
修真之人,脾性古怪者众多,私下便越难相处。然而,和这人越是交谈,妙微便越是敬佩,便越觉得这人和自己志趣相投。
在两人说话间,容淮便隔着藤蔓形成的帘子朝里头喊去:“师傅,傅前辈,你们看看我这招。”
两人轻笑,便停下交谈,往外头瞧去。
容淮刚一出剑,傅东风便看出这一剑的不同之处来。
不说别的,剑意比之前凝实许多。
容淮持着竹剑,规规矩矩的将一套剑法使来,一开始看上去极为普通,到了后头,气势却越发强盛,最后刺出时,星火燎原,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