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不死病人(175)
淮昼杀过很多人,他开枪的时候从来不会迟疑,不会犹豫,哪怕那个人跪在地上亲吻他的鞋尖祈求他,他也能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的。
但对于少年,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了。
他不忍心少年望着他露出震惊和难过的表情,所以他选择在少年熟睡的时候动手,打心脏或是脑袋都是可以的,一瞬间的死亡,不会感觉到多少痛苦。
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淮昼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他的手颤抖得甚至握不住枪,更别提扣下扳机。
少年的睡颜如此安详,也许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喜欢人会拿着一把枪对准他的脑袋吧?可是他明明说过会很听话,想要永远的和他在一起。
淮昼的手指一直穿梭在少年的发间,感受着那轻微的冰冷感,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壁炉里的木柴在火焰的舔舐下发出一道开裂声,淮昼才把枪放下。他用脸贴了贴少年的脸颊,因为熟睡在暖和的被子里,少年的双颊滑腻又温暖,而淮昼自己连却指尖都凉透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把左轮枪放到柜子里收好,然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段时间天已经渐渐开始变冷了,他们今天来时经过的那条大路路旁树上的叶子全都已经发黄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落得干干净净,一片都不会剩下。
淮昼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用来换气。
透明的玻璃倒映出他的面容,即使经历了那一场剧烈的情事,倒影中的他面容上也不见一丝疲倦,可是在淮昼看来,这更像是一堆余烬在暗火里燃烧——虽然还有光芒,但距离熄灭已经不远了。
但很快的,淮昼又告诉自己,他们再加快一点快步或许就能在冬季来临的时候,去到尤尔伯里,他还有时间陪着少年看一次尤尔伯里的雪景——在那样肃杀孤寂的季节里,仍有极美的一场盛宴。
只要他们再快一些,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早地结束这场也许可以到达终点的旅程。
等将终点的风景看完,他再动手或许也是可以的。
只是淮昼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下不了手,难道再过一段时间后,未来那个更喜欢少年的自己就下得去手了吗?
他用热水草草了擦了一遍身体,然后躺到少年的身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闭着眼睛喃喃笑道:“我是想要带你走的。”
淮昼似乎终于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会留下那样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记得你了,那你也不要记得我。
不是不爱他,不是想要忘记他,只是舍不得他难过。
就像他舍不得带走自己的小玫瑰,他虽然想要永远的占有他,想要施肥浇水修剪枝叶都由自己亲力亲为,不愿意让其他人为他铸造更好的花盆,希望他的一生从绽放到枯萎都是自己的一个人的。
“但是我舍不得。”
苏锦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淮昼已经给他温好牛奶了。
他刚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没过几秒,一个热乎乎的奶瓶就被塞进了他的嘴里,苏锦之抱住瓶身咕咕地喝了几口,淮昼就拿着他今天该穿的衣服走了过来,给他换衣服。
苏锦之昨晚没有换睡衣就睡觉了,这让淮昼给他穿衣服变得很是方便,除了抚着淮昼的肩膀穿内裤的时候有点羞耻以外,这个早晨美好极了,吃早饭的时候都多喝了一晚粥。
将小瓷碗放下后,苏锦之一边乖乖地仰着脑袋让淮昼给他擦嘴,一边开口问他:“淮,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第152章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24
“带你去逛山下的集市。”淮昼说着捏了把他的脸,脸上带着笑, “或者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苏锦之对玩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对于他这种曾经长期待在医院里的常客来说,哪怕只让他看看绿水青山的秀丽风景都是好的, 所以听到淮昼这么问他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去山下的集市就可以啦。”
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叫做弗奇, 是一个靠近山脉和河流形成的小镇。因为小镇的风景秀美,建筑和人民都极具异域特色, 所以吸引了很多外来的游客。
这座小镇最著名的景色之一是月色悬崖,就是昨晚苏锦之和淮昼住的那个地方。
那里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一道横出去的悬崖,可以站在这个小镇的最高处欣赏旷远幽寂的银白月色, 但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起这个苏锦之就只能想到自己露天席地和淮昼在野外来了一次身体与心灵的深入交流……
“在想什么呢?耳朵都红了。”淮昼轻轻笑了一声, 抬起手碰了下他的耳垂。
苏锦之马上就回过神来了, 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否认道:“什么都没想。”
淮昼看了他一眼, 也没有拆穿他,只是拉着他的手继续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在一个分叉路口处, 他们遇到了一个街头音乐家,他正在用小提琴演奏着卡农。
他的小提琴看上去似乎已经很旧了,琴身上的漆都掉了一些,但是音弦发出的调子依旧朴实动听,更别提这首曲子还可以算得上是苏锦之和淮昼的定亲曲,所以苏锦之听到这首曲子后脚步就渐渐地慢了下来, 最后驻足在街头音乐家的面前细细聆听。
那个音乐家是个英俊的老大叔,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深邃,深棕色的卷发被梳成个小编垂在身后,除了苏锦之和淮昼之外,他身边还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位观众,等到他的音乐结束后为他献上掌声。
苏锦之两只手拍得也很起劲,眼睛亮闪闪的,淮昼看他这样高兴,就挑了挑眉梢,凑到他耳边问道:“他拉得很好听吗?”
