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宠我就跟谁天下第一好(快穿)(31)

　　封无渊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 然而安慰的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很清楚小猫需要的根本不是温柔的安慰和诱哄, 那些好听的情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小落墨只是需要他一个答案, 让他给出真实的回应而已。
　　然而封无渊能说什么？小落墨所说的和事实相差不大，对，但也不对。
　　幼年的封无渊, 父不详，母亲是抑郁症患者，根本无法维持家庭生活，他从记事起就知道如何通过劳动和交易维持生存, 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该尝的辛酸和艰苦都尝遍了，习以为常。一直到他母亲病重，封茗的母亲作为一位热爱做慈善事业的明星出现，给了他母亲很多的帮助，哪怕最后母亲依旧因病去世，封无渊也是感激封家的。他遵从了母亲的遗愿，和封家家主封理做了交易——伪装成封家大少，接受精英教育，替年幼体弱的封茗撑起整个封家，一直到封茗成年。
　　接受教育的那十年是痛苦的，无止境的学习和超出身体负荷的体质训练，以至于后面几年进入军队后执行任务的艰险，还有来自各方势力的暗杀，无数次他以为自己就会那么死了，却都撑了过来。谭言和任萧与其说是他下属，不如说是战友。
　　现实和过往种种给予了封无渊太多的枷锁，所谓的克制、稳重和冷漠将他伪装得完美无缺无懈可击，没有人能动摇他的意志。他习惯冷静地计算身边所有的事物并做出判断，谭言和任萧是战友，在他的世界观里是需要互相扶持的兄弟，哪怕他本人已经强大到不再需要他们的帮助。
　　可是这些东西在碰上小落墨的时候该怎么办？封无渊不知道。
　　只有巴掌大的小黑猫，猝不及防闯进他的个人领地，娇气又脆弱，善良而聪明，超出他的所有认知。他不懂得该如何照顾这样的小家伙，驱赶又根本舍不得，只好划进领地范围圈/养起来，贪婪地想要独占，无法自拔。
　　他压根就忘记了……这样重要的存在如果和他制定的处世规则相冲突，又该如何取舍？
　　小落墨是那样聪明的小猫，对人的情绪反应何其敏感，他早就发现了封无渊没发现的事，那就是：他和男人给自己制定的规则完全冲突了，甚至是互不相容。
　　封无渊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封家父子的所作所为磨灭了他仅剩的那点温情。
　　小落墨说他是因为曾经军人的身份才会这样事事以“道义”为重，然而事实完全相反。道义那种东西在无数次背叛面前，早就无足轻重，谁能想到前一秒还并肩战斗的队友，下一秒就把刀刺进他腹部？早年封家还未稳固的时候，继承人的身份带来的危险彻底毁了他对人心的信任。更别说面临险境的时候，封家无人对他伸出援手。
　　兄弟和责任都被他计算成公式变成了做事的执行标准，封无渊根本不在意世界是如何看待他，更无所谓来自他人的反应。他的独/裁和控制欲把一切都当成了可以操纵的东西，却忽略了那只黑猫根本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也不是用公式计算、用规则约束就可以完全占有的。
　　他的猫和过往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可是他没有意识到。
　　“猫猫。”封无渊僵硬地抬手捂着眼睛，以往执行任务握枪/杀/敌的时候都不会颤抖的手，此刻竟微微有些颤动。
　　他眉头皱紧，俊美的脸上有一瞬间浮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只剩下深沉和稳重。
　　小落墨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也不说话，他伸手细白的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然而小猫只动了一下，就被封无渊按住了双肩动弹不得，对方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又让他挣脱不得。
　　小落墨蹙起眉，他挣了挣没甩开，眼里又有了泪光，开口的声音带着软绵绵的哭腔，“你别欺负我，我不当你的猫了。”
　　“猫猫。”封无渊深吸口气，他弯下腰和少年对视，幽深的桃花眼里罕见地流露出了明明白白的心疼，手上握着少年消瘦的肩膀轻轻抚了抚，他沉默片刻，不顾小落墨的推拒，凑近贴着小猫柔软的唇亲吻。
　　挣动间小猫脚下不稳，直接坐在了后面的床上，封无渊跟着压下/身，带着珍视和内疚，轻轻慢慢地贴着那被主人咬得发红的唇瓣吻了一会儿，然后侧头吻去小落墨脸上的泪珠。
　　“对不起。”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响起，却多了平时没有的慎重和愧疚，封无渊凝视着小落墨蓝色的眼睛，微微退开一步，双手依旧放在少年的肩膀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只一垂眸的瞬间就单膝跪了下去。
　　他早就一无所有活得如同行尸走肉，靠着自己制定的“规则”才能把所谓“理性、健康而成功”的生活延续下去，倘若小落墨没有出现，他会就那么一辈子过下去，反正独/裁/者只需要掌控他该掌控的一切，其他无关紧要。
　　如果独/裁、孤傲和控制欲会让他迷失自我看不清内心，把小猫和其他人完全划等号让猫猫受委屈，那就统统折断好了。
　　“只要你愿意听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男人低哑好听的声音响起，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每一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带着慎重和小心翼翼。
　　“猫猫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说多少都没关系。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猫，那些人跟你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们无关紧要，所以我无所谓怎么处理，但是我在按着自己习以为常的规则行事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猫猫的处境。”
　　封无渊抬手摸了摸小猫的后脑勺，带着安抚和温柔的意味。
　　“或者说，当时的我其实注意到了，可是我可笑地以为你就在我的领地范围之内，应该为了我的规则妥协，那是最荒唐的。”
