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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48)

作者:妾在山阳 时间:2018-11-04 19:04 标签:甜文 系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徐禾:“……”卧槽,他昨天才和他娘讨论起他哥,这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么?
  他想去找他哥,但被管家犹犹豫豫拦住了。说他哥现在在休息。
  徐禾想想也是,他哥这一路风尘仆仆,不知不眠不休多少天。他还是先别去打扰了。
  “那我爹回来了么?”
  管家道:“回小公子,镇国将军还没回来。”
  “怪了。”
  徐禾又往嘴里塞了颗花生。
  上回是他爹回来他哥没回来,这回是他哥回来他爹没回来。
  他们就不能一起回来一次么?
  到晚上用膳时,徐禾见到了他哥。
  过长廊,先问其声。
  起先是长公主冷冰冰的问话。
  “你先说说,这回在家里打算呆多久。”
  “咳——”吃饭被卡住,徐星予生无可恋放下筷子,有点委屈:“娘,你就不能先让你儿子好好吃个饭么。”
  长公主瞪他一眼,规矩都不想管了。只道:“你不给我个答案,总要给常青候府那丫头一个答案吧。”
  她想到这桩婚事便是头疼,“月献那丫头,身体打小就不好,我这几年来也没能见她几回,他娘去世前把含泪她交给我。如今……是我们一家欠她的。”
  徐星予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神情复杂。
  “哥。”
  徐禾跨过门槛,喊了声。
  徐星予一愣,回过头,就看到自家弟弟一袭女装踏着月色而来,光华熠熠,明媚动人。
  他瞪直了眼,突然记得父亲也跟他说过避灾之说。惊讶过后便是乐得不行了,连带着刚刚那股子闷气都散了。
  徐禾见他那表情,无语地走了过去,坐下:“别笑了,我已经够倒霉了。”
  徐星予憋不住笑:“怎么算倒霉呢——这大红色的看着可喜庆了。”
  徐禾:“……”
  他抬头对长公主道:“娘,别停啊,我们继续说那位未过门的嫂子。”
  徐星予:“……”
  长公主被他们气得不行,但数落长子的话不方便让徐禾听。憋着,瞪了他们一眼:“先吃饭。”
  徐禾低头吃饭。
  徐星予暗自舒口气,然后悄悄朝徐禾眨了下眼。
  徐禾翻个白眼。
  他哥的变化倒不是很大。
  就是变黑了点,而棱角更分明,笑起来,少年时的潇洒变成另一种英气。
  长公主后面果然单独把他哥留下来说
  话。
  而进去前,徐星予悄悄用口语跟他说了句“等我”,于是徐禾也不好直接回去,就在花园院子里等他。
  夜风徐徐,徐禾闲得无聊,拿牙签沾点水画画。
  断断续续长公主的声音响起。
  月献星予,本就是天生一对的名字。
  寄托了最美好的祝愿,只是他长这么大,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位未过门的嫂子一面。
  门被打开。
  徐星予走了出来。
  徐禾也放下东西,抬头,看他哥。
  回来后徐星予便换了身浅紫色银边衣衫,添了三分公子气。
  他背过身一刻,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
  徐禾从他的表情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徐星予坐到他对面,勉强笑了一下,声音平静,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出去了。”


第57章 风雪相救
  徐禾一愣:“为什么?”
  不再出去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
  徐星予苦笑了一下,几分涩然几分无奈,他把手摊开在桌上,给徐禾看:“我的手受了重伤,再也拿不了刀枪了。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淡淡道:“这只眼睛也坏了,看不清东西,什么都雾蒙蒙的。”
  徐禾豁然抬头,想从他哥脸上找出一些开玩笑的痕迹。
  但徐星予就这么笑着看他,眼眸平静而淡然。不知是在多少次深夜绝望和崩溃后的风轻云淡。
  徐禾一时间脑袋有点懵:“这怎么回事?”
  徐星予语气冷漠,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去年冬天的事了。”他低下头,回忆起来,还是有几分黯然:“不过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徐禾嘴里发苦:“你告诉娘了么?”
  徐星予摇头,“没有,先别让她担心吧。”
  徐禾盯着徐星予的右眼看,想试着看出是什么病。
  徐星予却抬手挡住了,笑:“你别看了,看不出什么的。军医费尽心思,才算保住,没让它彻底瞎。”
  徐禾泄气,但心里又觉得闷闷的:“你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叫自作自受啊?
