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宠溺(16)
治疗
“阿丽,你的菜,你的菜。”几声喊叫后,刘桂丽猛然一惊,她“哦”得一声后赶紧接过连连道:“谢谢啊。”
“你脸色不太好,有啥事吗?”卖菜的姜婶关心地问道,平日刘桂丽来她这里买菜还没见到人声音就传过来了,非常善谈,可是今天惨白着一张脸,不仅一声不吭,就连跟她说话都好像听不到,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桂丽摇摇头,“没事,没有什么事……”只是话里带着哭腔,她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是个变态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可是一旦想到这,那种绝望的压抑感让她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庸庸会变成这样。
姜婶一看到刘桂丽眼睛都红了,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赶紧将她拉到一边,轻轻地问道:“有啥事就对我说呀,我们都二十年的交情了。”
她们以前都一起在医院做过事,虽说各自在之后都结婚生子而且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但是二十年来一直都没断过联系,二人感情亲密,情同姐妹,什么话都对对方说。当初高传德因为工作搬家来到这个城市都还是姜婶帮他们物色好小区的。
如今看到刘桂丽这个样子,姜婶一下就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认识刘桂丽那么多年还很少看到她哭过。
刘桂丽被她这么一问,眼泪哗哗地就流下了,“我……我儿子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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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高庸坐在台灯下,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咳嗽着,他虽然感冒好了不少,但是咳嗽反倒是加重了。
“庸庸。喝点药吧。”刘桂丽端了一碗药进了房间。
高庸先是愣住,但马上站了起来,“妈妈。”这是这么多天来,他妈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刘桂丽的手搭上高庸的肩膀,“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这样对庸庸,都不知道庸庸生病了。来,喝下药吧。等下再用热水泡脚就会好多了。”
高庸接过刘桂丽手中的汤药,“谢谢妈妈。”他弯弯着笑眼,低下头喝下汤药。而这几天压抑的情绪似乎一下烟消云散,相比于生病。莫过于妈妈对他的冷淡让他更难以忍受,现在妈妈终于和他说话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他和冯寻柯的事情了?是不是可以没有阻拦了……
“庸庸,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她摸摸高庸的头,一脸慈爱,“庸庸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正好明天是星期六,然后去商场买件衣服。”
高庸重重点头,扬着大大的笑脸道:“恩。”
刘桂丽看着高庸的笑脸,也笑了笑,微敛下眼将其中的那份复杂掩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刘桂丽就急匆匆地拦了辆车,带着高庸说是要去医院。
一路上刘桂丽有些焦灼地看着手表也不说话,高庸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知怎么的,似乎刚刚从出门就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也许是这几天生病的缘故,高庸靠在车窗旁,迷迷糊糊不一会1就睡着了。
等高庸被刘桂丽叫醒过来时,高庸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高庸跟着刘桂丽下了车,他们的面前是一处冷冰冰的不大的楼房,“妈,这里是?”
刘桂丽拉着高庸,“庸庸这是你姜阿姨介绍的医院,咱们先进去,你姜阿姨也在里面。”说着就拉着高庸的手快速地进去了。
高庸跟在她身后,不知怎么的,从后背带来的凉意让他不想再多走几步,“这是医院吗?怎么没什么人?”
“不要怕,会治好庸庸的。”刘桂丽四处看了看,“阿丽”姜婶急急忙忙地朝他们走过来。
姜婶一边拉着他们一边道:“怎么这会儿才到?快跟我走吧,别让医生等急了。”她上下打量着高庸,眼里是一片惋惜,这么个看上去非常老实的孩子怎么会是喜欢男人的变态呢?!
