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独行的影帝(55)

　　“你演得挺好的。”半响段宸忽然出声，“有白先生给你做靠山，你自己再有点演技，人再上进点，以你的外在条件想红指日可待。”
　　段宸是笑的，说的话也带着表扬的诚恳的语气，可是话听在云肖耳里就是觉得特别的刺耳。
　　“就现在这部晴空，到时候最佳新人，最佳男配，只要你下功夫，到时候轻松拿到。”白岸洲走个后门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好好加油吧。”段宸一脸的前辈对后辈由衷的鼓励。可是云肖是知道他的底细的。
　　小爸喜欢我，他话说得绵里藏针这是妒忌。云肖心里面这么想。刚要张嘴，手机响了，正是小爸。
　　“你下班了吗小白？”
　　小白，云肖这一句情人间亲昵的称谓一下就让段宸笑不出来了。他尊敬地称他白先生，云肖却放肆地喊他小白。
　　那头白岸洲显然因为这个外号又声称要揍某人屁股了。
　　“开会开到现在？好吧，那我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这样临时通知我就要不高兴了……我不累，今天啊还算顺利……”吻戏云肖可是一万个不敢告诉小爸的。不过他不说可不代表别人不说。比如心里不怎么痛快的影帝大人。如何能自然地毫无预谋地在饭桌上聊到今天的拍摄工作，进而在赞扬云肖的时候将他的吻戏随口点到，这可一点也难不倒聪明的影帝大人。


第六十五章
　　晚上这顿饭云肖吃得不好，从段宸有些反常地偏头朝庞泊生耳边贴过去说没胃口是因为今天拍戏有些累的时候云肖就下意识地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今天段宸的戏份很简单，绝对没累着。私下里他和庞泊生是什么相处模式云肖不知道，但是只要有白岸洲在场，段宸总是喜欢安静不多话的，对庞泊生也很少有这种明显的亲昵动作。
　　果然庞泊生接着问他今天都拍什么了，得知他一直在片场就没休息过，心里立即就有点火了：“不舒服还不休息？当我的话都是耳旁风？”数落完，庞泊生让杨正源吩咐人给另加一道栀子鸡汤送来，这是杨正源这会所的一个有名的养生招牌菜，大补的。
　　段宸之前出车祸的前一晚是在拍夜戏，一直忙到凌晨好几点，赶回去又被旷了好几天的庞泊生狠狠一通折腾，才睡了几个小时就腰酸背痛地爬起来又开车赶去公司开会，结果路上就撞了。庞泊生认定他那次出事就是被累的，禁止他以后自己开车，也跟方战钦打了招呼了，以后少给段宸安排些有的没的的活动，能电话里解决的事情少折腾人公司去开会。
　　当着白岸洲的面被骂了，段宸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只低了头用筷子拨面前碟子里的一只元宝虾。庞泊生夹了一块荔枝肉放在他的碟子里，段宸不吃，用筷子往边上拨，差点就给拨地飞出去。
　　庞泊生知道人这是不高兴了。虽然他才是金主，而且是脾气很不好的那种金主，火上来了甚至能动手揍得段宸躺地上爬不起来，但是他自己知道的，他对表面一套背后几套阳奉阴违的段宸是格外愿意容忍的，段宸似乎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也敢跟他撂个脸耍耍性子。
　　庞泊生哼了一声，段宸用眼角风扫他一下，解释道：“今天是头一场，又是云肖的戏，我才想说要坚持一下的，好歹看看，说不定能帮点什么忙。”
　　白岸洲曾经要求段宸照顾着点云肖，段宸此时这场面话就说得十分漂亮了，不辞辛苦什么的，连云肖自己都要被他感动了。
　　段宸刚说完，方战钦就接话了，李树华的这部片子他投了不少钱，饭桌上的话题很自然地就聊到了晴空的这部电影，方战钦对此人赞赏有佳，他跟白岸洲说云肖如果能借此电影一举拿下个影帝，再配合公司给云肖量身定制的推广方案，两年内就能捧成炙手可热的当红辣子鸡。
　　段宸点头附和老板，“不过另外一个男主角那个骆家幺子骆继延也很不错。”言下之意，以骆家的背景，到时候和云肖会是强劲的对手。