  徐星予抿唇,而后开口:“去年冬天,大败敌军后,叫敌军首领侥幸跑了。父亲劝我穷寇莫追,但我想着一网打尽他们,执意骑马去追。没想到,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被引到了一个山洞里,等我反应过来时,敌人已经把山洞口用巨石堵死了。”
  徐禾心一提。
  徐星予道:“他们埋伏在周围,想以我为饵把父亲吸引过来,借此反击。但我知父亲的性子,父亲在军事上心细如发,断不会贸然前来。而且,如果真因为我造成军队的损失,我宁愿死在那山洞里。”
  徐星予停了停,手慢慢握紧。
  庭风徐徐,只是那种冰冷却从心里渗出,恍惚间,又是寒冬腊月、漆黑山洞前的一捧深雪。
  “我在山洞里,饥寒交迫,等待了两天。然后一个夜晚,被狼叫声给吵醒了。”
  在绝境里死亡慢慢逼近,只是在最后。生命逝去的恐惧、壮志未酬的遗憾反而淡了,更多的是担心和自责——担心父亲上他们的当,自责自己死后家人会多么悲伤。
  他饿的头晕眼花,毫无知觉,但那一声狼叫十分真。
  冲击耳膜,此生难忘。
  徐星予深呼口气,克制住颤抖:“有人把孤月山上的狼群引了下来,在敌方阵地里造成慌乱。我在山洞里,就听到外面很乱,各种撕咬和尖叫,还有刀枪、马蹄。最后,轰一声,有人炸开了山洞。”
  “满月的光的落进来,我才发现,山洞外,就一个人。”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引群狼,一个人入敌营,一个人炸开山洞。
  铁衣青剑,寒光冰冷。那个少年浑身都是血、眼睛却狠厉得像一匹孤狼。
  在沙尘飞扬里,快步上前,找到他。
  咬牙什么也没说,扶着他出去。
  徐星予:“而出山洞门的时候,敌方将领料到不对劲,已经跑了过来,带着十几人,举着火把,往洞里填充一堆枯枝柴火。想把我们活活烧死。”
  徐禾的手慢慢握紧。
  徐星予闭了闭眼道:“前面柴草已经燃了起来,火焰一人高。那个人松开我的手,直接从火里走了过去,杀出条血路。出洞外,四处是横尸,他将我送上马时,狼群已经将目光放到了我们身上。他为了让我安全离开,拿起木棍转身,一个人面向了群狼。”
  那个时候他非常虚弱,想要嘶喊叫那个少年别管他先走,但发不出声。马是认路的,哒哒开始往回走。他心中又急又怒,试了数次,却下不了马,手死攥着马鞍上,指甲半脱落。
  徐星予努力平静呼吸,平静那一夜的震惊绝望和急躁。
  满月、深雪,狼嚎一声胜一声阴冷。那个少年背影单薄而强大,栽了漫天的雪色月光。
  他咬唇,眼泪留在马背上,血腥伴随了一路。
  徐星予如今,重叙旧事,却是想到了最初。
  “他一入营中便被父亲看好,起初我是有些嫉妒的。军队里所有人都孤立他、刁难他、嘲讽他,我也刻意不去管。总觉得他若真有能力被父亲赏识,那么这些小事,自己也能处理。事实上,他果然越走越远,一年……直升副将。”
  “他是我见过最刻苦、最不把命当命的人,寒冬酷暑,几年如一日训练。很少与人交谈,孤僻自我。其实,为将者这样是大忌,会不得人心,我也以为他不会成大器。但没想到,就是这样沉默用血走出的路,反而受到了更多人的敬佩。渝水关的一战,他名声大起,曾经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变了态度。”
  “甚至在士兵眼中,他已经是父亲的下一任接班人了。我心中的不甘越来越重,于是刻意冷漠他、很多要事也避开他,不想给他出风头。”
  徐星予现在说起这些,只觉得有些好笑,而好笑的情绪,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我甚至纵容手下的军师给他难堪。父亲知道后,训了我一顿,但事已到此,军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讨厌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处处被我刁难的人,在我快要死的时候,一个人舍弃了生死来救我。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救我,”徐星予说到这,目光看向了徐禾,“从他的眼眸里,我知道,我对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陌生到甚至没有恨,冷漠非凡。后来是父亲告诉我,我才明白的,那小子救我……”
  他浅浅地笑了,一字一句道:“是在报你的恩啊。”
  徐禾手里的牙签掉在了水中,心头不怎么好的预感果然成真,胸口闷闷的。
  这个十岁那年静心殿前认识的脏小孩,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难受的。
  无论怯懦、自卑还是勇敢、凌厉,不变的都是那种不要命的狠劲。
  徐禾道:“那么他呢,后来如何?”
  徐星予的笑意淡了下去,神情复杂:“等父亲找到他时,他躲在山洞里。地上四处都是狼的尸体,而他也失血过多,差一点就死了。”
  “他比我受的伤更重,好在不伤及经骨。但再怎么也要调养个一两年。这一回父亲令我把他也带回来了,只是中途他伤口又发作,我不得已才将他安置在京城外的一间医馆。”
  徐禾心情无比复杂。
  神情也无比复杂。
  徐星予见他如此,哈哈一笑,从那种悲伤的气氛中脱身出来,他道:“我把你留下来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明天你替我去接他。”
  徐禾心情都来不及复杂了,一愣:“啊?”
  徐星予笑道:“那少年孤僻得很,回来的路上,我无论是道谢也罢道歉也罢,他都只是应一声不答话。而且我想,他醒过来,最想看到的也应该是你吧。”
  徐禾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他再怎么都想不到,当初随手的一些恩惠,能让余木记到现在。
  不值得。
  心中平白就想到了这三个字。
  徐星予笑着摇头。
  他也没想到自家弟弟会对那样一个人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
  在他看来,徐禾和那个少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这种事,谁又料得到呢。
  *
  徐禾骑着马,心情沉重。
  他还是答应了。
  但他哥找不出话来跟余木说,他又能跟余木说些什么。
  幼年时的记忆都快被忘了,就记得古桥倾塌时余木救了他,就记得宫宴上那小傻子跳水里给他捡回纸……
  操,这么一想,谁是谁恩人还说不准。
  “……他这算是对我徐家有大恩德了。”
  徐禾低声道了句。
  引他去医馆的是随同徐星予一起回来的一名士兵,听他言,也超徐禾一笑道:“是呀,镇国将军本想收余副将为义子的,但余副将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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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禾惊讶:“为什么要拒绝?”
  士兵腼腆一笑,“属下不知,这就要问余副将了。”在军营里呆久了,见头母猪都眉清目秀,遑论徐小公子如今还是红妆示人,士兵被他看得有点脸红,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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