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社畜深陷万人嫌修罗场[快穿](189)
他拿出摄像机,把病床上的一幕拍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逐渐淡去。
林远当初接到这个任务时,很是抵触:
“你们疯了吧?拿我当抚慰犬呢?”
“他还小,需要一个感情‘锚点’,不然在高强度的实验下,很大概率会失去求生意志...”
“我知道,但为什么是我?”林远打断对面的话,“我不喜欢小孩。”
“他不一样。”谢厌把手放在单向玻璃上,从这里他们能清楚地看见607号,而他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墙壁。
“他很聪明,甚至有点天生的高功能反社会...”
那不是跟你一样。林远在心里吐槽。
不过,谢厌那狂热的目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他拿走了那个放着食物诱惑的托盘,走进实验室。
后来,事实证明,真的不要随便做“抚慰犬”。
林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被那个孩子绊住了。仿佛脖子上套了根无形的链子,另一端紧紧系在陆临岐的手腕上。
那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他。如果说最初的刻薄犯贱,是出于对这个软硬不吃小鬼的不耐烦;那么后来,林远自己都没察觉,他已越来越像个……世俗意义上的“孩子奴”父亲。
【我想给他起个名字。】
【想多了,只是叫号码不方便亲近而已。】
【最近脾气变好?对了,那个策划案重做一下。】
林远看着陆临岐呼吸渐渐平顺,替他掖好被角,悄声出门。
谢厌,那个从一开始就对小七抱有狂热兴趣的人,正等在走廊上。
“干什么?”
“看看你‘儿子’?”谢厌语带戏谑。
“滚蛋,”林远语气生硬,“他成年之前,你别想碰他一根手指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补充:
“...你知道你这样很像变.态吧?”
“不好意思,”谢厌没接茬,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林远的工牌,“我是带你来看个东西的。”
他领着林远来到一个更大的“玻璃房”前。
“你看,无菌,恒温,植绒草地毯……就等着你的小七住进来了。”谢厌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兴奋。
“他已经很大了,需要隐私。”林远的声音沉了下去。
“林远,”谢厌收起玩笑,半是威胁地靠近,“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像条被驯服的狗。”
“......”
“等他身体好些,还有个新项目,”谢厌无视林远瞬间阴沉的脸色,冷漠地宣布,“他以后...会讨厌狗的。”
“这是你的新地方,”林远把烧得迷迷糊糊的陆临岐抱进冰冷的“玻璃房”,“暂时的。”
陆临岐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臂弯里,脑袋枕着他结实的胳膊,脖颈因无力而微微后仰。
瘦削下去的脸庞衬得那双眼睛更大、更空了。本该是病弱脱相的模样,偏偏因眼中总噙着水光,配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只会给人一种水灵灵的、易碎的精致感,像个被精心制作的娃娃。
他对林远毫无防备,鼻尖蹭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似乎根本没听清林远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将睡得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林远的臂弯里。眼皮沉重地打架,最后脑袋一沉,细软的黑发滑过林远的皮肤——又一次坠入了昏睡。
住下以后,不止林远一个人来“看望”陆临岐。
住进玻璃房后,来看陆临岐的不止林远。
“好可爱啊……小七。”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孩子,看得我心都化了。”
“唉……林主任这命也太好了吧,无痛当爹……”
“是啊,我命好。”林远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个探头探脑的研究员吓得一哆嗦,慌忙转身鞠躬:
“对不起,林主任!”“抱歉!”
“道什么歉?”林远轻飘飘地走过,手指精准地按上门锁,“你们说得没错。”
门无声滑开,他走了进去。
研究员们看见,那个素来毒舌无情的林主任,走到轮椅旁安静蜷缩的身影前,蹲了下来。
接着,他像吸猫一般,把脸深深埋进陆临岐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他整个抱离轮椅。
陆临岐脸上是习以为常的顺从,只在偶尔失重的瞬间,会本能地死死攥紧男人的衣袖。
“快点健康起来吧。”
林远看着他的嘴角,那里有一点淤青的痕迹——他的潜台词是,快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四面不透风的家。
最终,陆临岐确实回到了林远的家,只不过他是在昏迷中被带走。林远打横抱着他,陆临岐在颠簸中醒来,下意识抱紧林远的脖子,吸气声带着痛楚的颤.音:
“我腿好疼......”
“知道,”林远的手臂收得更紧,“再忍忍。”
陆临岐是带着伤回家的。林远把他安置好,拿来碘伏和棉签时,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灯光下,林远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他沉默地揭开陆临岐小腿上那块纱布——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深可见肉,边缘是撕裂的痕迹,是大型犬类獠牙留下的印记。
“疼......”陆临岐想缩回腿,声音带着哭腔,还想问麻药为什么失效了。
林远却强硬地按住他颤.抖的腿,声音有些抖:
“得冲洗,忍着点。”
在熟悉的卧室里,陆临岐的眼泪再次汹涌决堤。这一次,林远再也没有心情记录,他甚至逃避似的深深埋下头,不敢去看陆临岐那双盛满痛苦和控诉的泪眼。
酒精刺.激伤口的刺痛之外,陆临岐感到一两滴温热、沉重的液体砸落在自己小腿的皮肤上。他困惑地动了动,伸出手指,在那湿润的皮肤上轻轻一抹——指尖一片冰凉。
陆临岐愣住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茫然地问:
“林远......你哭什么?”
林远转而抱着他的胳膊哭,曾经写下陆临岐名字的那块肌肤,现在被泪水打湿的亮晶晶。
第二天,林远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陆临岐是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
他试着动了动,全身的伤口立刻发出无声的抗议,尤其是右小腿,那被犬齿撕裂的伤口在麻药彻底失效后,正用连绵不绝、钻心剜骨的剧痛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他咬着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走廊微弱的光线,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挣开林远的手,“哒哒”地跑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临岐。
蜷缩在被子里的陆临岐,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睫毛湿.漉漉地颤.抖着。他紧闭着眼,眼角的泪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那是昏迷中无意识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混合着痛楚的冷汗。
陆凝雨看见的他是如此可怜:他紧蹙的眉心,暴露在被子外,手臂上的青紫擦伤,脖颈上实验留下的针孔痕迹,还有他小腿上隐约透出血迹的纱布。
陆临岐被那滴滚烫的泪水惊醒,茫然睁眼,对上一双哭红的眼睛。
“...你怎么了?”他哑声问,下意识想后退,可腿上的伤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放轻声音哄她,“别哭。”
“哥哥,你疼吗?”她抽噎着问,小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指。
陆临岐困惑地望向唯一的大人——林远站在门口,眼下泛着青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他避开陆临岐询问的目光,低声解释:
“...她是你的妹妹。”
“我的...妹妹?”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小丫头的手劲出奇地大,仿佛生怕他消失。她的眼泪还在掉,哭得比他还痛,好像那些伤是长在她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