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8)
书本合上,投影消失,电脑上那个文件夹也随之不见。
陆久安好奇心起,正想打开下一个文件夹,办公室震动起来,兴致勃勃的陆久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城市的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是地震来了吗?但是警报声很快转变成马儿嘶鸣声,还有陆起小声的询问声。
很快陆久安就意识到刚才办公室里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个梦境,那地震也不过是马车颠簸到梦境里的一个映射。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感觉陆起小心翼翼地从他旁边起身,走到轿厢外,马车停下,护在马车两旁的随从也走开了。
外面发生了何事?
陆久安想睁开眼睛,想起身,想掀开帘子,轿厢里太闷热,他仿佛被捂在厚厚的被子里,喘不过气。
“再这么下去,要窒息而死了。”陆久安惊恐地想。
陆起又回到轿厢,并没有发现陆久安的不适,他见陆久安平静的依靠着轿厢,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连忙掏出一张丝绸做的帕子,细细为陆久安擦拭起来。
“陆起,帮帮我,推我一把我就会醒来。”陆久安在心里撕心裂肺地呐喊,仿佛一头暴躁却无以为力的困兽。
陆起当然听不到他内心的呐喊,从额头擦到脸颊。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久安感觉束缚住自己的那道无形枷锁不见了,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手指能动了。
一旦打开了阀门,后面就无需多用功,陆久安急切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起正擦地专心,被他这一个动作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大人,做噩梦了吗?”
“嗯。”陆久安神思不清的点头,是鬼压床,多年没有鬼压床,这滋味让他不适,胃里一阵难受。
这段时间太累了,忘了锻炼的事,陆久安暗自琢磨着,很快变忘了梦里发生的事。
“马车怎么停了?”他撩开帘子,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微风。
陆起脸上还有担忧之色:“前面有棵大树倒了,挡住了去路。”
陆久安想起到江州来的路上遇到的山匪,用物体挡住去路是他们惯用伎俩。好在这次是他多虑,大树很快搬开,梁定抖了抖缰绳准备启程。
这个时候,随从手提一个不断挣扎扭动的东西过来,起初陆久安等人以为是捕捉到什么野兽之类的,待随从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瘦骨嶙嶙的孩子。
小孩龇起还没换整齐的牙齿重重咬在随从虎口上,随从吃痛,将小孩丢在地上。
“大人,刚才搬树的时候看到的。”付文鑫痛得龇牙咧嘴,暗想莫不是捉了一只狗回来:“看到的时候一动不动躺草丛里,以为已经死了,谁曾想被这小孩儿用石头砸到脚上,把付文柏的脚给砸伤了。”
付文鑫和付文柏是一对兄弟,跟江预一样,一直跟着陆家做护卫。
小孩儿约莫六七岁,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全身上下污浊不堪,瘦得肋骨清晰可见,此刻蜷缩在地上,像一个黑乎乎的大耗子。
“喂,小孩儿,你爹娘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陆久安问。
“......”小孩儿不回答,摸着饿得咕咕直响的肚子,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陆久安。
陆久安摸出一块干粮:“说话,说话就给你吃。”
“死了。”
陆久安一顿:“在这里呆多久了?”
“记不得了。”
“那你吃什么?”
小孩儿又不说话了,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丛林,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野果还是树叶。他直勾勾得看着陆久安手里的干粮。
陆久安把干粮和水袋一起给他,小孩儿把水袋丢一边,抱着干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了,又一声不响的看着陆久安。
“还要吃?”
