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猎户家的小夫郎(116)
顾万贵他娘自知自己说不过王氏,轻车熟路地坐在地上蹬腿哭嚎,这招可是她惯用的把戏,“没天理啦,儿子儿媳不孝,村里也不容我,我死了算了。”边哭边拍大腿,耍无赖顾万贵他娘可是把好手。
以前其实还好,自打顾万贵上次差点死掉,家产却落到顾二娘手里,她便隔三差五去儿子家要钱要物,稍有不满意就坐在地上哭嚎,引得邻居围观,她不仅不觉得羞耻,还因为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而沾沾自喜,感觉自己拿捏住了儿子。
“够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还有这么多外村人看着呢,一把年纪也不嫌丢人,万贵赶紧把你娘拉起来。”村长怒喝一声。
顾万贵像没听见一般,扶着自家媳妇,垂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二娘,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娘。
顾万贵他娘见儿子不为所动,她的哭也僵在了嘴角,臊眉耷眼的悻悻从地上爬起来。
村长来有一会儿了,躲在人群中,听着王氏的叫骂声心里暗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万贵爹娘的,早几年就开始隔三差五去找他,软磨硬泡让他把顾万贵的地划到大儿子名下,这两年还把主意打到了顾万贵的房子上。
因着他再三解释,没有本人拿着地契田契,衙门不会随意变更,顾万贵爹娘便一口咬定他收了顾万贵的银子,才这般为难他们老两口,今日王氏算是替他出了口恶气。
村长心里盘算着,等这事过了,一定要请族长和王氏吃顿酒。
顾万贵见村长和族长都到齐,上前一步开口道:“今日劳烦您二位替我主持公道,我要分家。”
顾万贵痛苦的闭上眼,爹娘从前的一声声指责,一声声痛斥,每一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派,如编藤般,狠狠抽打着他的心。
看着自家媳妇被打的面色惨白,再想起爹娘每次闹上门时,媳妇的隐忍和强颜欢笑,他心里唾骂自己窝囊,连媳妇都护不住,他媳妇何时吃过哑巴亏,都是因为他无能……
早该狠心分家的,他以前总想着爹娘老了,养他这么大不容易,所以每次他们提出不平等的要求,他都咬碎牙齿和血吞,可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村长和族长对视一眼,族长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村长心里了然,清了清嗓子,道:“分家是大事,这里人多,先去我家。”
“二小子,你腿快跑一趟,将顾万力几兄弟都喊来。”族长朝自家侄子说道。
自家侄子满脸的不情愿,心里暗腹:哪里是他腿快,根本就是他腿贱。
面上却不敢反驳,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爱看热闹,又爱往三大爷身边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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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家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不绕弯子,顾万贵说要分家,你们几个什么想法?”村长沉声开口。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片嘈杂声,顾万贵大哥顾万力皱着眉,率先开口:“父母在不分家,老二你这是咒爹娘啊。”
分家?分家他儿子的束脩谁出,再说爹娘早就答应过他,二弟的地都是大明的,分了家爹娘可就管不着二弟了。
顾万贵三弟顾万有跟着开口,“就是啊二哥,爹娘养我们这么不容易,再说一家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啊?”
四弟顾万鹤:“左右咱们兄弟几个也没住在一个屋檐下,分与不分都成,区别不大。”
顾万鹤之所以将话说的模棱两可,是因为他膝下无子,爹娘看他也不顺眼,没闹他是因为他穷。
他心里清楚,即便不分家他也捞不到好处,大哥大嫂既精明又吝啬自私自利,三哥三嫂,尖懒馋滑四个字除了尖其余三个都占,而且三哥最会哄老头子老太太开心,给爹娘花五文钱能哄骗出五钱银子。
二哥二嫂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过年过节吃穿用都是二哥家买,何况平日里二哥二嫂也没少接济他,他心里是向着二哥二嫂的。
如果说他二哥在家里最不受待见,那他就是第二不受待见,按理说他是家里最小的,不该如此,偏他娘怀他时已有三个儿子,便一心想要个闺女,怀孕期间肚子圆喜食辛辣,常言道酸儿辣女,爹娘便满心欢喜的等着闺女的到来,老人常说儿女双全凑个好字才叫有福气,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顾万贵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一屋子人。
气氛显得有些紧绷,顾万力的意图太明显,顾万贵也懒得和他兜圈子。
他微微敛目,神情不悦的瞥了一眼顾万力,嗤笑一声,开口道:“不想分家也可以,那咱们就算算账,爹娘这些年从我手里拿走的每一笔钱我都有记账,少说也有二十两,这些钱都花到哪里了?给谁花了?”