高庸被她这么一看,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他下意识道:“妈,我不想看医生了。我已经好了。”说完就想出去。姜婶和刘桂丽赶紧拉住他。
“这就到了,这就到了!”高庸在她们连拉带推的情况下,终究是走进了一个房间。
他们推开房间门时,高庸发现里面是一个女人带着戴着眼镜的表情木讷的寸头少年在听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那男人在看到刘桂丽他们进来后,泛着白光的眼镜后的眼睛冷冰冰地打量着高庸,随后又将目光移到刘桂丽身上向她点了点头。
咨询的母子站起了身,那女人带着哭腔道:“谢谢医生,他终于好了,我们一家都算得救了,谢谢医生。”随后按着她儿子的头向医生鞠躬了好几次,才出房门。只是那男生在经过高庸时,原本一直低下的头,突然抬起来,怜悯地看着高庸,做着口型:“逃。”
高庸发愣,还没反应过来,那男生已经被他妈妈拉走,取而代之的是房间的门被紧紧关上。
紧接着他就听到刘桂丽对中年男人道:“医生,你看我儿子是同性恋,该怎么治,能治得好吗?”
“可以治,不过要吃点苦,在这里待上半年我能给你治好。刚刚出去的那个男孩子也是喜欢同性,现在已经正常了。”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机器,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高庸一身冷汗。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桂丽,“妈,你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刘桂丽摸着高庸的头温柔地解释道:“因为庸庸生病了,所以才会喜欢男孩子,所以我带庸庸来治疗,这里可以治好你,之后你再也不会喜欢男人了,你会喜欢上女孩,还会结……”
还没等她说完,高庸已经打断她,“妈,我没有病,我很正常,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说着就要拉刘桂丽走。
刘桂丽拉住高庸冰凉的手苦口婆心道:“庸庸啊,男孩子喜欢男孩子是不正常的,姜婶她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也是喜欢男人,结果被家里人送来这里,就治好了,而且现在都结婚生子了……你喜欢男孩子,是因为生病了,只要治好了病就会正常了。之后只要你不愿意和冯寻柯在一起,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再纠缠你了。所以,庸庸我们先来治病好吗?”
前几天她把这个事情告诉姜婶后,姜婶就给她介绍了这个医院,说同性恋是精神疾病,是能治好的,只要治好了,就不会再喜欢男人了。还说她的一个亲戚儿子以前喜欢男人,就是因为在医院里治好了,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
刘桂丽以前在医院工作,她也是知道同性恋不是病,哪能说治好就治好。可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论什么办法她都想试试,她只要她的庸庸变得正常,就算只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这时姜婶也在一旁道:“孩子你就听你妈话,你妈也是为你好,她不会害你的,你以后就会感激她了。”
高庸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的厉害,他的脑海已经是一片空白,良久,才哀求道:“这不是病,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妈,不要把我当成一个精神病,我不要。我是正常的,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刘桂丽却是固执地摇摇头,她紧紧拽着高庸的手,“庸庸,听妈妈的话,无论如何,妈妈都要试一次。”
高庸知道说不通了,他用力地抽回手,摇头后退几步,打开房门就要冲出去,可是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拥来两个男人,他们死死地抱住高庸。
高庸用尽力气挣扎,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急切吼道:“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这时一直未多话的中年男人开了口,“把他送到电击室,性子太烈了,多电几次就老实了。”
那两个男人立刻就拖着高庸往别的方向走。高庸挣脱不开,他慌乱喊地朝刘桂丽喊道:“妈,我不要留在这,妈我要回家。”之后更是几近哀求道:“妈,不要这样对我,妈,求求你了,我不想在这里,我是正常的。”可是随着两个男人大力地拖拽着,高庸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刘桂丽一听电击室也慌了,忙问:“什么电击室?要用电吗?”心里一颤,就抬着脚也要跟过去。
姜婶赶紧拉住她道:“不会出事的,这里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这么心疼孩子,他是不会好的,我们就听医生的话吧。你要是过去,一不忍心就把孩子带回家,就前功尽弃了。”
中年男人也点点头,“没事,这只是治疗的一个步骤,你以后一个月来看孩子一次,半年之后,孩子你就可以领走,绝对会正常了。我现在过去,你们可以回去了。”说完就匆匆跟了上去。
听着他这样笃定的回答,刘桂丽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死死地咬着嘴唇,捂着脸就哭了起来,“庸庸,不要怪妈妈,不要怪妈妈……”
尾随
刘桂丽以高庸生了病请假半年去修养的理由去学校帮高庸办了休学手术。她从学校出来,看着来来往往打打闹闹的少年,眼睛又开始泛酸,这些孩子跟庸庸一般的年纪,他们青春洋溢,笑容满满,可是她的庸庸却在医院里接受痛苦的治疗。她是没法子了,她舍不得庸庸吃苦,但是她更不愿意让庸庸走上歪路,她真的是没法子了。
刘桂丽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不远处的金发少年在朝着她走过来。