小孩儿握着拳头,砸吧两下嘴巴,意思很明显。
“不行。”陆久安拒绝:“饿久了不宜多食,对肠胃不好。”
小孩儿腾得站起,张牙舞爪地对着陆久安当头冲过来,付文鑫刚摆出防护的姿势,他一头摔在马车前。
“晕了。”付文鑫捞过来一看,小孩儿满脸污垢,双眼紧闭:“大人,如何处置。”
陆久安头痛:“也不知道在外面呆多久了,野得很,先带回府衙去吧。”
第007章
回到衙门,陆久安先把小孩儿交给身边的老仆,那老婆子叫孙大娘,早年丧夫丧子,一个人孤家寡人多年,对小孩子有一种母性的亲近。不用陆久安多加吩咐,就安置的妥妥当当。
小孩儿常年营养不良,身体太虚,把他放在水里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也没有动静,大夫过来看了开了几副药,一直在塌上昏睡到酉时才睁开眼睛,这时候府里正在烧制饭菜,陆久安怀疑他是闻到饭菜的香味才醒来。
陆久安进屋的时候,孙大娘正把小孩圈在怀里,细声细语地哄着喝粥,粥是厨子上午用精米和绿豆熬的,夏天太热,陆久安没什么胃口,陆起一大早就吩咐厨子准备的,一颗颗白花花胖嘟嘟的躺在碗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小孩窝在妇人怀里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复初见时的暴戾,乖顺地一口一口吞咽着食物。他看见陆久安,脸一红,往怀里缩去。
孙大娘见到陆久安准备起来行礼,陆久安摆摆手:“不用了,喝完了来见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妇人手脚利索从外面进来,孙大娘得了他吩咐,一边照顾小孩儿一边询问好了来历,所以现在站在堂前把自己知道的跟陆久安一五一十地汇报:“这孩子原不是应平的,在江州另一个县,家里人早就没了,去年闹饥荒,跟一房叔伯逃难出来,路上走散了流落到此。”
陆久安点头:“他倒是亲近你,什么都跟你讲。”
孙大娘道:“一开始也是不愿意讲的,老身一边给他喂吃食,一边问他话,他才断断续续的说给老身听的,说来也怪可怜的,这段时间,这孩子饿了就吃野果和爬虫,估摸着吃了一个多月了。”孙大娘说到此处,想到自己早逝的子女,想到如今一穷二白的应平县,面露一副不忍之色。
如今的大周朝也算是一个太平盛世,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过着视鼎如铛,视玉如石般纸醉金迷的日子,一定想不到还有人饥寒交迫,餐风茹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他可以预感到,这个流亡的小孩子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暴风雪来临前的预兆。随着这片雪花的降临,面对江州的,将是大片无家可归饥肠辘辘的流民,到时候江州该何去何从?
不过,转念一想,未来即将到来的饥荒和难民,对应平县来讲,即是一份风险,也一份机遇。
应平县人口不足,这些灾民途径此处,如果用些方法将他们留下,正好可以填补人口的空缺。然而一切的前提是今年的洪灾可以得到有效的遏制,让百姓保留余粮,要不然光是保障现有百姓的生存,也会让陆久安力不从心。
孙大娘见陆久安面有异样神色难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孩儿现在没有大人在身边,不知道如何安置?”
陆久安好笑得看着她,哪里不知道她心思,还没说话,黑皮寡瘦的小孩子窜进来,大声对着陆久安道:“大人,我可以劈柴烧火,还可以帮忙喂狗,你不要赶我走。”他在家也只知道这些活,别的再多也就说不出了。他很久没有吃过这些香喷喷的米饭,刚才喂他吃食的人悄悄告诉他,在大人家里做工干活有饭吃。
陆久安撇了孙大娘一眼,把她看得脚一软差点跪下去,还好陆久安很快收回目光:“劈柴烧火的我不缺,府衙里倒是有一只看门狗,可以喂狗。不过凶得很,我家童子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差点被咬,所以你也不行,会咬你。”陆久安想到陆起每每经过那只狗躲得远远的,在心里悄悄偷笑。
小孩子听到他这么讲,急急忙忙的补充:“狗很听我的话,我养的狗很乖的。”
小孩子体量还没有狗大,陆久安当然不可能让他去喂看门狗,见他急得你脸色涨红,也不再逗他:“我家里缺一个扫地的,你会扫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