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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 上(124)

作者:吾心大悦 时间:2019-02-18 19:31 标签: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穿越时空 宫斗

  能够被临安大长公主看中,邀请去做客的,一般都是正直,清明的人,比如苏砚就曾是她的座上客。能过被她邀请,声望值就能一下子刷很多的。
  她是标杆,是一座道德丰碑哦。
  有点像华国的端木慈。
  
  第94章 变乱之兆
  
  天授帝回到宫里,觉得有点高兴坏了,笑脸怎么都收不住,一回宫就条件反射去寻他可爱的小九郎念叨。
  只要看一看小九郎漂亮的小脸,哪怕得几个冷眼呢,也甘之如饴。
  本该上完课在看闲书的沐慈却又不在合欢殿,天授帝扑了个空。
  合欢殿只剩下沐若松小侍读一个人留守,正在书房窗下屏气凝神练字,天授帝进合欢殿都不喜欢喧嚷,九郎喜静么。所以这点小动静根本没影响到这个已经沉浸在书法世界的少年。
  天授帝看着沐若松,总觉得这少年有一点不一样了……嗯,不再是流于表面的沉稳了,是真沉下了心。
  这个少年人品正,心眼好,难得是对沐慈真心,九郎学习多亏他帮忙,九郎病了他衣不解带的尽心尽力照顾。关键是夜行卫一直没有他的任何负面报告,这位定王家的嫡孙,虽然挂念家人,但从没有往家中递宫里的消息,实属难得。
  天授帝难得有点小内疚,把人家孩子抢来,弄得他几个月都不被允许回家,虽知道是定王故意撇清关系,为保全沐若松,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并不足以让天授帝放过人家。
  九郎和他相处融洽,有个伴也不孤单,天授帝是不会放他走的,心里盘算再提拔一下,好好补偿他。
  沐若松专注练完一张,换纸的时候才发现天授帝,对他歉意抱拳一礼,禀告:“陛下,殿下在含光殿。”
  进退有度,不卑不媚的态度,坦荡从容的眼神,让天授帝更加欣赏。从前这少年装严肃,在天授帝眼里,这种装本身就很稚气,但现在再看,这孩子浮躁激进已经没了,变得从容自信。
  其实谢家选他做女婿,真有眼光。可惜了,这姻缘挡了路九郎的路。
  谢家……阿期……
  糟了!
  小九郎在哪?含光殿?阿期的住所?
  谢宸妃原先的居所——充满两个人甜蜜痛苦回忆的含光殿绝对是天授帝的痛脚,已经被封存了十七年,连他都从未进去过……没有勇气。
  天授帝不知道九郎要闹啥幺蛾子,赶紧去了含光殿。
  沐慈并没有撬锁进入殿内,而是站在含光殿门口的白玉台阶上。他仍然穿着白色的外袍,外面罩一件白色丝绸薄衫,眉目清淡,傲如冰雪。
  他又没有梳发,如黑缎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微风拂过,撩起几缕青丝飞扬,白色的广袖也随风鼓荡,美如仙临。
  好在他腰间佩了玉玦,手腕戴了两仪流光,天授帝才没有担心。
  沐慈神色平静地看着禁卫在含光殿院子的桂树脚下乱挖,树下已经挖了很多个洞了,几乎没把桂树挖倒。
  这两排二十颗大桂树,树干极粗,郁郁葱葱,此时仍然桂花盛开,一股浓香沁人心脾。
  这是谢宸妃的爱物。
  天授帝对禁卫轻喝:“你们在干什么?”
  禁卫们停手,抱拳行礼退到一边。
  沐慈淡淡看一眼皇帝,吩咐:“继续挖。”
  禁卫们左右为难。
  安庆这个人十分光棍,他们可是天授帝金口玉言交给了沐慈的人马,他只当没看见天授帝的脸色,拿起锄头,继续加深树下的大洞。其他禁卫也跟着动手,战士的使命就是服从长官,是就算皇帝找麻烦,也有安庆指挥使顶缸。
  哦,不,长乐王护短,他下的令,就会护着安指挥使的。
  天授帝被撅着撅着,都很习惯了。
  他瞪罪魁祸首:“你知不知道,这是你母亲亲手栽种的桂树?”
  沐慈看都不看他一眼,波澜不兴道:“我知道。是你不知道,母亲在园子里埋了两坛桂花酒,本想来年八月十一,挖出来和您共贺她的生辰,谁知却再没有机会品尝。”
  谢宸妃爱桂花,不仅是因为她的生母,也因为她自己就是在桂香中出生的,如果不是生在谢家这个自命有底蕴有文化的士族家庭,谢宸妃的名字就会叫成“桂枝”、“桂香”这样子。
  天授帝:“……”
  今天?
  是啊,他几乎忘了……不,是刻意不去想这一个生辰。
  “我今天把酒挖出来,完成母亲遗愿,与您共贺。”沐慈虽这么说,可语气平淡极了,无怨,也没有喜悦。
  天授帝看好不容易软化的儿子,在母亲生辰日恢复了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淡漠,心口一痛,小心翼翼问:“九郎……挖到了吗?”
  沐慈摇头。
  他只是在记忆中寻到谢宸妃的口述,时间太久远,久远到物是人非。
  沐慈又说:“朝阳姐姐知道,当年是她和母亲一起埋下去的。”
  天授帝吩咐:“宣召朝阳郡主进宫。”
  等待的功夫,天授帝看着含光殿那一把大锁,对卫终说:“打开吧。”
  “是!”卫终从怀里拿出那枚十几年没用过,他却一直从未离身的钥匙,打开了含光殿。
  天授帝牵着小儿子的手进入,沐慈挣了一下,没挣脱,就由他牵着了。
  含光殿里布满灰尘和蛛网,十几年都未打扫过,可在天授帝看来,一切还是昨天的样子,摊开的一本书,画到一半的山水画,还未收官的黑白棋子,都摆在原位。
