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蛇精病[快穿](61)
这等新鲜刺激的消息,当然迅速就传遍了整个临渊。
而此时,温见深似笑非笑的模样自然是十分的气人。他向其余八座,尤其是遗憾地屈居三席的倾城公主好一阵寒暄。
忽然,一股沛然怒气传来:“温见深!你休想再欺辱殿下!”拳风悚然袭来,竟是裹挟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砰”的一声,铁拳竟像是撞到一面铜墙铁壁上,寸进不得。
温见深脸色发青地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雪织扇。差一点,差一点点那一拳就要打到自己脸上了!这扇子距离自己甚至不足一寸!
他心有余悸,看向那位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的扇主之时却脸色丕变,脱口而出竟是一句:
“没得你这般暴殄天物的!”
第66章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5)
“抱歉!抱歉!”意沧浪从善如流。
温见深骂完了意沧浪, 用折扇将面前横在自己面前的雪织扇推开, 扇柄一敲那攥紧的拳头,又轻点饱满红润的嘴唇:“哎呀呀,晁将军好大的官威, 爱染不过区区内务省少府, 真是怕的瑟瑟发抖呢!”
随着温见深打破了沉寂, 众人也从一连串变故中回过神来,只是心中却忍不住地嘀咕, 这个楚虞到底什么来头, 竟能接下晁衍之的一拳。
如此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与表情具是十分的浮夸, 还仿佛是当真害怕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却刚刚好靠近了身侧呈现守护姿态的意沧浪怀中。相碰的一瞬间, 温见深身体一僵,却被意沧浪下意识地揽入怀里,还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些笨拙地宽慰道:
“放心, 他伤不到你。”
温见深:……
他忍不住用奇异的眼神瞥了一眼意沧浪,却见他面上忧虑不似作伪, 目色清澄耿直,心中不由一顿。下一刻, 温见深从善如流地往意沧浪怀中一倒, 声音温软:“若非楚公子挺身而出,单单我这个柔弱书生, 怕是早被你吓破了胆。”
这故作柔弱的模样换到任一个男人身上做来,怕都是笑果斐然,然而他如此小儿女作态时却仿佛一颗星子,让人感觉怪异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地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晁衍之对他的惺惺作态十分厌恶:“哼!媚言惑语,哗众取宠,温公有子如此,可谓奇耻大辱。我晁衍之与你惯于不择手段不同,不会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我的容忍亦有限度,今日只是一个警告,日后若再被我发现你仗势欺人、以下犯上,我必会要你付出代价!”
媚言惑语,哗众取宠!
这晁衍之可真敢说啊!
温见深攥紧了手中折扇,等众人拜别之后,脸上笑容倏尔一收,瞬间冷下眉眼推开身边的意沧浪,恶声恶气道:“人都走了,你做什么还在这里。”
意沧浪啪的一声合上雪织扇,在手中轻轻敲打两下:“留在此处的原因嘛……若是非要说出一条,那便是楚某以为,斋主或许有事相询。”
温见深眼神一凝,定定看他,蓦然莞尔,张开的折扇缓缓遮住下半张脸,蜷曲浓长的睫羽轻颤,越发突出了那一双盈盈水瞳。
曲折长廊之内,两人相携而行,倒影依依。
“先前你说那串香珀持珠乃是不值一文的无价之宝,是什么意思?”
意沧浪道:“持珠之贵,一在极品香珀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而雕工精美,浑然天成,二在佛法加持。钱财阿堵之物在斋主眼中不过过眼云烟,价值百万黄金的香珀若是不能博得斋主一笑,便比那价值十万黄金的龙血玉珊瑚的差别,只在一大堆碎片与一小堆渣滓的区别之间罢了。楚某言持珠在斋主心中不值一文,乃是以为斋主若是当真在乎一样东西,便绝不会将它送至人前供以评价。”
“看起来,你倒是很了解我的心思。”
二人行至一处凉亭之内,亭外花影重重,温见深往那亭中软塌上随意靠坐,伸手拈了颗那桌上葡萄慢慢剥起来。
“当然不仅如此,”意沧浪道,“还有一方面便是由斋主自号‘爱染’两字推断而来。”
温见深手指一顿:“哦?何解?”
