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现代出嫁奋斗史(3)
教主身陷囹圄,当下属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他出来啊!左右使写了大字报,派出幸存的一半教众,到全国各地电线杆上刊登,希望前任教主看到后,赶回魔教来领导教众劫狱。经过了教众们天南海北的活动,教主入狱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他爹党生教主和他爷爷长胜教主的耳朵里。
两代教主兼教主之夫到处活动,滥用职权,终于把独圣教主的案件性质从反革命罪改来了聚众斗殴,最后减刑减刑再减刑,把死刑直减到了七年有期徒刑。可这七年之中,已足以发生太多的事。
独圣教主进了监狱之后,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劳动改造,终于明白他以前的造反行为有多么愚蠢——花了这么多钱买刀买剑,连把手枪都没有,这算什么造反?于是独圣教主积极改造,积极学习,没过多久就学会隔着会面室的窗户跟来看他的刑警队长打电话了。
七年后,独圣教主终于出狱了,可他再也不肯回魔教,直接在省里和刑警队长结了婚,两年之后,又把下一代小教主交到了左右护法手上。
在这七年里,魔教的家产花得差不多了,教众也伤亡惨重,为了保证魔教正常运营,在改革开放精神感召下,除了左右使还在总坛盯着,四法王,五旗主、六长老走的走,散的散,都到各大城市打工去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为防止刚交到他们手上的小教主也走上他爹一样的道路,左右使给小教主起了个平凡朴实好养活的名字——轩辕狗剩,甚至把他带出了魔教总坛,让他从小在没有江湖武林观念的环境中成长。
时代不同了,教主能好好结婚生小教主就是教中之幸了,别再挑唆他反社会了。新任的左右使吸取了前辈们的教训,打小教主三岁就给他送进了幼儿园,语数外舞蹈钢琴一样不拉,死活也不让他走前任教主们的老路。
小教主长得清灵俊秀,聪明懂事,就算没什么工夫练武,将来不能威震天下,在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又能怎么样?现在也不是武林中人到处出风头的时代了,那些学武之人大多不是在国家武术队,就是关起门来教弟子,功夫越来越退化,更没多大出息。
就是教主自己凭本事拿不下武林盟主,不是教里还有这么多老兄弟吗?将来大不了等教主年纪大了,他们哥儿几个豁出这张老脸,上那些白道门派挨个儿讨要武林盟主。只要狗剩教主平平安安地结了婚,生了小教主,他们这辈子也就算对得起魔教先辈了。
第4章 教主失忆了
物理老师是什么,教主上哪能明白去。别说物理,他就连“请家长”这三个字的深层含义也还没琢磨出来。罢了,与其答错,不如含糊过去,以后天长日久慢慢摸索的为好。教主双眼微闭,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床边上的被卧上,一手支额,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记不清了,头晕。”
左右使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头晕,该不会是刚才摔着头,脑震荡了?本来教主就才考三十多分,要是再把脑子摔坏了,高考可怎么办哪?左使又按了一阵子脉,实在按不出什么来;右使怕他学艺不精,自己接手来按了半天,也没探出有什么毛病。可教主这难受劲儿又不能是装的,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甭上学了,赶紧上医院去吧!
右使慌慌张张地从抽屉底下掏出存折来,直奔村口信用社,取了两千块钱回来。左使把教主撂床上,自己到门外招呼了几个老兄弟,先派出去一个到学校请假的,剩下的跟着他背起教主,拿上水壶,到村口和右使汇合。
在村里时,教主还没觉出什么来,可一到县里,他就真的有些不知身在天上还是人间的感觉了。他们村子离县城也近,左使轻功又好,背着他一路轻身疾奔,正是江湖人行走的样子;可到了城里,左使他就不跑了,他招手打了几辆摩的,自己抱着教主上了一辆,右使跟别的老兄弟们也上了几辆,坐车到长途汽车站。
没有马拉,还跑得飞快的小三轮摩托在教主眼中,简直就是仙剑法宝一流的东西。这一路他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到底夺了什么人的舍。怎么人看着和他前世差不多少,这坐骑就忽然升级到仙家宝物的级数了?
更惊悚的还在后头,从摩的上下来之后,教主就见到了前所未见的大型交通工具——长途汽车。这车可比摩的更大更敞亮,周围一溜窗户,镶着不知什么材料的透明东西,坐椅也又大又软,坐上去还挺舒服。左使看他不停往窗外扒头,还使劲儿往回拉他:“狗剩,不能把脑袋探出窗户去,不然警察叔叔来逮你了。”
教主依言缩回车里,目光还朝向外面看着一望无际的大马路和两旁到退如飞的树木,心思却已从这是什么法宝上,转移到了那位警察叔叔又是什么来历上。
连他这个一教之主都敢逮,他是在教中身份超然,还是什么与前教主有交情的隐世高人?
