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重生(138)
这……
厂长已经笑着合上了手提箱的盖子,又笑着、神情热络地和霍宗濯说了什么,霍宗濯也弯弯唇,一副两人就什么达成共识的融洽的样子。
饭局散,出酒店,姜落自然不解地问霍宗濯:“你怎么给他送钱?”
霍宗濯沉稳的:“先看,沉住气,有什么过后再说。”
说着拉开车门,示意姜落上车。
上了车,车又立刻调头、往一个方向开去。
姜落料想这不会是要回海城,问:“是还要见什么人?”
“对。”
霍宗濯温和道:“耐心点,你会知道我在做什么的。”
不久,又到了一家餐厅。
和刚刚一样,包厢、男人、烟酒、饭局。
不同的是,这次的男人明显没刚刚的厂长好说话,他和霍宗濯说方言,前半场一直板着脸,霍宗濯几次举杯,男人也不给面子,摆摆手,没有喝。
但相同的是,当老四把一个手提箱送进来,霍宗濯接过去,摆去桌上,推向男人的时候,男人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但男人没有碰,只垂眸看了看,说了什么,霍宗濯跟着用方言说了什么。
说得太快,听在姜落的耳朵里叽里呱啦,根本听不懂。
姜落猜两人在为手提箱打太极,男人不会不收。
果然,不久,霍宗濯伸手过去,打开了手提箱,男人低头垂眸看了眼钱,又说了什么,霍宗濯笑笑,这次说的普通话,说:“这份礼,您可以接,也可以不接。”
“我可以实话告诉您,工厂那里的几个人,我都会见,都会送。”
最终,男人收下了手提箱。
收下了,态度好多了,还亲自送姜落和霍宗濯从餐厅出来。
回车里,看着车外男人和他们挥手道别,姜落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但霍宗濯到底在做什么,姜落还是没什么头绪。
接着,车载上两人,霍宗濯又领着姜落去了另外三家餐厅,单独各自见了另外三人,其中还有个女人,看装扮穿着气质,像是位领导。
无一例外,不管饭怎么吃酒怎么喝方言这么聊,最后,端上桌的,一定是一个装满了钱的小手提箱。
姜落猜,霍宗濯在用钱打通铺路,至于到底是打通什么又铺什么路,姜落猜来猜去,还是没有太多头绪。
第92章 心惊
当天在县城几个餐厅酒楼转过之后, 天黑前,老四开车,带姜落和霍宗濯回海城。
霍宗濯应酬得一身烟味酒味, 人靠着座椅靠背,倒是不显疲累,还用大哥大处理了几件工作上的急事,全程沉稳镇定,是姜落最熟悉的样子。
姜落在霍宗濯打电话的时候坐旁边,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默默看窗外, 边吃糖边想霍宗濯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在做什么。
又想他觉得难办,霍宗濯却三下五除二, 一个下午就连着见了好几个人, 当天来当天回, 这是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姜落觉得霍宗濯不愧是霍宗濯, 他和他霍爸爸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等霍宗濯挂了大哥大,姜落转头, 看过去:“你不会已经都解决了吧?”
霍宗濯:“差不多, 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
什么意思?
霍宗濯没有多解释:“过几天再来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落是真的不解:“这么容易吗?”
“只要见几个人?吃几顿饭?每人送一箱钱?”
这到底在做什么?
霍宗濯吊了吊唇角,说:“要不要拜师?你拜了,我都教给你。”
姜落含着嘴里的棒棒糖,一侧脸鼓着,哼:“拜什么师,我都喊你爸爸。”
又哼:“不学,我最讨厌上学念书。”
“随你。”
霍宗濯觉得姜落怎样都好。
不学也没关系,反正有他在, 他给姜落托底。
回海城,姜落又被按着,强制在武康路的家里连窝了几天,除了医院,哪里都不许去,好好养伤。
姜落只能在家里吃吃喝喝、看报纸、唱歌、看电视,还接到郑斌打来的电话,问他:“你最近哪儿高就呢?找都找不到你人。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姜落坐在一楼的沙发,语气散漫又吊儿郎当:“车祸,差点死了。”
“啊!?”
郑斌大惊,说:“你不就开个投资一千万的服装厂吗,这样也能引来仇杀啊?”
姜落哭笑不得,心道这车祸的本质原因这么好想么,怎么章宁福能猜到,郑斌也能一语中的。
“是是是,仇杀。”
姜落继续吊儿郎当:“最近养伤呢,出不了门。等我好了,再找你玩儿。”
郑斌聊:“来杀你的,是海城这里的hei社会?”
姜落哼:“什么hei社会,哪儿来hei社会,最多地痞流氓。你们山西没解放吗,还hei社会。”
郑斌理所当然的语气:“解放是肯定解放了啊,但hei社会也肯定有啊。”
“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
郑斌隔着电话和姜落聊上了,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姜落的大哥大都没电了,换了座机接着打。
打完,在茶几另一头戴着眼镜看报纸的霍宗濯幽幽道:“你嫌无聊,想找人解闷,可以把他喊到家里玩。”
姜落“啊”一声,人往沙发一瘫,晃晃腿——无聊,真无聊。
姜落开口用粤语唱:“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没几天,老四开车,又载着霍宗濯和姜落去了海门。
路上,姜落还和霍宗濯说说笑笑,老四性格比王钧庆活络好动,也跟着边开车边东南海北的瞎扯。
然而到了海门那家国营服装厂的门口,见了正在发生的一幕,姜落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拢——
他看见服装厂的金属栅栏大门合着,一个约莫40不到的穿西服的男人在门口拍门,大声喊着什么。
有工人装扮的两个男人虎着脸从厂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木棍,西服男和他们大声说着什么,那两个工人也说着什么,肢体动作明显是在驱赶西服男。
西服男说着说着,大喊起来,面红耳赤,也恨不得气得跳起来。
什么?
离得有点远,姜落不知道男人和工人在说什么,就看出两个工人在驱赶西服男,想让他走。
姜落侧头看着,收回目光,落向身边的霍宗濯。
霍宗濯也转头看着窗外,缓缓开口,沉稳道:“那个男人,就是陈显龙。”
“他怎么了?”
姜落不解:“他不是花钱买了这家厂的股份吗。”
为什么会在厂门口和工人对峙大喊还跳脚?
霍宗濯说了几句话,姜落立刻沉默了。
霍宗濯说:“他花了钱,他买了股,别人就一定要承认?”
“工厂也可以不承认。”
“他不服,他能如何?”
“尽管去告。”
姜落一听,心口一顿,前几日霍宗濯带他来海门,在几个餐厅间与不同人吃饭寒暄的一幕幕瞬间全涌进脑海——
包厢、饭局、四个男人、一个女人、手提箱,几人与霍宗濯或严肃对谈或喝酒笑聊,举起的酒杯,不同的神情反应,流露的市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