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206)
他一着急和严肃,语气听起来就很凶,况且男人身上本来便压迫感十足,在人鱼面前他总是习惯收敛气息,可一旦忘记了这点,便容易让这股压迫感迎头盖脸地朝对方碾压而去。
人鱼被宗霆凶巴巴的样子吓得呆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委屈便油然而生,他又急又气还难受,怎么可能还忍得住,马上张开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像个小孩一样不管不顾,似要将这世界用嚎啕砸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怎么了?别哭……”宗霆忙去哄他,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揽在怀里,捧住他的脸,用拇指擦掉他眼睑上的泪,“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人鱼:“不关……呜呜呜哇啊啊……不关你的事!“
宗霆越哄人鱼哭得越厉害,可他又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勉强地想要推开男人——天知道他按在男人下颌角上的手有多么轻软,简直像一朵雨做的云。
“讨厌你……你走开……呜呜呜!”他推搡着宗霆的下颌,可男人英俊的面容没有为此改变半分。
人鱼的眼泪落个不停。宗霆心都快碎了,他深深看他,呼吸炽热而粗重,一下抓住人鱼的手腕:“……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抱住人鱼腰际的手臂如同灼热的铁箍,强硬而不容分说,把人鱼弄得更是哇哇大哭,口不择言:“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讨厌你!呜呜呜呜……”
宗霆垂下眼眸,被他刺激到心脏一抽一抽地往外冒血,仿佛胸膛里长出荆棘,痛楚到快要发疯。
可这种心碎的痛苦,却在Enigma的情绪体系里,被通通转化做进攻性的占有欲,他如何能忍耐爱人对自己这样的言语,他以为他可以忍耐,可当他真的听到兰沉对他说出这种话之后,他简直要发疯。
“对不起。”他低低地说。
然后在人鱼眼皮上印下一个干燥又痛苦的、带着自我毁灭般厌恶的吻。
接着便是暴雨般狂烈而无法遏制的亲吻。他直接把人鱼按在了洗手台上,明明动作如此凶狠冷硬,可偏偏细致地用手托住了人鱼每个可能会被撞到的部位。
人鱼被男人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影笼罩,一时间身体几乎连动也动不了,鱼尾被死死按在洗手台台面,背部和镜面紧贴,脖子被迫向后弯折,仰面承接男人的吻。
宗霆对战斗和他人致命弱点的关注几乎是本能性的,他都不用思考,就下意识知道只要按住人鱼鱼尾的三分之一处,人鱼的鱼尾就无法再随意移动。还有人鱼的肩膀,只要扣住锁骨和脖颈间的那一小块凹陷,人鱼就再不能用自己的力量,逃开他的攻城略地。
人鱼洁白的齿列已被打开,遭到男人唇舌侵占,冰凉微软的舌头被亲得发麻,只觉整个口腔都在被男人剥夺自我控制的权柄,像没有防御的城池遭受劫掠。上颚也被顶蹭,带来蔓延至脑后的星星点点酥麻,有一股温暖又热气腾腾的洋流在顺着大脑从上往下冲刷,自指尖到脚底都在发软。
他被宗霆亲得一阵一阵发晕,早已不知今夕昨日,脑子舒服得像要爆炸,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下,湿润嘴角中溢出唔哝:“呜呜——”
宗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面庞,这一个吻几乎就已要夺走他欲死的灵魂,更何况是呈现在视觉中的,男人宽阔健硕的双肩、坚实有力的臂膀,和英俊到宛如天神的面庞。
他在这种个人意识被完完全全掩盖、剥夺的眩晕中迷失了。
小人鱼泪如彩铱,再也无法反抗,只能被迫接受男人带来的一切。
意识濒临湮灭,他都快忘记整个世界,只记得后来男人从尾鳍至鱼尾上端逆鳞抚摸着他的尾巴,用男人那双指腹有粗糙硬茧的大手。