　　骆家？原来骆继延大有来头啊。云肖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话题又被转回到李树华身上，说到他以往得奖的电影和他有口皆碑的一些“怪癖”规矩，电影圈里都知道的最有名的一条就是“他的第一场戏一定要拍吻戏。”段宸说完这句转过脸来跟云肖说今天他第一场吻戏是拍得有些紧张了，虽然卡了那么多次，但是不用放在心上，“比我第一次强多了。我和李导演合作了好几次了，他虽然规矩多，但是功力了得，跟着他能学到东西。”
　　段宸的声音不大，但是说完桌上有一瞬间诡异的安静，以白岸洲为中心，向外无限扩散中。
　　在一个以同性恋为题材的电影拍摄现场，云肖和男人接吻，并且卡了好几次，灯光摄影导演一群男女围着看。
　　白岸洲生气了，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停止了再往云肖碟子里夹菜的动作——桌子中间一道大盘的元宝虾云肖爱吃但是有点够不到。一顿饭吃到最后连大大咧咧的杨正源都感受到了，老大在不高兴，从某一个时刻开始他把云肖晾在一边一直没有再理。小嫂子看起来都有点要哭了。
　　吃完饭，庞泊生带上段宸要回去休息，老大白岸洲明显没心情，杨正源安排的饭后娱乐只能取消。
　　回到车上，白岸洲开始打电话。口气严厉，听到那句“我看你这个经纪是不想干了”的时候云肖才知道他是打给谭伟升的。
　　小爸暗地里交代了不要给云肖接吻戏床戏这件事云肖已经知道了。谭伟升厚着脸皮试着跟导演商量着提过吻戏的镜头能不能拍得再含蓄点，但是李树华是什么人，他区区一个经纪人还没那个资本来说服他改变思路，如果他能给他拉来个一千万他或许可以考虑看看。
　　云肖在一边小声地解释：“这事不怪谭伟升。”实在是这个角色对云肖很重要，机会难得。把握好就是一个跳跃的台阶。小爸那么忙，哪有时间真的去管他每天拍什么。将来上映了，也十有8九不会看。再说了也只是将碰未碰的那么一下，算不上真吻。
　　只是没想到小爸知道了会生这么大气。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白岸洲对他真的很温柔很疼爱，这种被小爸冷着的委屈感觉云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了，猛一下这么着，跟又回到从前似的，他真心受不了。
　　白岸洲将那边的人骂得不敢出声，挂了电话，倚在座椅上不说话。云肖有点大气不敢喘的坐着，慢慢用手指去勾小爸的手，摸到了就一下紧紧握住。
　　白岸洲的手只抬了一下就没有动地任他攥着了，他感觉到云肖的手心里的那点毛汗了，虽然还气着但是到底没舍得再把小东西晾着。
　　云肖一路跟着白岸洲进了门。
　　“要一起洗澡吗？”看小爸进衣帽间拿换洗的内裤，云肖跟在后面谨慎地提出甜蜜的邀请。可惜小爸还是不理他，径直进了浴室，把门关上了。
　　云肖听着浴室的水声在沙发上楞坐了两分钟，拿出手机给谭伟升打电话。
　　云肖小声说：“害你挨骂了。”
　　谭伟升在那边叹气：“替你挨骂挨打都没什么，你将来红了我不也是既得利益者吗？云肖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这也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位在人下受点气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白懂事长这脾气我实在是摸不准，要是他真让上面炒我你可千万得护着点我。”
　　云肖只能暂时答应着嗯了一声，让对方安心。现在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了。小爸生气了，冷冰冰的不理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还没来及进一步胡思乱想，白岸洲已经拉开门出来了，反常地就穿着一条内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浴袍都没有穿。头发上水珠子还在往下滴。云肖坐在那儿仰着头看，眼里充满渴望，脑袋跟着小爸转。
　　白岸洲没有看他，径直走到床头打开笔记本。云肖静悄悄跟过去，站在小爸身后，看到小爸在处理公司的文件。他灯下的那点微弱的影子就映在小爸手上，但是面前的人完全不理会。
