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重新崛起(20)
唐修齐随便点进去了一个,几秒后就被疯狂又浓郁的“恨嫁”气息吓了出来——
原谅他一个十万岁的老人家实在承受不了年轻人的热情,而且要让他把对雌虫的印象从十万年前的“视雄虫为低贱玩物”,转变到十万年后“把雄虫捧上神坛”,也是需要时间的。
什么“宝贝太可爱了请正面up我”“第一百名雌侍的位置留给我”……
还是太刺激了。
……
除了直播频道外,另一个热门区域叫“星际格斗场”,应该是某种虚拟对战的地方。
唐修齐点了进去,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目光就被那个挂在最显眼位置的排行榜吸引了。
准确来说,是排行榜上的第一个名字。
“星际格斗战绩榜”
NO.1阿尔
……
阿尔……
阿尔。
……
……
“喂。”
“嗯?您有什么需求吗?”
“……我叫你‘喂’……不是!咳咳,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地叫你吧,你的名字是什么?”
银发雌虫愣了,那双好看的红眸里浮现真切的茫然:“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您的伴生雌虫……您的武器?我应该……不需要名字的……”
黑发雄虫上前一步,直直望进那双眼里,他还未正式进入虫族成年期,身高比银发雌虫矮了大半个头,可银发雌虫从来都是用那种温驯、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半点没有战斗时徒手撕碎敌人的凶悍模样。
此刻或许是距离靠得太近,来自雄虫的温度触上因夜间低温而有些冰凉的皮肤,银发雌虫耳垂染上一抹不自在的红,想要后退几步,可想起黑发雄虫最讨厌自作主张的虫,没有接到命令他也不敢挪开脚步,手指无措地揪着衣角,苍白面容上的红眸也浮现一丝水光。
看着……黑发雄虫磨了磨后槽牙,看着像是被他欺负了似的。
他可什么都没做呢!
惯会做出这幅模样来骗他的心软的狡猾家伙!
想起这家伙总是说的“我永远臣服于您”,黑发雄虫也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阿尔。”
“什,什么?”
“我说!”用提高声音来掩盖心底那抹异样,他瞪了那家伙一眼,“我就叫你‘阿尔’了,以后别说自己没有名字了,什么‘武器’……听着就奇怪又肉麻!”
Arlen,誓约,阿尔林……
阿尔。
银发雌虫张着嘴巴独自消化了一会,缓缓地,珍而重之地念了一遍:“阿尔……”
“阿尔。”又念了一遍。
然后弯起了那双红眸。
这是黑发雄虫第一次见他在不用自己提醒“你就不会笑一下吗”的情况下笑出来。
点点笑意,明明朗月。
还,还挺好看……
心底那股异样还没完全平复,银发雌虫突然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埋在颈间蹭了蹭!
“谢谢您!阿尔会一直保护您的!”
唐·上辈子至死单身·这辈子成为雄虫却依旧没有习惯这个种族表达好感的豪放·修齐:……
他张开手臂,没敢触碰怀里柔软的身体,银色发丝扫过下巴,脸颊温度急剧飞升!
简直——
不,不知羞耻!!!
第015章 前世羁绊
下意识从手边唤醒搜索框,输入“阿尔”这个名字,强大的搜索引擎立刻显示出“779872……2359”条搜索结果。
唐修齐:……
将目光从排行榜上收回来,他关掉了搜索框。
所以,只是巧合么?
自重生以来,唐修齐一直不敢触碰那个问题——
他自己能重生在十万年后,那……他的伴生雌虫呢?
他的阿尔呢?
……
前世刚有意识那会,唐修齐还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地球的平行时空,但这个世界似乎只有“男人”,而且颈后带着花纹的“男人”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雌虫发育速度远超雄虫,他还是小短胳膊小短腿的幼崽模样,银发雌虫已经成为身量修长的少年。
他的初印象就是自己总在被“人”追杀,那个银发少年就一直抱着或背着他四处奔逃,他恨极了自己这幅幼小无能的身体,也很感谢这个无条件保护自己的少年。
直到某次他们逃无可逃。
月光下,俊美近妖的银发少年在他面前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只银色巨虫,即便虫翼圣洁,即便虫型优美,但是,那也是一只虫子啊!!
更令他崩溃的是,那些追杀他的“人”也在片刻后变成了大型虫子,几只巨虫互相厮杀的场面在后来那个兰德大帝眼中稀松平常,但在对刚来异世不久的“人类”唐修齐来说,就是噩梦般的经历。
血肉模糊、虫肢四散,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异形片在眼前统统化作了更残酷的现实。
银发少年结束完战斗受了很严重的伤,变回人形后巨大的虫翼和利齿还不能完全收回去,踉跄着脚步就匆匆朝唐修齐这边跑来。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黑发“人类”瞳孔涣散着,浑身颤抖着,狠狠拍开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放声嘶吼:
“别碰我!!!”
为什么是虫子!为什么是虫子!为什么是虫子!为什么是虫子!为什么是虫子!为什么是虫子!
为什么是虫子!!!
一次觉醒被强行触发,唐修齐直接陷入了高热昏迷,迷迷糊糊中,只感觉银发少年抱着他哭得很伤心,不停说着什么“对不起,我不该吓到您”“我是您的伴生雌虫”“我不会伤害您”……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只虫子……
在雄虫蛋里的模糊记忆悉数袭来,他终于明白,他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虫族,就连他自己也是只活生生的人形虫子。
那一刻,唐修齐比被堂姐开车撞死还要绝望崩溃。
他竟连人类都不是了。
……
苏醒过来,他已经从幼崽变成了少年模样,然而和银发少年间再也没有了懵懂时的依赖温情,所以说,知道得越多才会越痛苦。
越清醒,越难过。
越难过,越清醒。
属于地球上那个双腿残废的唐小少爷的阴郁暴戾再度侵蚀心脏,他试图把那个银发少年赶走,直言自己不会和虫子待在一起——他是人类!
他也不管什么“伴生雌虫的生死全部掌握在伴生雄虫手里”,“雄虫”是什么?——他是人类!
“你走吧!我不想死在你这种怪物手里!”——他是人类!!
“我,我不会伤害您的……”——为什么要哭啊?!他是人类!他不会和虫子待在一起!
“你走啊!滚啊!!”——不要提醒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然而不管是怎样的冷漠苛责,那道修长的身影仍旧跟在他的身后,起初还是一边哭着抹眼泪,一边重复解释“伴生雌虫不会伤害自己的伴生雄虫”,到后来也学会了沉默。
他们就一直这么走着,走过蛮荒的原始丛林,走过危机四伏的河滩,走过暴雨倾盆的夜晚,走过烈日灼心的白昼。
直到再次互相搀扶着解决掉某次追杀,他在站在一地狼藉里半是嘲讽半是森冷地问:
“你想成为我的同伴?”
他前世的同伴无一不是背叛,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在利益面前也毫无温情可言,“同伴”就是这个世上最可笑的谎言。
但银发少年还是坚持着那套“伴生雌虫”的说法,然后给半跪着给自己戴上了止咬器。
——当猛兽自愿套上枷锁,是否意味着,猛兽身边的我能永远立于不被伤害的胜者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