被人逆鳞摸尾巴当然不舒服,可洄游期的人鱼却渴慕每一种细密接触,这种不适感很快被激素还是什么——如同宗霆给他一本正经上课说的那种东西——消解掉了,他反而在这种触摸中获得了奇异的快乐,鱼尾甚至是恋恋不舍地,在渴望这种触碰。
他听到宗霆在他耳边说:“早就发现……你的鳞片都很软。”
明明宗霆说的只是一个事实,他才是一条刚从蓝洞泉中出生的人鱼,整条鱼尾巴尚未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狂风暴雨,当然会如新生的蟹壳般柔软,可他不知道怎么就被戳中了害羞的点,耳朵红红的,脸比耳朵更红,整张脸烧到发热,向对方甩去毫无杀伤力的眼刀,蓝金异瞳中水光潋滟。
男人被他看到心中热烈地涌动滚烫岩浆,再度热切地亲吻他,嘴唇贴上他洁白的耳廓、柔软的面颊、还有湿哒哒的眼睫。
他坐在洗手台上,正被抛向云层之上。鱼尾上端的那一小团鳞片被揉开了,他听到男人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我听说过人鱼全是……果然。”
人鱼懵懵懂懂,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人鱼本来智商就不高,碰上洄游期就更显得可怜了,他只能细细地发着抖,在揉开的鳞片被男人用拇指扣住时,发出小声的抽泣。
后来逐渐人鱼脑容量所能承载的限度。
他只记得男人压抑又暴虐的眉眼,仿佛某种陆地上的凶兽,他在洗手台上哭得掉了一地的珍珠,又被抱着去了卧室,男人每走一步他都要哭,男人一边低声地哄他,极爱怜似的,一边又让他因那种遭到顶级捕食者盯上的恐惧感而浑身发抖。
他在意识模糊的间隙哭累了,在某个时刻,忽然像是看清楚了宗霆的脸,睁着一双温柔缱绻的眼睛,像是一个完全无辜又天真的灵魂,手指摸着男人的花白的头发:“……你怎么那么老了啊。”
像是十二年前那个死去的少年,站在十二年后的重逢时刻,突然惊讶地,问着他的故人。
宗霆亲了亲他的指节,又小心翼翼、爱到心痛地亲吻他颤颤的眼皮,还有那双纯洁的眼睛,眼神满是痛苦和坦然:“嗯……我很老了。”
他一生的惊涛骇浪,所有忏悔、痛苦、绝望、风雪中咆哮的一切,就都在少年天真的双眼中,化作了轻轻一个吻。
人鱼的洄游期持久而绵延。意识在这些天里一直断断续续,总是半梦半醒,记不清出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宗霆的双眼,就是他的肩膀和手臂。有时候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有时候他又泡在浴缸里,或者眼前是清洁喷头下洒落的水珠,浴室雾气腾腾,叫他头晕眼花。
整套房子里的地面都滚落着一颗颗圆润莹亮的珍珠,光是倒卖这些珍珠,都足够让兰沉在人鱼星上发家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能哭,能掉这么多珍珠出来,简直有些惊人。
洄游期的最后一天他其实已经清醒,但体内的激素还未减退,他依然对宗霆有着无限依恋,哪儿都不让男人去,只准他呆在自己身边。
宗霆抱着他,两个人坐在窗台的飘窗上,听窗外盛夏的鸟叫和蝉鸣,窗外绿木森森,柳枝轻拂水面,有一只灰白色的小鸟飞快掠过湖泊。
他在夏天的浓郁绿色中亲吻他的小人鱼,人鱼被他亲得哼哼唧唧,声音软糯糯:“……不要走哦。”
“嗯,不走。”男人将双唇从人鱼的耳畔挪开,声音隆隆低沉。
“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洄游期的腺体激素驱使下,人鱼对伴侣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祂们需要伴侣的爱和承诺,否则就容易因为缺乏爱意而枯竭。
尽管宗霆清楚地意识到,这只是人鱼在洄游期内的短暂迷恋,可当他看到人鱼用这张脸向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忍不住郑重地回答:“……好。”
人鱼朝他极甜蜜地笑了一笑,扯开嘴唇,露出尖尖的牙齿。
洄游期的最后一夜,夏夜星星闪闪,人鱼在窗前,将鱼尾搭在男人手臂间,下巴靠在男人肩上,轻轻地落下最后一颗眼泪。
他说:“……其实有点想你。”
“什么?”宗霆不解其意。
兰沉没有回答,睁开泪眼朦胧的蓝金异瞳,看向宗霆仿佛用雕刀刻出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