“好听啊。”苏锦之实话实说,“他拉的小提琴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事实上,不管是苏锦之还是原身,都只听过这么一位音乐家用小提琴实地演奏过,淮昼是知道的,他笑了笑,开口说道:“我也会拉,下次拉给你听。”
苏锦之马上给他捧场,虽然淮昼还没有开始演奏,但苏锦之已经开始为他献上动听的赞美了:“那淮演奏的小提琴曲,一定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虽然按理来说,巨婴苏锦之才是要被哄的那个,可淮昼听着他的夸赞,还是被哄高兴了,嘴角带着笑摇了摇头,从钱夹里拿出一些钱放到街头音乐家面前的盒子里,随后转身看向苏锦之。
然而就在他回头的刹那,淮昼忽然感觉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似乎是某个镜片似的东西折射出的刺眼光芒。
淮昼只怔愣了一瞬就猛地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微缩成极小的一点,他看着面前仍在对他微笑的少年,心脏忽地狂跳起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朝他跑去。就在他将少年整个抱住护在怀里的刹那,他听到一道“咻”的穿射声从他耳畔擦肩而过,随后就是子弹没入人体时发出的沉闷声。
但他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小歌,你有没有事?身体有哪里痛吗?”淮昼将苏锦之放开,焦急地在他身上寻找着伤口。
“我没事……”苏锦之的声音轻飘飘的,他睁大眼睛看着淮昼身后那个街头音乐家,他前一刻还在他们面前拿着小提琴演奏着优美动听的乐曲,现在左胸心脏处却中了一枪,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体里溢出,很快就将他微弱的喘息给淹没了。
“别看了。”淮昼抱住苏锦之,将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不让他看这血腥的场面,“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不管苏锦之同意还是否认,淮昼都不会允许他继续待在这里的。
直到上了车,苏锦之仍是有些惊魂未定,久久没有从那个画面中回过神来,头也一阵阵地发晕,苏锦之知道这是因为这具身体晕血的缘故。
淮昼没有带着他立刻回到他们住的小房子里,而是开着车在小镇里故意绕了几圈,状似很平常地买了些衣服,带着他进入一个小餐馆里吃饭。
因为晕血,苏锦之吃饭的时候也是恹恹的,提不起一点劲,甚至闻到肉味时都觉得恶心想吐。
但淮昼却不允许他空着肚子,拿了把调羹后也不管餐馆里其他客人的目光给苏锦之喂饭:“头晕也吃点东西。”
苏锦之忍着恶心感,靠在淮昼身上勉强吃了几口南瓜粥,其他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淮昼见他是真的吃不下了就给他擦擦嘴,然后带他去厕所换新衣服。
在淮昼神情紧张慌乱地朝他扑过来的那一刻,苏锦之就猜到那枚子弹是冲着他来的,而淮昼现在的举动不过就是证实了这个猜测而已。
苏锦之不怕死亡本身,但是他会怕死的方式,被枪击身亡,大概是他最害怕的死亡方式,因为第一个世界他就是那样死的,而且那个世界死的时候也是最痛苦的,这给了苏锦之一种固有印象——被枪打到的话会很痛。
“淮……”苏锦之抱着淮昼给他递过来的毡帽,有些无措地朝他望去。
“没事的。”淮昼自己换好衣服后,捧着他的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算作安慰他,然后拿过他手里的帽子给他戴上,“我会保护你的。”
苏锦之拉着他的手点点头:“嗯。”
淮昼对他勾了勾唇角,然后牵着他一起回到了车上,只是淮昼上了车之后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后座的椅子,从座垫底下掏出了一堆散乱的零件,坐在驾驶座上开始组装手枪。
淮昼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苏锦之一直觉得他的手很好看,哪怕是拿枪的时候也好看。那些细碎的零件在他手里很快就变成了一把简易的左轮枪,淮昼在每个枪槽里都装上了子弹后就把枪带给了他。
“只有六发子弹。”淮昼抵着他的额头说道。
苏锦之小心地把枪放进外套的内口袋里,随后看向淮昼问道:“那你呢?”
淮昼的车里只放了这一把备用的枪,但他身上却带着不少武器,听到苏锦之关系他便勾了下唇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苏锦之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渐渐淡定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打瞌睡,一下午紧绷着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很疲倦,又或许是见了血,苏锦之觉得身上哪都不舒服,下车时脚步都是虚软的,要不是淮昼扶着他,苏锦之早就滑到地上去了。
结果他们刚进屋子,还没来得及点灯,就见一道黑影站在屋内,朝他们举起了胳膊。
苏锦之不会蠢到觉得那个人是在和他们打招呼,当即就扑倒在地上了,而淮昼也快速地朝旁边跳了几步,避开那人急射而来的子弹,随后冲上前去扭住那人的胳膊,将枪从他手中打掉。
两人扭打之间,黑影人很快就落于下风,在淮昼毫不留情地朝他下腹狠狠踹了一脚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苏锦之躲在一旁握紧手枪,时刻关注着战况,寻找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开枪,却没想到淮昼听到黑影人的闷哼后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然后咬牙切齿恨恨道:“许玉兰!”
苏锦之这具身体的记忆力好得令人发指,听到淮昼叫出黑影人的名字后马上就从脑海中里找出了关于这三个字的所有记忆,可是,许玉兰不就是照顾了他一年多的那个女保姆吗?
淮昼放开了对黑影人的桎梏,摸黑到桌旁点燃了小油灯。
屋子很快就被暖融融的灯光给照亮了,而被拆穿了身份,那黑影人也不再隐藏自己了,捂着被淮昼踹到的下体在地上小幅度地滚动,嘴里骂骂咧咧道:“操……淮你他妈对女的也下这样的阴招……”
淮昼将苏锦之扯到自己身后护着,阴沉着一张脸盯着躺在地上的许玉兰冷笑一声:“你该庆幸你戴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