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也想不到[重生](92)
卫宵跳到卫济冬的背上又被甩下来,他又跳上去,“我哥真好我哥真好,还给我们升舱,卫润那个老贱b就没这么大方。”
“啊~~”卫宵在邱宝珠和潘胜安中间坐下来,“真舒服啊。”
邱宝珠咽下口中的饼干,收拾了桌子上的饼干屑,一旁,卫济冬把垃圾桶拿到了桌脚边上。
“就你们两个?”邱宝珠把饼干屑和包装袋丢进桶里,问卫济冬。
“昂,”卫济冬抖了抖羽绒服的帽子,盖到头上,抱着手臂,“不然还有谁?”
邱宝珠愣了一下,身体陷进沙发里,他手指在衣袖里握了握,指腹触到了满手心的汗。
他害怕卫樹追来。
可卫樹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也很没意思。
他头一回跟别人出门,卫樹都不担心吗?
至少,给点钱什么的。
第56章 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
登机时,邱宝珠才发现微信上面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他点开小红点,看见的头像是一棵树,树梢上斜挂着一轮光泽莹润的圆月。
这是卫樹用了很多年的头像,邱宝珠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习惯性地点开头像,点进朋友圈,果然是一片空白,卫樹几乎不怎么发动态。
他不会通过卫樹的好友申请。
现在不会。
下了飞机再说。
飞机来到滇城上空,邱宝珠被潘胜安叫醒看底下的雪,雪覆盖了整座城市。
“和北海道的雪不一样。”
“北海道是温带海洋性气候,雪要更蓬松轻盈,是不一样,”潘胜安喃喃道,突然反应过来,“你去过北海道吗?”
“……以前去的。”邱宝珠只是想起来他跟卫樹的一次出游而已,就他们两个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中途还在札幌吵了一架,他想去滑雪,卫樹不让,说太危险了,每次都说这样的话,邱宝珠不仅听得厌烦,还恶心,闷在酒店不肯吃饭,但卫樹依然不松口,兀自在一边和下属开会。
“我要滑雪!”少年的脸贴着飞机的窗户,忽然说道。
潘胜安被他吓得一个机灵,“滇城现在的雪应该还不够滑雪的,而且这边还容易结冰,你又刚受伤,我不是很建议你滑雪,不如等寒假?”
邱宝珠只是一时兴起,他没想真的现在就站在滑雪场上,他也知道不现实。
滇城的海拔比宁康高不少,还没出机场,就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空气的冷凛甘冽,但这种畏缩,在站在白晃晃的天光下的时候荡然无存。
潘胜安提议先不要急着乱跑,先去住的地方。
四个人挤上一辆出租车,卫宵把潘胜安塞进副驾驶,和卫济冬带着邱宝珠坐后排,三件鼓鼓囊囊的羽绒服被挤得跑光了气。
“小潘,房间你怎么安排的?”
“两个人一间,我跟宝珠一间,你跟卫济冬一间。”潘胜安正在手机上联系民宿老板。
“不不不,我跟邱宝珠一间,你跟卫济冬一间,我跟他都个儿高,一块儿睡太挤了。”
潘胜安敲着键盘,“你要问宝珠的意见。”
邱宝珠点头,提醒卫宵,“对,你要问我的意见。”
卫宵拧过头,“那你什么意见。”
邱宝珠弯弯唇,“我没意见。”
“……”
邱宝珠被挤在后座的角落,他歪着身子,打开手机,通过了卫樹的好友申请。
“你在玩什么?”卫宵一看邱宝珠明显是在遮挡着手机,立刻就把脑袋探过去。
邱宝珠直接把手机屏幕盖在大腿上,“你好没素质。”
“对啊,我是没素质。”卫宵坦然承认。
[卫樹:下飞机了?]
