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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下)(117)

作者:怀凛 时间:2018-09-04 23:53 标签:快穿 情有独钟 系统 阴差阳错

  陆九挑的都是楚歌喜欢吃的,实际上他们两人的口味相差无几,只是楚母,差异稍稍大了些。
  买的也不多,两人拎着口袋朝着家里走,又到了那个小巷子口。
  还是老模样,里边儿也看不到什么人。
  楚歌却不禁回忆起来两人熟悉起来的初始,又想起来当初那个不曾被回答的问题。
  他碰了陆九一下:“喂,到底是为什么,网吧不管饭啊?”
  陆九:“………………”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想着这个!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天心里烦躁,一时兴起,鬼使神差就出来了。
  可这答案,要怎么跟楚歌说?
  他不答,楚歌就笑,两人热热闹闹的走到了家门口,楚歌取了钥匙开了门。
  灯没有亮,客厅里也没有人,但楚母的鞋子在。
  ——那就是在家了。
  .
  楚歌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应。
  屋子里静悄悄的,安静的一丝鲜活的气息也没有,连卧室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没有开。
  还在睡觉吗?
  是不是不应该打扰?
  楚歌朝着陆九示意,两个人先去厨房里忙活,等到楚母睡醒了再出来。
  陆九并没有一点儿反对的意思,挽起袖子做饭,两个人一起,很快就整治了几个小菜出来。
  他推了推楚歌,示意自己去端菜,楚歌去喊人。
  ——这种事儿,由他来做,并不合适。
  楚歌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站在卧室门口,喊了声,又提高了声调,却依旧没有回应。
  不知道为何心跳的厉害,一阵阵没来由的心慌,敲了敲门,终于推门走进去。
  .
  陆九将菜肴端到了桌子上,正去数着碗筷,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不似人声。
  刹那间他脸色剧变,失手打落了碗筷,慌不迭的跑过去,只看到楚歌狼狈不堪的摔在床边,状若疯狂。
  鞋垫掉在床边,楚母仍捏着银针,安详的闭着眼。
  流年……断了。