虽然少年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可是那双蓝眸冷冷的,像是深冬的冰锥,带着刺骨的冷意。他一步步走向刘桂丽,咄咄逼人的迫近,让刘桂丽竟是不知不觉后退几步。
“阿姨。”冯寻柯礼貌的问候着,紧接着便是直切要领地问道:“庸庸在哪个医院?他并不在家。”
刘桂丽躲避着他蓝色的冷眸,语气冲道:“他在哪个医院你就别管了,你就让他安心养身体,他马上……马上就会回来了。”对,庸庸会正常的回来的。
冯寻柯脸上笑意渐渐退去,“是吗?”他又向刘桂丽走近一步,“我想见他,我要见他,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刘桂丽突然提高了音量,对,她想起来了,她的庸庸在受苦,都是因为冯寻柯,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魔鬼,当初在他很小的时候,她就不该可怜他,不该带这个魔鬼回家,让他缠上了庸庸。都是冯寻柯,如果不是他,庸庸绝对不会吃苦,都是他!对!都是他!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逃避心里负担和内疚的宣泄口,刘桂丽朝着冯寻柯吼道:“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庸庸!是你害了我!你这个魔鬼,离庸庸远点!离庸庸远点!”
很快,她的吼声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接着他们都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她。
刘桂丽马上就意识到了,她立刻慌张得捂住嘴,她的脑子有些混了,她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担心她是不是说漏了嘴,会不会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然后……
然后,她会抬不起头来,无论是庸庸还是她都会被人嘲笑。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他们会永远活在别人异样目光中……
不行,绝对不行,刘桂丽这样想着,整个人更加乱了起来,低下了头,脚步凌乱的匆忙跑开人群,躲避着那些探究的目光。
而冯寻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不再发一言。
刘桂丽回到家后心里心绪不宁起来,脑海里都是高庸被人带走时绝望地哀求她的场景,他说:“妈,我求求你了。”他说:“妈,我想回家。”他还说:“妈,不要那样对我。”庸庸从来不会那么对她说话,他是真的很害怕,
可是……可是……
她实在太想庸庸了,她没有把这事告诉高传德,高传德还在在外地,她突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她只知道她现在很想去看庸庸……
刘桂丽心中想着,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她匆匆拿着包就出了门,慌慌忙忙拦了辆车就坐上了,而她不知车后面也紧紧跟着另一辆车,而车里坐着一个金发的少年,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他是我的命
中年男人对于刘桂丽的到来表现出非常的不耐,他冷着脸对刘桂丽道:“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期,我不是说了一个月见一次吗?你这么不配和我,我怎么治疗他。”
刘桂丽哑着声音哀求道:“我只看一眼我的儿子,我看一眼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我实在太想他了,太想了……”
中年男人看了刘桂丽一眼,“跟我走吧。”但是马上补充道:“见到他后。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不要心软,不然就没法治疗了。”
刘桂丽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刘桂丽随着中年男人来到一个偏僻的房间,透着透明的玻璃,她看到高庸低下头在写着什么,而高庸身边是一个男人。
“那人是来看着你儿子的。你看你儿子相比刚来那天是不是冷静了不少。”中年男人在一旁解释着。
刘桂丽看着高庸只是一直低着头,穿着白色的病服一样的衣服衬着瘦薄的肩膀愈加瘦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最爱的庸庸啊。
接着她看到高庸不知在想什么,手上的笔掉在了地上,他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样看着身边的男人,但是又手忙脚乱地弯下腰去捡。
刘桂丽隔着窗户喊了一声“庸庸。”
高庸似乎并没有听到,直到刘桂丽又喊了一声,他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刘桂丽,似是不可置信般,慢慢睁大了眼睛,接着,刚刚晦暗眼里充满了惊喜,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往门的方向跑去。
他身边的男人正准备去拉住他,只是在看到中年男人隔着窗户摇头示意后,就没有动作了。
高庸打开房门冲到刘桂丽的面前,刘桂丽这才发现高庸瘦了不少,原本就瘦削的脸此刻就只有巴掌那么大了。她握住高庸冰凉的手,“庸庸,妈妈来看你了,庸庸……”
“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带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高庸拉住刘桂丽,“妈,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此时他的脚没有穿鞋,光秃秃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而拉着刘桂丽的手也从一开始就一直颤抖着。
刘桂丽看到高庸这个样子,心上的肉就像在被一刀刀割掉。她张了张嘴,差点就说出,“妈带你回家。”只是旁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冷声道:“你不想你儿子继续治疗了吗?”
