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钓你(6)
他只知道,夏颂白坐在高昂马背上的那一瞬间,自己很想将他按倒,狠狠地贯穿他、征服他……
宁清低声问:“廉先生?”
廉晟缓缓地松开握在围栏上的手指:“你要去献花了?”
宁清说:“我觉得这束花由您来送,更有意义。”
如果是之前,廉晟肯定不会送花——
他根本就不同意夏颂白参加比赛,怎么可能还给夏颂白捧场?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就把花接了过来,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廉晟脸色有点黑。
看看旁边一脸冷清的宁清,廉晟到底只说:“你和我一起去。”
等夏颂白牵着马,高高兴兴准备去领奖时,就看到廉晟抱着一束百合花,和宁清一左一右各自撑着伞,站在场边等着他。
夏颂白:?
这两个人站得也太远了吧,说好的今天是他们爱情的开端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没出意外,宁清对廉晟的印象没有改观,所以两个人现在还像是陌生人一样吗?
那岂不是因为他……害得主角攻受的感情又出现了波折。
要是被小说的原读者们知道,骂他的人肯定更多了。
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只是一个拯救了自己无辜小马的炮灰而已啊~
夏颂白债多了不愁,外加现在心情很好,实在懒得敷衍廉晟,于是视线丝滑地从廉晟身上滑开,而后流畅地转过头去,像是完全没看到廉晟一样,牵着马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廉晟:?
一定是错觉吧,怎么感觉夏颂白明明看到自己了,却装没看见。
雨幕里,廉晟的脸色又黑了一点。
旁边宁清说:“夏先生大概是没看到你。”
廉晟将花甩到垃圾箱上,冷冷道:“随他去。”
本来还想亲自带着他去母亲面前,免得母亲会刁难他,可既然夏颂白不识抬举,那廉晟也懒得理他。
廉晟冷笑道:“他以为自己实力很强吗?能拿第一,不过是运气罢了。”
宁清:“这么大的雨,路面湿滑,夏先生能提速冲刺,既有勇气,也有实力,并不是只靠运气就能获胜。”
他情绪一向淡淡的,廉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夏颂白说话:“你很了解他?”
“我不必了解他。”
只需要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
宁清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垂眸不语。
廉晟不知道宁清对自己的评价又低了一点,犹自不悦道:“全场有一个人买他赢吗?大家看到他,只会笑他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就看到大屏幕上,夏颂白身披鲜花织就的马毡,正举着手向观众致谢。
夏颂白的五官漂亮秀致,但之前总是做出谄媚讨好的表情,难免显得艳俗。可这一刻,在盛放鲜花簇拥下,他面带微笑,能看得出心情极佳,却再无半分过去的俗媚,哪怕是再讨厌他的人,在这一刻看到他,也会情不自禁地被他身上自信明丽的气场所吸引。
大雨中,原本因为他夺冠而莫名缄默的观众们,也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掌声零落稀疏,渐渐如同浪潮,压过了雨声。
夏颂白笑意更盛,将鲜花抛向观众席,大雨中,花瓣纷纷扬扬,不少人起身争抢,渴望一亲芳泽。
有一片花瓣随风轻飘飘落在廉晟臂上,他冷冷拂去,看到夏颂白已经行至颁奖台前,优雅灵巧地下马后,由颁奖嘉宾为他佩戴奖牌。
廉晟瞳孔猛地收紧。
——原本安排好的颁奖嘉宾是香港马术协会会长,可现在出现的,却是廉润文!
这简直是荒谬!
廉家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样一场比赛,要廉晟颁奖,廉晟都嫌跌份,而作为现在的当家人,廉润文亲自颁奖,未免也太抬举夏颂白了!
廉晟想了很多理由,最后只能告诉自己,父亲是为了给自己这个面子,才勉强前来,毕竟,夏颂白是自己的未婚妻。
可廉润文脸上没有一点勉强的痕迹,笑呵呵地替夏颂白戴上了奖牌,又和他握手留影。
夏颂白看到廉润文也挺惊讶的,整个廉家人,就没几个对他有好脸色的,就像是他和廉晟在一起,是非礼了廉晟一样。可现在的廉润文,不但满面笑容,连说话的语气都和蔼了不少,言笑晏晏地夸他骑术精湛。
夏颂白也只好打个哈哈,干笑两声,廉润文又将一张支票递到了他手中。
这次的比赛,奖金丰厚,扣完税有一百万。
夏颂白已经在心里美滋滋地算着,这一百万能养雪团多久,接过支票深情地看了一眼,忽然震惊道:“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如果没记错的话,一百万是六个零,这里怎么有七个?!
廉润文道:“这件事,你可要感谢沈先生,他花五百万买了你赢,又把赢了的奖金全都转赠给了你。他都这样大方,我和你伯母当然也不能小气,我们赢了的彩头,也都给你了。”
看夏颂白还是一脸茫然,廉润文难得这样温声细语:“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既然沈先生抬爱,有空你记得去同他道谢。”
谁?
夏颂白试探着问:“……是,沈钊沈先生?”
廉润文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当然是——沈庭宗,沈先生啊。”
第04章
半小时前。
夏颂白叫停比赛的消息传入贵宾包厢。
沈钊只觉得庆幸:“还好被小夏发现了。”
这件事说来可大可小,廉家的马会就算出了意外,顶多是赔钱了事,可今日是廉沈两家碰头,难道是有人故意破坏?
廉润文想得很多,附和沈钊道:“颂白这孩子,是向来的耳聪目明。”
旁边坐着的容澜忽然笑了一声。
容澜年过四旬,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穿着剪裁精美布料昂贵的套裙,颈中佩戴一串祖母绿的项链。明面上,她和廉润文相敬如宾,其实两人感情早就破裂,也只有这种公开场合才会一道出席,维持彼此体面。
多年的贵妇生涯,令她雍容美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温和。此刻,她说的话却可以算是刻薄:“不是耳聪目明,也不会恰好和阿晟认识了。”
廉润文知道她不喜欢夏颂白,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只当没有听出容澜的言外之意:“你说这些干什么。”
容澜说:“怎么不能说?这样的场合,就他爱出风头。”
沈钊刚要插嘴,却见沈庭宗示意侍应生:“现在还能下注吗?”
能在这个包厢伺候的侍应生都是极聪明伶俐的,立刻道:“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当然可以下注。先生,您要下几号?”
助理已经将支票簿递到沈庭宗手中,沈庭宗微微垂眸勾画金额,而后签下自己的大名。
字迹苍劲,逸兴遄飞。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却旁若无人,只将支票递给侍应生,语气淡淡道:“五百万,买七号夏颂白赢。”
包厢中安静无声,连和廉润文针锋相对的容澜都一时失言。
良久,容澜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地说:“想不到他居然得了沈总的青眼。”
沈庭宗只是笑了笑:“阿钊欠了小朋友人情,我这个做叔叔的帮忙还上。”
容澜来的比众人都晚,不知道夏颂白帮了沈钊的事情,现在看沈庭宗为夏颂白开口,极为自然地转了态度:“颂白确实热心,往日就乐于助人,没想到这次还帮上了阿钊。沈总,我家的孩子,总不能只让你出资,我不如沈总阔气,出一百万,就当做为颂白加油,搏个好彩头。”
廉润文连忙也道:“既然如此,我也出一百万。”
容澜向来不喜欢夏颂白,现在却要为了夏颂白出这一百万,不是出不起,只是心中呕了一口气,倒像是吃了一口坏了的桃子,偏偏吐不出来只能忍着。
现在听廉润文这么说,随随便便又多花出去一百万,容澜深吸一口气,差点没维持住面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