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他们终于到了省城,下了车仍旧是左使背着教主往外走,右使带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来接他们。又坐过一程出租车,教主的心情已然从激动到惊悚,最后又恢复了平静。有什么可神奇的?不就是载人的法宝嘛,不就是前头还能传出小人儿说话的声音嘛,欺负谁没见过……现在他不就见识了嘛。
这种能自走的车虽有些意思,开车带着他们一路到城里来的这些人却都是普通人,甚至连武林中人都算不上。路上更有许多普通人行走休息,除了穿着打扮怪异了些,身上也没显出什么神威仙法来,显然也只是一般百姓。
于是教主一路淡然着走进了省人民医院地大门,淡然地坐在塑料椅子上看右使挤进一条长龙的队伍里给他挂了号,淡然地跟着上到三楼脑外科,淡然地在护士叫到号时进了科室大门,淡然地坐在了大夫对面的椅子上。
大夫头也不抬,把号往铁扦子上一穿,拿起左使递过去的病历本就写:“给谁看?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不好受啦?”
“大夫,我们孩子今年过了暑假就得上高二了,这回期末没考好,回来道儿上孩子想不开,把脑袋摔着了,现在正头晕呢。你赶紧给看看,我们后年就要高考了,万一摔坏了脑子考不好,这一辈子可就耽误了!我们教……我们家可是多少年才出了这么一个高中生,都指望着他能上大学呢……”
左使絮絮叨叨地诉说着教主临近高考,学习任务多么繁重,右使和跟在一旁的几个老人也不时插下嘴,说教主摔伤之还昏迷了一阵子,他们深度怀疑起码得是脑震荡了。大夫低头又写了一阵子,顺手撕了一张印着字的薄薄白纸,写了几行认不出来的字扔给左使:“颅骨没外伤吧?先去二楼放射科照个CT,看看大脑有什么损伤。”
左右使一齐住了嘴,架着教主出了门,下到二楼去找CT室。一会儿一个教众交了钱回来,大伙儿就带着教主进到CT室里。
教主再淡然,看着那个像活棺材似的CT仪也淡然不起来了。他这副魂魄可不是身子原配的,万一这东西有会么灵异,查出他是个抢宅夺舍的游魂,这些人岂不要找仙师收了他?他站起身来,脸一板就要离开:“这是什么东西,我不查,咱们立刻回家,我只是一时头晕,休息几天就好了。”
放射科的小大夫见多了小孩不愿意做扫描,又哭又闹的,以为教主也是怕疼不敢做,凑过来帮左右使一块儿哄他:“不要紧啊小弟弟,咱这个一点也不疼,躺上去别动睡一觉就好了。”
这句睡一觉就好了可提醒了左使,教主不听话,他们当大人的不能光惯着。万一小教主真落下什么病根,他们可怎么跟魔教列祖列交代。他又哄了两句,伸手轻轻在教主颈后一点,趁着教主被他点晕,直接把人抱到了机器上。
教主功夫不弱,左使下手也不狠,一刻钟之后,教主便从昏睡中转醒,这才发现他已离开了那间满奇怪物件的CT室,又坐在了过道椅子上。左右使他们都在他身边护着,见他醒过来了忙问他有没有哪不舒服,身上冷不冷。
看来这几个人对这教主还是真心真意的,也许只是与他前世那里风俗人物差别太大,说话做事有时他不能理解罢了。唉,这些暂且不提,他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那个什么CT,万一查出他的本来面目,不知那些人又会对他怎样。
又等了半个时辰有余,那个CT才拿回来了,是封在个棕色纸袋里,教主想看一眼,左右使却都不让,说是怕他碰坏了片子。教众们也不敢开封,忙拥着教主去找方才那位大夫。
大夫把片子往墙边一个白盒子上一挂,那盒子就自己亮了起来,把几张黑漆漆的薄片照得黑白分明,上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有大有小,上下两头凹下去,中间还有白色花纹。大夫照着片子一张张看,看得左使忍不住开口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摔得太厉害,治不了了?
大夫慢条丝理地摇了摇头:“不像,从片子上看什么事也没有,你们孩子自己有什么感觉?”
“就是头晕……”左右使抢着把教主临出门时的难受样儿给大夫描述了一遍,大夫却连听都不听,看着教主问:“你哪儿不好受?”老大夫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穿透了他的一切伪装,直看到灵魂之中。
教主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我当时失脚从大石上滑下来,摔晕了过去,后来虽然清醒过来,却还有些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大夫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突然问道:“你这回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
期末考试?和左使刚才说的,是一个意思吗?看来这个“第十六中学”并非什么秘密组织,而是老百姓都知道的地方……不,这大夫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这个“省人民医院”应当是什么医术传承的门派才对。
教主心中紧锣密鼓地给大夫编着身份,浑然不觉自己的沉吟已落入了对方眼中。大夫了然地笑了一笑,提起圆珠笔在病历上加了几笔,又拿了张处方笺开起药来。
左使紧紧搂着教主问大夫:“大夫,我们孩子这病还能治吗?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了?”大夫二话不说先把处方笺扔给他:“一楼大厅抓药。见右使拿着单子出去交费,才呵呵一笑,安慰左使:“没什么大事,就是别太急着逼孩子学习就行,现在这孩子们也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