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人生(快穿)(172)
他在院中抚琴,听见院门被敲响时,重明从树上飞下来,拍打着翅膀,站在牧云闲跟前,眼神不善。
“你不喜欢这个人?”牧云闲叹了声,轻笑道:“我也不喜欢他。”
重明叫了又叫了一声,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飞回树上去了。耽误了些时间,牧云闲也没什么愧疚的心情,慢悠悠走上前,打开门,果然瞧见外面站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
“请问阁下光临,有何要事?”牧云闲微微欠身,淡声道。
“没什么要事,只是听闻牧先生是一位及其高明的丹师,特地来拜访一番。”林奕岚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模样,一挥手,他身后的人就呈上了份礼物,牧云闲接过礼物,将他们让进屋里,说:
“我的丹药,只给过封珉一人,你是从那里听说的吗?”
林奕岚听他这样说,倒是觉得有些诧异了。他也没犹豫,点了下头,道:“确实。我看过您给他的丹药,觉得很是佩服,想请您到我们门派中去任职。”
牧云闲忽而笑了。看他这带着点嘲讽似的笑意,林奕岚皱起了眉头:“不知我说的话,那里引人发笑吗?”
“没错,笑的就是你。”牧云闲背着手,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早就听闻明心宗的新任首席与上一任首席相差甚远,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
“你说什么?”林奕岚还没说话,他身后站着的一人已经是生气了,厉声喝道:“你既是已经知道我家公子是明心宗内门弟子首席,为何还如此无礼?”
牧云闲又对他微笑:“有个词叫狗仗人势,虽说这词骂的是狗,实际上还是与人有关,瞧着您这侍从这样熟练,应是做过不少狗仗人势的事情了吧?”
林奕岚深深皱起了眉头:“你要是不愿意,直说就是,你又何须这般不客气?”
“为何?”牧云闲温声笑道:“为的就是看不惯你这做派。十年前封珉为了护你,直面魔龙,伤了内宫,真气每每行至此处,就会疼痛难耐,我们交情好,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些药缓解疼痛。那药都是有数的,他应在一个月前都吃完了,你说你看过,你上哪看去?”
“难不成他还忍着疼,特意跑了上千里,回了明心宗内,将药送到你手上了不成?”牧云闲眼中的神情似是怜悯,又似是厌恶:“早听人说,你嫉恨封珉已久,听闻他运气好,就跟在他身边,百般设计,抢他的机缘,没成想竟是已经严重到了这等地步,他身边有个人给他送了些药,你都不能容他?”
“你胡说些什么!”林奕岚身边的人一把将剑拔了出来,对准牧云闲:“休得无礼!小贼,看招!”
林奕岚拦下他,看着牧云闲的眼神里,满是冷漠:“希望你是信口雌黄。”
“是与不是,你心中自有论断。”牧云闲道:“成了,你要说的已经是说完了吧,我便送你出去,莫要脏了我这地方。”
他说罢,轻轻一甩袖子,直接就把利用三人给赶了出去。连着他送过来的东西,也一道扔了出去。这一幕正巧叫段相君碰上,他可不喜欢这个总是端着架子,对他们师徒鄙视的很是明显的师叔,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就扬长而去了。
只留下林奕岚三人,看着勉强被关上的大门,满是狼狈。
“师兄,这也太……”林奕岚侍从中的一人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帮他骂上牧云闲两声,再看林奕岚的脸色时,顿时就被吓到了,只好喏喏不语,向后退了一步。他这狗腿般的样子又被段相君看见,段相君生怕他不知道似的,还特意紧盯着他看了两眼,直看的他满脸怨毒。
这动静闹得颇大,自然是被封珉给知道了。当然不是林奕岚说的,再多给他一张脸,林奕岚也不会向封珉告状,说牧云闲欺负他。究竟是谁说的,那自然还是段相君这个传话筒说的了。他不但说了,还说的绘声绘色,像是说书似的,直说的封珉脸色发绿。
第二日封珉跑到牧云闲这头,道:“你昨天,究竟和他说什么啦?”
牧云闲拨弄着琴弦,声音温和,笑了下:“没说什么,不过是为了你打抱不平罢了。”
“有什么好为我打抱不平的?”封珉感觉很是愿望似的,说道:“上回你和我说那件事……就是你说林师弟害我的那个,我不是和你说了不是嘛……是朋友吗?是朋友你就相信我呗。”
牧云闲道:“他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我炼丹术好,要招揽我进明心宗,我拒绝了他,我说林奕岚图谋你身上机缘许久,连我这只给你送过几次药物的路人都不放过——你再猜猜,他听了我的话,该如何做?”
这回不用牧云闲多说,封珉自己也脸色微妙了。他叹了口气,想,随便让个来历不明的药师进明心宗,哪怕只是外门,也足够荒唐的了。他知晓林奕岚行事风格与他不同,可若是要指责他,封珉却没这个资格。
再想想牧云闲,他也忍不住唉声叹气:“你当哪个人都和我似的脾气这么好呢?你今日得罪死了他,我怕你有危险,比如被他半夜套麻袋打一顿似的……”
牧云闲缓声道:“要是这般,你就认个错?”