  倒地的琴台,还是那般狼藉的样子,让他恍惚。
  他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天,什么事情都还未发生的那一天。琴台没倒,谢期跪坐在琴前,纤纤素手,流泻出一首动听的乐曲。
  正是一曲《凤求凰》,谢期很少抚琴,就算勉强应天授帝的要求抚了一曲,也只是吟风弄月的曲调,动听,并不含情。可那一天……
  阿期坐了琴台前,破天荒给了他一个微笑,饱含爱恋与不舍的琴声,淙淙从这架古琴中流淌而出。
  那一天,天授帝以为——我终于打动了她。
  打动了这个不喜不怒,不爱不恨,不拒绝不抵抗,却从未将他看入眼内,放进心里的女子。
  第二天,他却发现……她和别的男子拥抱在一起,两个人那样激动地亲吻,相拥哭泣,述说衷肠,饱含绝望。
  原来你是有心的,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或喜或悲的激动情感的——只因你昨日知道这个男人要来……带你走!
  《凤求凰》不是弹给我听的!
  天授帝冲进去,一剑刺伤了那个奸夫,第一次打了谢期,力气那么大,让她扑倒在琴台,撞翻了琴,额头流血。
  地上、琴上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清理,已经干涸褐沉,却依然刺目。
  天授帝忽然眼眶发红,飞奔着冲出了含光殿。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和儿子说。
  他不知道,该怎样说!
  他是个失败男人,失败的父亲。
  没脸说。
  沐慈被遗留在了含光殿内,揉着差点被天授帝捏碎的手,无悲无喜地看着那仓皇逃走的明黄背影。
  这个男人,真的老了。
  看来不能逼得太紧。
  ……
  天授帝独自在垂拱殿发呆,虽然因为留亲王的葬仪,朝会停了,但奏章还是要批复的。但没有人敢抬头看皇帝泛红的眼睛。
  卫终凑上来,低着头道:“陛下,忠毅候回来了,在殿外求见。”
  天授帝没反应 。
  卫终只好再次提醒:“是牟大将军。”
  天授帝才反应过来,忠毅候,就是他的义子牟渔。他去调查西河平原这个国家命脉的。天授帝立即把儿女情长压在了心底,恢复了明君模式:“把临渊叫进来。”
  西河平原距离天京城并不遥远,快马加鞭只需三日,牟渔心里急,只用两天半赶回来,匆匆忙忙洗去了一身尘土,换衣再随便刮了个胡子,露出胡子下麦色的肌肤,可没胡子的地方晒得黧黑,一张脸两种色,差了几个色度,且粗糙起皮,一脸沧桑到极点的落魄模样。
  不过大男人的,也不在乎外表,面君不失礼就行了。牟渔进殿见礼,天授帝叫起,关心了他两句,才切入正题。其实他一见这个心腹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妙。
  天授帝多年倚仗他,君臣之间有默契,当即他的心就阴沉了下去。
  牟渔把调查到的情况一说,西河已经有十之三四成了黄沙漫天的不毛之地,当然这只是估计,他没有深入荒漠进行测算。
  比天授帝预想的更严重,简直怒发冲冠。
  天授帝怒极反笑,丢出两份奏本:“临渊,你看看!”
  牟渔拿了奏本看,是天授帝明面上那一组御使,在巡视马场后发回的奏本,大概被马场的人忽悠着看了个皮毛,写了个花团锦簇,天下太平的奏章。说荒漠虽有,却是在西凉境内,大幸有祖宗庇佑,根本没事。
  君臣两个十分惊心,同时还感到庆幸。
  还好九郎从治水的资料上,看出了西河平原的异状,否则再过十年二十年,大幸唯一的马场不保,国运不保。
  “西河平原是什么地方,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一直没人给我汇报上来?这群蛀虫,给我查!”天授帝很生气,西河平原与天京城并不远,谁能将他瞒得死死的?
  牟渔提前回来,已经去了夜行卫问了调查结果,把有人渗透进夜行卫,故意隐瞒情况的事说了。
  牟渔道:“已经查到,姜回用了假的户籍资料,他的父亲是从天罗山偷渡过来的西凉人,一直干着走私货品及情报的差事。因他父亲行事隐秘,也早死,据说就是死在我们的西北边军手中。姜回长相似他的大幸母亲,不是高鼻深目,改了户籍也没被怀疑,实际做了西凉密探,伺机报复。推荐他的保人和上线、下线都控制了。”
  话说,夜行卫有渗透进邻国的,邻国也有反间,并不难理解。
  阴山山脉,天罗山脉位于西凉与大幸交界,虽说阻隔了西凉骑兵南下的脚步,但天罗山有一段的地势并不那么险峻,且再险峻也挡不住偷渡的人群,每年都会有上千个过不下去的西凉人从翻越天罗山。
  原本皇帝还挺得意——我们大幸就是好,西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才会偷渡过来啊。
  转眼就被甩了耳光,原来不光是混不下去的西凉百姓,还有奸细啊。
  天授帝还吩咐:“把夜行卫中所有负责北戎、西凉事务的人都刷一遍,悄悄的别给了人可乘之机。西凉马场的人也都筛一遍,不论职务高低,但凡有一点牵扯的都给朕解决了。”
  国家命脉,可不容许任何人出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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