　　“没亲着。”
　　白岸洲听到身后的小东西委屈的有点可怜巴巴的解释的声音。又过了一会，身后没有一点动静。他背后的某一块皮肤忽然就被高热的液体烫了一下，烫得他的心里猛一个哆嗦，是心疼的。他看到面前那弱弱的影子抬手在蹭眼睛。
　　云肖手还没放下来，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一个大手掌握了，温热的掌心将他脑袋温柔地托起来，可是咬住他嘴唇的坚硬牙齿却一点也不温柔，蛮横地又嚼又扯，咬得他疼，疼得他越发委屈，委屈地他鼻子发酸想掉眼泪。
　　当那条蛮横的大舌头终于也翻腾够了退出去以后，云肖没有被推开，得以抱着小爸的腰靠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嘴唇被彻底咬肿了。
　　白岸洲捏着云肖的下巴用拇指抚摸他的嘴唇，“以后不要再让任何人碰这里。”
　　云肖眼睛还泛着红呢，乖乖点头。又高兴又委屈。
　　“我说过的话都要听。”
　　“嗯。”
　　云肖更用力地点头。白岸洲终于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
　　“你阳奉阴违明知故犯我很生气。”
　　云肖心里着急，咬着嘴唇抱着小爸的腰身蹭他。白岸洲放开他，坐到了床上。
　　云肖不知道怎么让小爸消气，唯有去浴室将自己洗得香喷喷。


第六十六章
　　即使云肖洗得香喷喷了，晚上两个人也并没有做。白岸洲将人抱在怀里亲吻嘴唇和额头，他说他今天累了，睡吧，他最后揉了揉云肖的脑袋。
　　云肖乖乖点头，抱住小爸的腰身。他有些失望，更多的是不安，他觉得小爸工作忙了一天，又被自己气着了，累是真的，没有心情做也是真的，肯定是还没消气。
　　过了一会，白岸洲呼吸绵长起来，是睡着了。云肖慢慢半撑起来，在昏暗里看小爸的脸。看了一会手臂撑累了，又躺下看。昏暗里小爸的脸有点看不清楚，累出来的微微的眼袋也迷迷蒙蒙的，有点像云肖此时的心情。其实云肖很想跟小爸聊聊关于演员，关于演戏的一些感悟，一个连吻戏都不能接受的演员绝不是一个尽职的好演员。可是小爸太忙了，今天又那么生气，云肖没什么机会说，也不太敢说。
　　云肖睁了半宿的眼睛，后来梦里就见到了小爸。小爸正在厨房里做宵夜，他走过去。小爸听到动静，便转过脸来熟练地曲起食指对着他额头中间，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巧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坐那等着去，一会就能吃了。半夜三更瞎折腾。”
　　云肖捂着自己脑门，忽然有点想哭，这应该是他上辈子的小爸。
　　“还没睡醒？”果然小爸头也没回地这么说，连那时候的台词都没有变。那次生气的原因云肖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晚饭前知道了包坤华要给白岸洲介绍女朋友什么海归的女硕士，云肖气到晚饭没有吃，结果半夜的时候喊饿，把小爸折腾起来给他弄吃的。
　　云肖看到小爸将面做好，端上桌，推给那个正撅着嘴的十九岁少年。
　　“吃！”梦里的白岸洲将一双筷子塞进云肖手里，嘴里是严厉的命令，表情却颇有些莫可奈何。
　　以前的小爸是这样的，嘴上严着呢，实际上很宠他，舍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
　　云肖不吃，白岸洲就反手拍他撅起来的嘴。云肖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劲要扭他，嘴里撒泼叫道：“再打我要生气了！”
　　梦里的小爸气到乐了，使劲把人搂在怀里，扳住了云肖的下巴骂：“要造反？好好的撒什么邪？”
　　“不许去！”云肖仰头瞪他没头没脑地叫。
　　“谁说要去了？”难得白岸洲也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情，对着他的脸连拍两下，“给我坐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