“认错?我认什么错。”封珉冤屈道:“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都是朋友,你说我有错,怎么不直说,还至于这么绕来绕去的?”
牧云闲说:“你心里清楚。”
然后封珉又不说话了。无奈半天,只得摆了摆手,说:“你今日到底是为我说话,我不能不管你,他要是要打你,我帮你还手就是了……也罢,晚上让我徒弟做个菜,你我喝上点酒,等他上门了。”
牧云闲笑着点了下头。但晚上这酒,到底是喝不了了,因为段相君失踪了。
牧云闲是从段相宜的口中听见这消息的,当时段相宜拉着他,问了一句:“牧先生,你见着我哥哥了吗?”
他心中似有种不好的感觉。心知若是段相君此时失踪,说不得还有他的一份功劳。他只想着引诱林奕岚做些对他不利的事,好让封珉明白。只是此事要是牵连到了段相君,倒是让他内心难安了。
是以,牧云闲表面神色不动,打发了段相宜,然后直接走进了小药铺里,对封珉道:“你不救你徒弟去吗?”
封珉又是一愣:“我去……去救什么?”
“段相君的那张嘴,你不会不知道,他现在人找不着了,你如何想?”
这下子不用牧云闲说了,封珉自己就急了,踉跄着跑出去。段相君那么大的人了,还要照顾店里,一时半刻不见人本不算什么,只是牧云闲说了话,勾起了他心中的紧张,让他如何能不急。
他把这对兄妹从一丁点大养成青少年,早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要是真是林奕岚害了他,什么大局,封珉怕是彻底顾不上了。
两人找了个沾了段相君气息的物件,封珉口中喃喃念了句什么,桌上的纸鹤就飞了起来,带着他一路向前。最终纸鹤停在了一处大宅门口,那宅院之气派,与他们所居的院落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牧云闲手中出现了一把剑,对着大门便砍了过去。大门外骤然出现一道屏障,将剑光拦住了,里头毫无动静。
封珉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掏出法宝就要攻击。牧云闲却道:“你让开些。”
“我也来帮忙!”封珉道。
牧云闲道:“你碍事。”
话音未落,又是一剑斩出。此时门口的光幕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重明顺着缝隙飞进去,不久后,林奕岚从里头走了出来。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林奕岚看一眼牧云闲,道:“先前我好心上门请他去明心宗内做客卿,他拒绝了便也罢了,还百般侮辱与我,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与他计较,你今日又是做什么,带他上门来?”
牧云闲正视他,淡声道:“我来给他讲个课。”
林奕岚仿佛不以为意,道:“你要将什么课,何不让我来一起听一听?”
牧云闲仿佛听见什么声音,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说道:“我有个朋友,他向来披着一张画皮,深陷于自我牺牲之中,只盼着这动作能息事宁人,便是旁人欺负他,他心里算算,若是报仇,除了他高兴了,别人谁都不会高兴,那就是不划算。还不如他忍气吞声,叫旁人都高兴了,做个面上的和平,对谁都好——你说,他是不是个傻子?”
“那也与你没什么关系吧。”林奕岚淡声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是别人的选择,你一口一个傻子,是不是过分了点?”
牧云闲点头道:“也是。别的亲友也是这样想的,就不劝他,因为那些亲友都知道,他是坚定自己信念,且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一般人都说不动他。只是我知道一人,定能叫他改变主意。”
林奕岚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烦的神情。他冷声道:“那你就说说,你所知道的人是谁?”
“正是你。”牧云闲微笑:“你用事实告诉他,他所有的忍让都是没有用处的,他退上一步,就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他再退一步,就能再安宁一刻。可他退得这一路上,总少不了丢些东西,有些东西叫他心痛,他也忍了……”
“只是,便是他甘愿放弃那些东西,小人也不会知满足,不断向他索取。等他退无所退时,再一回首,就会发现,连他所尽力维持的安宁都是假象,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一无所有。”
林奕岚说:“从你的话里我听出来,你是在说,我就是那个小人了。”
牧云闲毫不避讳,道:“没错。”
林奕岚看向封珉,说:“师兄,你这友人,说你是个傻子,你如何想?”
封珉面上一贯潇洒随性的表情消失了,他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牧云闲就笑了。
“我话还没说完了,刚才我说,我是要为我这友人上课,课还没有上完,你急什么?”牧云闲瞟了封珉一眼,道:“对付小人,你若想得到安宁,除了硬拼,把他胆子吓破了,别无其他路可走。他不知感恩,不会领情,与你的大局也全无益处——你观他品性,叫他替你成了首席,日后执掌门派,你可对得起你师门上下?”
牧云闲缓声道:“你看他带来那两个人,有没有种预感,日后你师门中重要位子上,坐着的都是这等人?”
听了他的话,林奕岚轻轻眯了下眼睛,定定看着封珉。而此时,一只红色的大鸟抓着个人,从院中飞了出来。
那人正是他的徒弟。段相君看着还好,应是没受什么罪。封珉问他:“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