刘桂丽猛然一醒,她对着高庸摇摇头,“庸庸,在再这里呆几天,妈妈就来接你回家好吗?庸庸在治病,病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妈,我会死的,不,我生不如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高庸的手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他觉得四周都是牢笼,刚刚被逼迫每天写下的那些字“我是同性恋,所以我该受到折磨,我该被人抛弃,我是变态,你是不正常的。”现在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出现,他不是变态,他不该受到折磨,“妈,救救我,救救我。”他眼睛发红,他逃不出去这个牢笼,他们会用铁棍打他,他们会辱骂他是个变态,他们每天强迫着他接受痛苦的电击,电击之后,立刻就要不断地写着那些一直地否定着自己的话。
他会疯的,他真的会疯的,救救我,不管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我是同性恋,我只能忍难痛苦,我该死,我该受到折磨,没有人会爱我,他们只会嘲笑我,我这个恶心人的废物……”
刘桂丽流着眼泪看着高庸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死死地拽着她的手,像是寻求保护,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带回儿子啊。
中年男人对着刚刚守着高庸的男人道:“把他带走,送到电击室去。”
“早上已经电过一次了。”那人有些犹豫道,“他身体会不会……”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在看到中年男人的瞪视的目光后,就没有接下去说了。
中年男人拉着高庸的手臂,把他从刘桂丽身边拉开,“那就再电一次。”
“妈!救我,救我!”高庸被人抱拖着,他向刘桂丽伸出手,刘桂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在高庸的手里滑落,她收回自己的手,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她担心,她会忍不住伸出手,拉回儿子……
庸庸,再忍忍就好了,妈妈真的没办法了……
“啪”突然传来一声什么被砸碎的声音,刘桂丽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眼前,也就一瞬间,抓住高庸的男人的额角汨汨流出一道鲜红,紧接着“啊”得一声,男人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身边是碎在地上的玻璃花瓶。
而刚刚主治的中年男人震惊地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金发少年,少年的手里是一串串细长的线,他后退几步,正要叫人,冯寻柯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紧接着还没等他爬起来,冯寻柯就上前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
好像要将他的脖子用这一连串的坚硬的细丝线割断,“他是我的命,你敢这样对他,你敢这样对他!”冯寻柯脸上阴狠,他抓着中年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一下砸在了满是玻璃渣的地面,直让中年男人惨叫不已。
带着不顾一切的狠戾,冯寻柯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要杀了这些人,杀了所有伤害庸庸的人。
“冯……”高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这些天梦里一直见到的少年,高庸张了张嘴,他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又是在做梦,他小心地试探地喊着:“冯……”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后面的名字,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冯寻柯从疯狂的暴怒中一下就清醒过来,他的手下一松,下一刻整个人已经紧紧抱住高庸,他的眼睛通红,混着泪水,他哽咽着,沙哑着声音道:“宝宝,我来接你了……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