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128)
“是,江大人——”
阳光穿透毛毡落入军帐之中,照亮了一方空间。
江玉珣坐在书案前翻找自己起了自己的笔记本。
他桌上的本册实在太多,过了好一会方才将所有册子翻完一遍。
“怎么回事……”江玉珣忍不住嘟囔道,“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为什么突然找不到了。”
说完他又不信邪地继续翻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面对铺满一地的本册,江玉珣终于忍不住怀疑起了人生。
“奇怪。”
……难不成我忘记把它带到泽方郡了?
他犹豫了一下,随便抽出一张纸记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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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风沙太大,士兵都在军帐内休整。
今日好不容易天晴,众人训练的热情也比往常更大。
在晾晒麦种的同时,校场那边便传来了震天的鼓声。
“咚——”
铁器相互碰撞产生的细响随之传到了营帐外。
牛皮制成的军鼓敲击起来声音格外浑厚。
众人的心跳声似乎与它一起产生了共振。
汤一蒙一边整理麦种,一边问:“校场上这是在做什么?”
说完便顶着青肿的眼睛,有些好奇地回头向远处看去。
校场与营区之间虽有一段距离,但今日天气晴好,一眼便可以看到远处士兵们的动作。
第一通鼓声之后,士兵们整理完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紧接着又是第二通鼓。
伴随着鼓声,已经整装完毕的士兵迅速调整阵列,不断在校场上变化起了队形。
在冷兵器时代,兵阵尤其重要。
它是保证攻击有序进行的基础。
远远看去,此时成千上万的士兵正遵循着鼓声快速移动,在校场上排出一个个不同的几何图形。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远远看去绝对称得上“壮观”二字。
“规整!”汤一蒙不由跟着赞叹起来,“不愧是我大周铁血之师!也不知陛下是如何让这么多人整齐行动的……”
江玉珣一行人来泽方郡已有一段时间。
伴随着鼓声,他的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只有法令严明、赏罚有信,士兵才能愿意听将领的话。”
他一边轻扫手下的麦种,一边忍不住对比起了应长川和折柔王:
“陛下当年定下的军法虽然严苛,但我相信相比起折柔那个把外交视为儿戏,动不动便以不入流的幼稚手法捉弄使臣的王。士兵更愿意为大周抛洒热血。”
客观公正地说,应长川在这个方面绝对称得上靠谱。
历史上的大周受怡河溃堤与昭都大乱影响而元气大伤。
只服役两年的士兵,个人能力也远比不上折柔人。
应长川能鏖战七年,最终战胜勇不可当的折柔人。
靠的便是这样居有礼、动有威的队伍,与背后严明的军纪。
“正是,正是!”汤一蒙当即点头,“战时有威、锐不可当,这才是我大周军士该有之风。”
※
军马场虽然还在筹建之中,但是镇北军中骑兵已经开始了训练。
今日江玉珣等人没什么大事要做。
他原本可以休息……但一想到自己还未沐浴,便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晒完麦子后天还晴朗,江玉珣与汤一蒙等人本想随便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没想竟直接走到了马棚边。
此刻大部分成马都在训练,棚内只有部分马驹正在休息。
江玉珣看了一会,忍不住感慨道:“这些马果然与折柔马种不同。”
前段时间马在他眼里还只是一个样,自从出访折柔并顺利回到大周以后,江玉珣终于能一眼辨出两国马匹的不同之处了。
“的确是,”汤一蒙也跟着江玉珣一道看了马驹一眼,他一边回忆一边说,“周马大多是用来驮载重物的‘挽马’,它的力量虽然大,但是不够灵敏速度也有些低。”
江玉珣轻轻点头说:“折柔马身材矮小、四肢强壮,相比之下更为灵活。”
“大体上是这样的。”
作为一名文官,汤一蒙并不大清楚训练骑兵之事。
他看完马驹之后,便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但是江玉珣却忍不住想了起来……
克寒马身材同样较小、耐力强大,若能结合此马与大周原生马的长处培育出新马种。
未来的骑兵战斗力定会更上一层楼。
“也不知道出访克寒的使臣什么时候能回到昭都。”想到这里,江玉珣随口道。
汤一蒙想了想回答说:“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四五个月的时间。”
另一人补充道:“如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预计盛夏时节便可以回来了。”
这段路在现代只需一两日就能抵达。
可在古代,却要历经艰难险阻,花费近半年的时间……
听了他们的话,江玉珣不由恍惚了一下。
但见众人面色如常,他便只跟着点了点头。
几人正要走,负责养马的士兵突然带着弓箭来到了前方那间马棚里。
他先用弓箭不断地摩擦马驹的身体,待其习惯了弓箭的存在后,便不断地调整角度、拨动弓弦。
伴随着“嗖嗖”的破空之音,年岁尚幼的马驹不安地在原地踏起了步。
但它并没有像江玉珣想的那边在马棚内横冲直撞。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它已逐渐接受了弓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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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终于到了!
一日的训练结束,大周士兵回到了营地。
江玉珣吃完晚餐后,立刻起身准备去洗澡。
“江大人今日怎吃得如此快?”见他这么着急,还在吃饭的同僚不解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昨日风沙太大,如今发间仍有黄沙,”江玉珣委婉问道,“诸位大人不去洗尘吗?”
“哈哈哈无甚大碍!”不等同僚回答,与他们一起用晚餐的千夫长笑着摆手道,“军中不都是这样吗?”
另一名千夫长同样不拘小节道:“夏天热了便直接到河里冲洗便可,其余季节也没什么讲究的。”
“是啊,浪费这时间做什么?”
说着,众人便一道大声笑了起来。
江玉珣虽然早知道古代行军打仗条件艰苦,但是亲耳听到仍不免有些震撼。
江玉珣:?!
不是吧,你们这么随便?
同样是一直待在军中,应长川怎么就不觉得浪费时间!
这一刻,江玉珣忽然觉得应长川身上的龙涎香是那么的亲切……
怪不得后世都怀疑应长川有洁癖。
他在这军中也太格格不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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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军中将士虽然有些糙,但驻地里设备却一应俱全。
江玉珣原本想去公共浴区的……
但想到方才听到的那番话,他最终还是按玄印监所说,认命般去了应长川的地盘洗澡。
或许是早交代过守兵。
江玉珣非常顺畅地走进了天子所在营区内。
不同于别处的喧闹,此处一片寂静。
守在帐外的士兵一个个身着玄甲、沉默不语,如同幽灵一般静静地立在原地。
气氛使然,江玉珣也不由放轻了脚步,呼吸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应长川行军打仗时与士兵同吃同住。
但他身为天子,且如今并非战时,吃、住自然还是有些讲究的。
镇北军营地面积颇大,安全起见应长川一个人就占了整整一片营区。
此前江玉珣只去过他办公那顶军帐,还没有到过别的地方。
江玉珣深吸一口气——
我又不是来偷鸡摸狗的,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应长川去军马场了,说不定半夜才回来。
速战速决就好!
江玉珣抱着衣服按照门口士兵所指的方向,缓步走到了营区的西南角。
砂砾轻轻在脚底滚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撩开帷帐的毡帘向内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