第298章 Act6·夜行
  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胸口又疼了一下, 以为着是老毛病了,楚母并没有在意。
  因着提前换了班,是以, 也没有前往咖啡花艺馆。
  她比往常的时候起来的迟了, 难得休息,身体困顿, 并不想下床, 便捡起了扎好的底子与配好的彩色丝线, 准备纳一双鞋垫。
  早就开始了的工作, 迟迟没有做完。
  借着窗外进来的光, 她靠在床头,并没有开灯。
  借着偌大的顶针,拈着尖细的银针,吃力的往着底子里扎,迟迟进不去,她不免拿近了手,直起了身。
  头晃悠悠的,身体也在晃, 好不容易把那根针从底子里扎出来了, 那口气也蓦地一松。
  再也提不起来了。
  .
  楚母去的匆忙, 悄没声息的, 就闭了眼。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不见什么亮光的房间里,她的面容仍旧是安详的,并没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
  好像真的只是闭着眼睛。
  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一路尖啸。
  盖着白布的移动床被匆匆的推进了抢救室。
  鲜艳的红灯夺目刺眼, 而楚歌坐在外边儿,形容枯槁,好像魂都没了。
  .
  陆九陪在一侧,悔恨与痛苦像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心脏。
  今日里,如果他与楚歌早点儿回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场灾祸?
  明明那个时候楚歌拨不通电话,明明那个时候楚歌看上去有些神思不属。
  用什么方法都联系不上楚母,他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他拉着楚歌在外面转,他拉着楚歌即使是回去了,也没有去看楚母。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与机会,被一一的挥霍掉。
  ——都因为他。
  明知道楚母的身体一向都不好的啊!
  刺目的红灯仍旧没灭掉,守在门口的楚歌已经如同行尸走肉。
  若果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陆九眼中血丝遍布。
  他……不敢再往下想。
  .
  夏日的夜晚是如此漫长。
  惨白的灯光在头顶招招摇摇,照着晦暗的夜色,如同某种不详的征兆。
  灯灭了,走出来的医生面容平静,看着门外明显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节哀。
  .
  急性心肌梗死。
  医院能够治病,却没有法子救命。
  更何况,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分明已经停止了呼吸。
  就算尽最大的努力去抢救,能够把人救回来的几率,也低到了微乎其微。
  若果能抢救回来,已可堪称奇迹。
  然而人世间,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奇迹。
  生老病死,离合悲欢。
  迎来送往,概不如此。
  .
  “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有人吗?
  知道他是想问什么,手下人低声回答:“以前查过了,他父亲已经病死了,老家有个外婆,前些年也已经去世,只剩下母亲。”
  陆九心如刀割。
  他想起来曾经悲痛绝伦的自己,母亲离开了,可至少他还有一位爱他的父亲。
  而楚歌,还有谁?
  顶梁柱早早地就走了,身后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而如今,只剩下……孤儿了。
  .
  楚歌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夕都崩塌了。
  平安的日子好像夜色下的沙堡,美则美矣,却毫无根基,被咆哮汹涌的洪水吞噬殆尽。
  他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父亲,他发誓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可母亲……也悄悄地离开了。
  ——是下去陪伴父亲了吗?
  ——是因为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吗?
  楚歌几近于崩溃:“……你说过的,只要我好好听话,就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啊?”
  明明是亲口从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是早就对他许下诺言的。
  明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
  楚歌几近于崩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除了他,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陆九在他身边,红着眼,陪着他,一起度过了那段时间。
  楚歌浑浑噩噩。
  老师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连重话都不敢对他说,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
  想要给他放假,出去散散心,却根本又不敢放。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害怕万一出去了,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就只能把他留在学校里。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来的消息,引起了周围一片同情可怜的目光,更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嘲笑他父亲死了,母亲也去了,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还有许许多多难听的话。
  嫉妒与愤恨在这一刻交织,无法从正面上击败,那么就从别的地方打击他。
  楚歌木然如行尸走肉。
  传进了陆九耳朵里,他大怒,找到了罪魁祸首,把人狠狠地打了一场,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可面上不说,私底下仍有人在传。
  随堂检测出来,楚歌成绩一落千丈。
  自然有人想去看他的笑话,他除了填上名字,一个字也没有写。
  干干净净的交了一张白卷。
  科任老师摊着卷子,有心想说他,可见着他惨白憔悴的样子,一个字也劝不出来。
  说轻了,根本没有效果,班主任早就劝过了。
  可说重了,害怕他一个想不开……
  为什么偏偏就出了这事儿呢?
  .
  陆九被喊过去了,在办公室里,与班主任谈了许久。
  担子压在了肩头,可无人知晓他心中的苦涩。
  他比所有人,都更加忧虑、更加焦急。
  楚歌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开口,无人知晓,那天下午具体发生的事情。
  还以为当真是两人回家之后,就遇到楚母出了意外。
  班主任安慰他不要多想,把那些责任全都揽在自己头上。
  然而陆九心中镜子般明亮轩敞。
  越是知道那一切,越是了解真相,他心中就越是痛苦。
  后悔与自责充斥了整个胸腔,可已经再也没有了办法。
  .
  陆九回教室的时候,楚歌正在发呆。
  捏着一支笔,不知道想着什么,迟迟没有落下去。另外的半边草稿纸上,全是他的鬼画桃符。
  下课了,陆九拉着楚歌,回去吃饭。
  他不敢让楚歌留在曾经住的房子里,害怕他一个人出事情,几乎是强硬的把人带到了学校家属楼三层的那套房子。
  那时候陆九心里是忐忑而不安的,但又充满了强硬的情绪,害怕楚歌拒绝,但就算是他拒绝,陆九也会让他搬过来。
  还好,楚歌没有拒绝。
  ——他分明是过得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所以换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关系。
  .
  阿姨早就把晚饭做好了,热腾腾的,正摆在桌子上。
  她出了门,等他们吃完了,到时候再来收拾。
  楚歌拎着筷子,一口一口的扒饭。
  好像他眼睛里就只剩下这个瓷碗,其他的全都消失。
  陆九看得心里浑不是滋味,给他夹了一筷子喜欢的菜。
  “……别只吃饭,多吃点菜。”
  楚歌眼睛动了动,轻轻地道了声谢谢,夹起来,缓慢的咀嚼,吞咽下去了。
  然后他的筷子又只落在了碗里,只知道扒早已经盛好了的饭。
  垂着头,一下一下,机械的进行着动作。
  .
  陆九心中充满了焦躁的情绪。
  好像头顶有沉沉的大山,四面八方潮水毫无间隙的涌来。
  无形的压力包裹着他,令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自己会把手上的筷子给摔了,把碗也砸了,把这一桌子的碟子全部都扫到地上。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到最后,也不过是夹了一筷子,放在楚歌碗里。
  又是一声低低地道谢。
  气氛压抑到窒息。
  楚歌沉默的吃完了,把碗和筷子都放好,站起来,动了动嘴唇。
  陆九听到他小声的跟自己说,已经吃完了,准备去睡觉了,然后就慢慢的迈着步子,朝着卧室里面走。
  很近的距离,几步路就能够走完了,他掩上了门。
  ——哪有这么早就睡了的?
  陆九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于是,偌大的一方饭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窗外夕云漫卷,红霞漫天,从高处往下,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校园里响起来的广播声,还有楼下的操场里,学生们的欢笑。
  青春洋溢的年纪,难得放松的时候,充满了快乐。
  可楼上的这一方天地,跟死寂了一样。
  .
  陆九烦躁的坐在椅子上。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吃什么,可这个时候,再也吃不下去。
  哪里还有胃口。
  一桌子菜,还好好地摆在那里,热腾腾的,又变得冰冷,没有一丝生气。
  .
  卧房的门仍旧是掩着的。
  有那么一小会儿,陆九想走过去,敲一敲门,或者直接把门推开,强硬的把楚歌拉起来,问他现在像什么话。
  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没有个人样。
  ——至于如此吗?
  ——至于这样子折腾自己、和身体过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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