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豪门假少爷穿成雄虫(22)
报道内容语焉不详,只是粗略地介绍了下午受伤的几只虫的相关消息,并没有提到事故发生的原因。
“事故发生突然,萨克上将为了保护车内的雄虫,不幸被炸伤了手臂,不过以S级雌虫强悍的恢复力,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边境战场重新见到他的身影……”
“作为坚定的主战派,萨克上将在这么多年来从一个……”
视频里的记者将受伤军雌的情况轻描淡写地带过后,就开始介绍他们在各大战役中的功绩。
谢辞往后拖了好几下视频条,都没有获得别的信息。
他抬手关掉视频,刚点开另一条报道,房间门就突然被轻轻敲响了。
谢辞指尖一顿,起身按开了卧室的灯。
房间内的黑暗被明亮的光线驱走,只余下一片灯火通明。
他打开房门,外面是端着一杯巴噜奶的莱安。
莱安似乎是刚洗完澡,那头金色短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凌乱而随意地搭在额前,衬得他眉目愈发深邃。
实话说,谢辞在青春期长身体那会儿都没有每天喝牛奶的习惯。
倒是搬来莱安的别墅以后,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却每天像小孩一样被这只雌虫哄着喝奶。
若是晚上没喝,第二天雌虫也并不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碧色眼眸注视着他,谢辞并不能准确地剖析出那眼神的含义,却总会由那双眼睛联想到湿漉漉的、潮湿的雨季。
而他最讨厌下雨天。
谢辞边想着,边伸手接过了莱安递过来的杯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潜意识里居然用了“哄”这个字眼来描述。
莱安自然不知道面前的雄虫心里在想什么,他将杯子递给谢辞,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雄虫突然叫住了。
他回过头,见雄虫盯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受到惊吓的缘故,唇色有些发白。
“莱安,下午的那起事故,是悬浮车出问题了吗?”
莱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想来雄虫是担心家里的悬浮车也出问题。
于是他朝谢辞安抚地笑了笑:“阁下,您不用害怕,我已经在悬浮车内装好了最新的防护仪器,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也不会伤到您的。”
他余光瞥到了谢辞手里捏着的光脑,又补充了一句,“有任何意外情况您就拨打我的通讯,我会尽快赶到的。”
谢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应道:“好。”
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想知道那场事故的具体情况,况且,直接解释自己并不害怕从而让对方陷入尴尬的情绪中,太不符合社交礼仪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目睹了车祸的发生,晚上又搜寻了半天的相关消息,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谢辞梦到,自己也成了车祸的主角。
为了衬托悲情的氛围,车外还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往车窗上砸。
雨刮器一直开着,但因为雨又急又大,车窗上蜿蜒的水痕根本来不及清理干净。
谢辞的视野一片模糊,心神也恍惚了一瞬。
但就是那短暂的刹那间,刺耳的刹车声便骤然响起,接着是轰隆的碰撞声。
他的身上传来一股剧烈的撞击感,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
鸣笛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也许是因为在梦里,谢辞并没感受到疼痛,只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一直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往外流。
他轻轻地靠在椅背上,注视着车窗外,什么也没想。
雨滴透过碎裂的玻璃砸进车内,打湿了他的发梢和衣领。
雨势一直不见小,风雨交加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内回响,就像一头咆哮着的恶兽。
偶尔有闪电划过半空,照亮黑沉沉的夜幕。
谢辞突然觉得有点困,又有点冷,于是闭上了眼睛。
光怪陆离的各色光线将他缠绕捆缚,无法挣脱,他也甘愿沉溺。
……
“阁下……阁下!谢辞!”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喊声,由远及近,从模糊变得清晰。
谢辞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循着声音往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口,哑声喊道:“莱安?”
他在黑暗中茕茕孑立,独行许久,在那道声音的陪伴下,终于挣脱梦境,回到了现实。
莱安此刻正站在床边微微着俯身,用力地攥着他的手。
他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放得很缓,却带着一丝沙哑:“您做噩梦了?”
雄虫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逸散在空气中,像空旷的荒野,寂静孤冷;像潮湿的森林,带着草木枝叶被碾碎的苦涩,莱安很难用具体的东西来形容那种味道,只觉得身处其中时,心情也不由自主地低落了下来。
他完全被雄虫的信息素笼罩着,鼻翼间充斥着潮湿的雨气,后颈处的虫纹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两只手湿漉漉的贴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掌心在冒汗。
谢辞睁着眼睛静静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涣散,眼神里还有着没有散去的茫然和恍惚。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在床上躺了几秒,才刚反应过来似的,捂着额头坐起身来。
他动了动被莱安攥着的那只手,雌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唰”地松开了他。
被松开的手失去了保暖的热源,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谢辞低眸瞥了一眼,随即哑着嗓音开口:“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莱安将那只同样湿漉漉的手背到身后,抿着唇角摇了摇头。
说吵醒,其实并不恰当,因为雄虫即便被梦魇困住也一直没有出声。
只是莱安敏锐的听力帮他捕捉到了一墙之隔的雄虫逐渐紊乱的呼吸声。
军雌一生中大半的时间待在战场上,早已习惯了随时随地的突发状况。
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到谢辞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的雄虫没有回应。
除了愈发凌乱的呼吸声,莱安没听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做噩梦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雄虫没醒,莱安便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然而几十分钟过去了,雄虫却一直没能挣脱梦境清醒过来。
莱安听着耳边细微的声响,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爬起床去撬门。
——谢辞房间的钥匙他手里没有备份,只能出此下策。
他刚卸下门锁,就看到雄虫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角湿漉漉的,漆黑的发梢紧紧地贴在脸上,将皮肤衬得几近透明。
莱安顿时心下一跳,几步跨到床边,慌忙试图喊醒他。
雄虫微蹙着眉尖,细微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看上去深陷梦魇。
但在莱安喊他时,又有一点细微的反应。
于是莱安只能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直到雄虫清醒过来,莱安这才有空回想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身后被卸下的门锁,站在床边没再说话。
待雄虫的情绪逐渐平复过来,莱安才垂着眼帘指了指门口,低声解释道:“我的听力比较敏锐,怕您出了什么事,一时情急才撬了门进来。”
谢辞顺着他的手看向房门,这才注意到自己房间的锁也被卸了。
他“啊”了一声,微微仰起头看向莱安:“没事,明天给我换一个新的就行。”
雄虫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漆黑的碎发搭在额角,仰着头看人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自己的要求,反而像在讨要拥抱。
莱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克制住了抱一抱他的冲动:“好。”
空气中的信息素在雄虫醒来的那一刻就如潮水般褪去。
莱安胀痛的后颈在失去引诱的源头后,也逐渐平复下来,他克制的遖鳯獨傢收回落在雄虫泛着红晕的眼尾处的视线,将放在床头的水杯递给他:“先喝点水吧。”
谢辞接过水杯,苍白的唇在水的润泽下微微红润起来。
莱安盯着他的唇角,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地飞速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