顾万贵顿了顿,抬眸环顾众人,又道:“今天在村长家我就有什么说什么,这些钱花给谁,谁心知肚明,都是当儿子的,爹娘不是我一个人的爹娘,羊毛也不能可一头羊薅,若是不分家,在你们每人给爹娘花够二十两之前,我是一文钱都不会再给爹娘花的。”
第199章 分家
“不仅这样,大明的束脩大哥也要还我,一季度一百文,大明读书四年,一共是一两六钱银子。”
“哦对了,还有之前爹娘吵嚷着去我家闹,让我给大明买布做衣裳的银子五百文,还有一些零散花销等我回家看过账目,一一跟你算。”顾万贵把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
顾二娘坐在炕沿边,低着头眼色晦涩,身侧的手被顾万贵紧紧攥在手里,她到底是没说什么,沉默的听着顾万贵兄弟几个掰扯。
顾万贵与他大哥眼神交汇一瞬,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顾万力早已倒在地上,老两口倒像察觉不到儿子之间的暗潮涌动,侧耳低语似乎在合计什么事。
顾万力被这一眼吓得心虚冷汗直冒,连连抬手擦汗,不敢再抬头,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他太了解他二弟的为人,那就是头活驴,有爹娘牵制,他尚且不敢怎样,但若今日没能如他愿,往后顾万贵不会让他过一个消停日子的。
顾万贵对爹娘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可平辈他可不会惯着,今天这家若是不分,那往后他便天天去这几家作。
顾万力之所以怕顾万贵都是有原因的,上次顾万贵假死回来后,每每喝醉酒或是在家受顾二娘的气后,就会跑这几个兄弟家闹,又是踹凳子,又是摔东西,几个兄弟连个屁都不敢放。
每每闹过后,第二天几个兄弟就去找老两口告状,老两口再去找顾万贵闹,长此以往恶性循环。
顾万贵打心底厌恶几个兄弟,顾及一母同胞,不好撕破脸,如今闹成这样,将家里这块遮羞布彻底扯掉,倒是让他舒坦。
“二弟,我知道你有气,要不这样卖猪的银钱你给爹娘一半,自己留一半过日子,分家就莫要再提了。”顾万力妥协的开口。
顾万贵没回话,视线好似毒蛇般却一直黏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便会将他咬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顾万力缩了缩脖子,半晌过去,顾万贵缓缓开口,语调很慢,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讥讽道:“给爹娘分一半?”
言罢,他突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爹娘,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顾万贵语气很淡目光移至老两口身上问道。
顾万贵爹冷哼一声,没回答。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由我来说,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不分家,以后我不会再给爹娘花一文钱,逼急了我就将地一卖,带着二娘去镇上或是县里生活,反正我家小哥已经嫁人,这个村也没有值得留恋了。”
“第二条路分家,爹娘想跟谁一起生活,谁就给爹娘养老送终,百年之后爹娘的老房子和银钱就归这人所有,剩下几个没给爹娘养老的,就每人每年出一百文养钱和二十斤粮食。”
顾万贵话音刚落,他娘急急开口,“老二,我和你爹,跟你过。”万一老二真去了镇上或是县里,躲的远远的,往后别说银子,就是人影都抓不到。
她二儿子有银子脑子还灵光,平日对他俩也算有求必应,只要他俩紧紧扒着二儿子定是不愁吃喝,如此还可以时常管他要银子,接济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