[卫樹:花钱的地方可以让卫济冬给你支付。]
[不用,我有钱。]
屏幕上方显示了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少年最后收到的只有两个字:好的。
邱宝珠在确定自己收到的消息确实只有两个字之后,用力地把手机摁灭,揣回了兜里。
前头,潘胜安探了探脑袋,“快到了。”
民宿的位置与雪山相邻,近乎在雪山脚下。
雪山巍峨,薄雾浮动,大雪覆山,山脚下的一片房屋像围绕着它的一群萤虫。
住处随处可见彩色的经幡,经幡被吹得呼呼啦啦作响,跟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铃铛声一起。
卫济冬一手一只行李箱,卫宵一手一只行李箱,邱宝珠只背了一只包,和潘胜安一起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老板一看他们就是学生,贴心地告知他们民宿每天早上七点有免费的早餐,看日出有专门的观景台等等。
雪山脚下的民宿景色怡人,站在落地窗前便能直面裹了一身银的雪山。
邱宝珠从箱子里拿出万银瓷装的药酒喷雾,挽起裤腿照着患处喷了几下。
卫宵一推着行李箱进来就被熏得差点呕了出来。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间所以故意拿这个熏我?”
邱宝珠把药酒收了起来,“我没有。”
卫宵没继续纠结,他坐在行李箱上,低着头,“你衣服要不要挂起来?”
“你要帮我挂?”
“我不会,我等会让卫济冬来帮我们挂。”卫宵抱着手臂,在房间里转悠起来,“居然还有咖啡机,有咖啡豆吗?”
邱宝珠碧亭亭的眼珠子跟着卫宵的动作转,“那你会做咖啡?”
“不会。”
“做饭呢?”
“我会煮面。”
邱宝珠:“你什么都不会,卫家怎么会让你跟着卫樹?”
“卫济冬会不就行了,我的工作任务主要是要让我哥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那卫樹他快乐吗?”
“……”卫宵把咖啡机的开关拨来拨去,“你出现了,他就快乐了。”说罢,他扭头对少年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
“邱宝珠,我是认真的。”
邱宝珠垂着眼睑,“喔。”
卫宵索性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边,“我给你说点我哥的事儿,你要不要听?”
“不要。”
“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说一说。”
“我哥跟我和卫济冬,我们仨小时候其实过得特别苦,我跟卫济冬都是独生子,他爸妈在卫氏总公司任职,我家都在分公司,我俩幼儿园的时候就被送到我哥身边了,但那时候卫先生还没绝育,他不重视我哥,卫家只把我哥当私生子对待。”
“卫家每个月会给我们生活费,不多,还要被李彩娉那个疯婆子坑蒙拐骗,连我们的课本她都能装箱打包论斤卖给废品站的,她精神不正常,好的时候特别好,有时候好过了头,还让人恶心,输了钱心情不好就把家里砸得稀巴烂,再把我哥揍一顿。”
“那时候我哥才多大啊,这么高的小萝卜丁,他就站直了让李彩娉揍,揍得满头包满头血,有一回,李彩娉还趁他睡着,把他从二楼窗户丢了下去,摔断了一只手。”
“李彩娉爱打牌,赢了钱一路撒着钱回家,输了钱,欠了钱,欠条写我哥的名字,实在是还不上了,她就卖,能卖多少就还多少,我们初中的时候被一群小崽子追着喊娼马子才知道她做那些事,我哥当时那脸色跟要杀人一样,他报警把麻将馆端了好几次,但李彩娉这个女的吧……”卫宵的表情难以言喻,他只能竖了个中指。
“反正,在我的记忆里,我哥就没怎么笑过,虎牙完全白长了。”
卫宵说得差不多之后,偷偷看邱宝珠听完后的表情,后者没有什么表情。
邱宝珠在走神,他要把自己听到的和他知道的做分离,然后他发现,他知道的有关卫樹的,其实很少。
有关卫樹的过去,他知道的内容零碎又模糊,少年心底漫起一股奇异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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