“爱染者,本心洁净,而为世尘沾染。系执著也,见思也。凡人之根本性中一切蒙尘者,皆为爱染。所谓有纤毫爱染心,纵然脚踏莲华,亦同魔作。斋主以爱染自号,已是离经叛道到了十分,纵然持珠千日,梵音佛香亦不能浸润。是以楚某才言,这无价之宝的持珠,在斋主眼中不过是随时可抛、不值一哂的小玩意。”
“哦~”温见深含入一颗水晶葡萄,唇上浮现一层水光,饱满的唇线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看来楚兄于佛法颇有见地,更难得见微知著,实在是了不起。”
“见地称不上,楚某不过是来自北方,家乡佛源广种,因而耳闻目濡,略有所知罢了。”
温见深闻言,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心中若有所思:北地佛门势力是如何如日中天,他这个在暗中推波助澜的自然最是清楚不过。怪道这人能接下晁衍之的一拳,原是来自北地么!
他虽然笑语晏晏,但对楚虞身份的旁敲侧击却从未放弃过。侍童已经将此人手中雪织扇一事告知于他,更别说他随手撒出去二十万两黄金,而那挂坠同样颇为不凡。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个人物。联想到最近北华国主前来南魏,随行跟着一众北地邦国的首领,楚虞的身份便已经是昭然若揭,传闻北地邦国被那荆九韶或降或并,少数归顺的附庸则坐拥金山银海,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此人年纪轻轻,出手阔绰,倒是合情合理。
倘若是北地人,那或许其中有可图之事……
温见深眸色一深,双眸半眯,含着一分的旖旎,锁住了意沧浪的视线,似笑非笑道:“楚兄既爱佛法,那我这个毫无反省悔意,以爱染为号的离经叛道者,岂非是楚兄亟欲渡化之人?”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竟是又拉近了许多,温见深色若春花的俊脸就在呼吸可及之处,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间吐出的微甜兰香。意沧浪为此眼中微恍,呼吸一滞,竟是有些不自在地避过温见深的幽幽视线,耳染赤霞,略显局促地组织着言语:
“我、楚某虽对佛言略知一二,却并非是欲广布天下的传道者。爱染虽为魔作,亦是六道轮回之根本,是故爱染者即为人之根本,倘若真如圣贤所言,唯有根除爱染,方可避免魔作——那倒不如与斋主一同,浸淫爱染魔道。”
顿了顿,意沧浪又道:“楚某与斋主相识未久,但楚某私以为,斋主贵在一个真字,一个诚字,加上五分透彻,三分清傲,两分殊色,如此并一而成者,即为——温爱染。”
“交浅言深,楚兄呐,你真是——痴憨耿直得可爱。”温见深点了点意沧浪的鼻尖。
这一动作让两人具是一愣,温见深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意沧浪紧紧抓住:“交浅言深,是交朋友的大忌,但楚虞面对斋主所说的每一个字皆是出自真心,绝无半点虚言。”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而恰恰是这份认真,让温见深竟是无端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那是一股被侵犯了私人领地的警惕,又像是一种未知的莫名征兆。
楚虞所言,确实是发自真心。温见深笑容不改,然而眼中原本得见知己的欣然却悄悄消散了,他的笑意不及眼底,反而只浮华在虚伪的假面之下。
他并未拉开两人物理上的距离,反而更加凑近了些,挂着一丝稍显甜腻的假笑:“如此说来,东煌是当真想要与我交朋友?”