　　“猫猫值得最好的一切，我早该意识到你和其他人事物都不一样，我的行事准则或许凌驾于其他东西之上，却应该、也必须在你之下。”
　　“对不起，让猫猫那么辛苦。”
　　小落墨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任由封无渊心疼地给他擦眼泪，就是不回应对方。见男人凑过来又要亲他，便伸手把人推远一点，委屈巴巴又气急败坏地骂他：
　　“你别亲我，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和你说话。”
　　封无渊只好起身去抱他，又被抵着胸膛推开。
　　“猫猫，我不欺负你。”封无渊干脆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努力承认错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小落墨蹙着眉，闻言抬头直直地和封无渊对视，不闪不避，软软道：“你看我摔断腿，也不帮我报仇。你不喜欢我。”
　　“对不起。任洛洛已经被送去国外了，猫猫想怎么报仇都告诉我，下周我让任萧带她回来给你出气好不好？”封无渊心软地给他摸背。
　　小落墨不置可否，又道：“谭旭要抓我你也只是警告她。你不喜欢我。”
　　“我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只觉得谭言在乎他姐姐就丢给他处理。但是我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把猫猫和其他人等同，唯我独尊只想把事情都掌控在手，你受的伤害反而被忽略了。对不起。”这是封无渊最后悔的一件事，即便他后来有所醒悟，在医院当众毁掉了谭旭所有的妄想和期待，也弥补不了猫猫遭受的伤害。
　　小落墨被他妥协温和的态度弄得哭都哭都不太下去，气得不想说话，他本来就不是很会任性发脾气的猫，偏偏封无渊一见他哭就会自我反省跟他道歉，想吵架都吵不起来。想到这里，小猫更委屈了，他发个脾气都不好意思，根本不是幸福的猫。
　　然而就如同小落墨有时候猜不透封无渊一样，封无渊此刻也实在猜不透猫猫的想法，只能诚心诚意地哄他。见人不哭了就上去跟少年拥抱，紧紧收进怀里。
　　小落墨由着他抱，只蹙着眉不说话。后面无论封无渊怎么哄，真的就完全按照那句话说的，一句话都不肯和封无渊说了。
　　***
　　安秘书准备下班的时候，见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室内一片寂静，她走到办公桌边，发现封无渊的西服外套和小落墨的黄鸡玩偶还在，人却不见踪影，心想估计是封无渊走得急忘记关灯了，便打算关灯离开，毕竟中午的时候封无渊说了要提前下班带小落墨去吃饭的。
　　然而路过休息室的时候她无意瞥了一眼，却发现本该关着的门此刻开了一条缝，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来。
　　安秘书也没多想，走过去就打算关灯，却看到了封无渊。
　　男人正侧对着门，微微弯腰抱着怀里用毛毯裹着的人，看身形应该是小落墨，一只手放在怀里人的背上，轻轻慢慢地拍抚着。
　　他的脸和小落墨凑得很近，薄唇贴着少年露在外面的猫耳朵，似乎正低声说着什么，侧脸看过去显得格外温柔。
　　安秘书伸出去关灯的手停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对上封无渊看过来的视线，便抬起手指了指手表。
　　见封无渊抱着人走出来，安秘书忙拿着西服外套跟上去，她压低声音问：“小少爷睡着了？这都到晚餐时间了，现在睡下去晚上容易睡不着。”
　　封无渊摇了摇头，掀开毛毯看了看小落墨，低声道：“我惹猫猫生气了。明天的会议让董事会负责，下午齐氏的宴会邀请也推掉。”
　　“啊好的。”安秘书连忙答应，她跟着封无渊到了地下停车场，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人进了车，才后退一步道别，目送着车子离开，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语，“怎么感觉今天的封总不太一样了……似乎接地气了点？”
　　她和封无渊共事好几年，总觉得男人给人的感觉非常不真实，就像站在高处俯瞰世界一样，带着令人惊艳的才华和漠然。明明方方面面都是天之骄子，只要他愿意，根本不愁没有朋友和情人，但是那些东西在封无渊眼里似乎总是无关紧要，他能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封茗和谭旭蹦哒，却没有动手收拾对方的欲/望，对世界的漠视强到让她心惊。
　　今天却有些奇怪……安秘书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想，对于他们这帮追随者来说，封无渊的存在就是信仰，如果用个文艺些的说法，大概就像神终于走下了神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黑猫：我要离家出走了喵喵喵！
　　封无渊：……
　　正在受煎熬的系统：老子连大坏蛋的人设都抛弃了拼死bb那么多话给你走后门，结果你就这么离家出走？？？知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要不是为了你这只傻猫我才不说话！
　　小黑猫：报告，不是我害的，那是系统自愿的。
　　封无渊：嗯。那是他作死，放心我不会手软。


第35章 总裁的心上猫
　　回到家后，封无渊抱着人进了屋, 给小落墨换鞋脱外套, 又用热毛巾给他细细地擦脸。
　　小落墨一直是醒着的，他现在白天很少睡觉了, 生活习惯已经完全跟人类同步，只是不想跟封无渊说话，就一直装睡。现在这么被人放在沙发上擦脸擦手, 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今天就先不带猫猫出去吃饭了，管家准备了晚餐, 先吃饭再生气好不好？”封无渊把人抱到餐桌边, 帮小落墨把爱吃的菜夹到碗里，然后问：“要不要喂？”
　　小落墨伸手把对方手里的筷子拿过来, 然后推着封无渊, 看男人也坐下来拿起筷子，才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碗, 漂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 看起来木木的。
　　他平时脸上要么笑眯眯地露出两个小虎牙, 看着让人心生欢喜，要么懵懵懂懂又专注又认真地注视着别人，让人忍不住心软爱怜。像这样呆呆的像小木头一样的面无表情, 还真是头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