仿佛一瞬之间,他近在咫尺,然而他的真心却被盖上了重重罗帐,隐在重峦叠嶂之后。他的伪装,虚假得意沧浪一眼即可勘破,然而意沧浪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不是相信温见深话中不到百分之一的真情实意,而是相信他们终将会成为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不错。”
温见深唇角一翘,声音缱绻:“即使如此,那东煌可否帮我一个忙?”
“晁衍之此人,实在教我心烦,不知东煌可否替我教训他一番?”
意沧浪深深地看他一眼,心知他是希望以此将他心中的热情浇灭——再投契的初遇,若之后只有肤浅的利益交换,那便是真情如火也会悉数化作浮沫飘散。
他心中轻叹,对这一世阿卷罹患之症有了头绪。
“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温见深眉宇舒缓。下一刻,意沧浪便以天色已晚为由请辞:“晁衍之之事不过举手之劳,斋主也不必过于挂怀,有用得上楚某之处,随叫随到。”
温见深折扇掩面,嗔怪道:“既是要与我做朋友,又为何如此见外,我都自作主张唤了你东煌,你还要张口便是‘斋主’、‘斋主’的么?”
意沧浪笑了:“阿深。”
温见深客套的笑意维持到的楚虞的身影消失在转廊尽头。他取出那串挂坠,目光微凝——
也是奇怪,分明是自己求仁得仁,可利用楚虞的目的达成,为何自己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欢喜。
还有……“阿深”这个叫法,还真是……亲昵得教人厌恶呐!
思绪一转,楚虞的那番话又浮现在脑中:“斋主贵在一个真字,一个诚字,加上五分透彻,三分清傲,两分殊色,如此并一而成者,即为——温爱染。”
两分……殊色么?
※
而那拨乱了一池春水的意沧浪刚一走出江山阁,迎面便是脸色阴沉的易辉和忐忑不安的明喻。意沧浪玉扇轻点额头,有些无奈道:“我们走吧。”
易辉闷声闷气道:“国主去了那么久,难道只是为与温爱染把酒言欢吗?”
易辉对自己一片忠心,这事意沧浪早已知道,便只温言道:“爱染斋主堪为不群之芳,云间独秀,我对他有兴趣也属自然。易辉,你对他似有些意见?”
旁听的明喻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听从吧,这位高华卓然的国主,竟然如此欣赏那个行事乖僻邪张、颠三倒四的温见深?这是什么世道!
易辉也是耿直,闻言据实道:“此人心性乖戾、行事邪诡,非易与之人,而且……他便再是貌美,也到底是个男子,国主怎可将圣芳珀赠与他!”
当然还有些话,碍于明喻这个南人在场他并未说出口:温见深可是早就上了他们乾元的黑名单,此人心性狡诈多端,数年前就曾险些害国主陷入绝境,还试图谋害乾元国运。虽说立场问题,温见深设计乾元也是无可厚非,但其行事之乖僻诡谲,却足以让明喻齿冷。而作为一个耿直淳朴的北方好男儿,温见深那般扭捏作态、卖弄风情的模样,就更是让他看不惯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向来英明神武的国主,在见到温见深之后便像是撞了邪一样,竟然、竟然把乾元代代相传、唯有国主此生挚爱、北华国母方可拥有的象征——圣芳珀,都送了温见深!
对此,意沧浪倒是光棍:“我当时便说了,圣芳珀在我手中不值一文,而阿深乃是人间殊色,不群之芳,将圣芳珀赠与他,才是实至名归。”
阿深!
这、这这!温见深此人,当真是妖邪媚世,蓝颜祸水!
第67章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6)
易辉对温见深是什么想法, 意沧浪并不在意,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总归易辉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做出什么伤害温见深的事情,而只要日后相处时长, 相信易辉自然便能理解温见深的个人魅力。原本意沧浪便要直接回到落脚之处, 此时却忽然打算再逗留一会儿——他对南魏人对温见深的看法, 忽然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