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错偏执反派后[穿书](55)
那指尖似是窜着细小火苗,轻而易举便燃起可怖星火,谢嘉川难以控制地压抑喘息,心慌与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交融在一块儿,刺激到不行。
但谢嘉川清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攥紧江骁的衣领,主动朝江骁凑上前去,只等到稍微抢过主动权,狠狠咬上江骁的下唇。
浓烈的血腥味刹那间充斥在彼此的气息间。
谢嘉川便趁着江骁吃痛之际,拉开小段距离:“快停下——”
江骁顾不上唇间那阵又麻又疼的滋味,只死死盯着谢嘉川唇上十分灼眼的那抹红。
谢嘉川压低嗓子,声音还有些哑:“会有人来的……”
江骁却并不惊讶,似乎对此事早有察觉。
简直是……
疯了。
谢嘉川的呼吸还没能完全缓过来,开口时还带着微不可察的轻喘,偏过脑袋小声道:“我不喜欢这样。”
这话细细听起来,有些委屈。
也因为那微不可闻的紧促呼吸,听起来似还带着几分哭腔。
谢嘉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觉得,如果眼前人确实是自己所熟悉的江骁,就应该不会对他的感受置之不理。
明明对他那样好……
怎么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他心里曾经最讨厌的那个角色。
谢嘉川越想越憋屈,这乌龙简直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明明他之前还因为江骁主角受的身份,百般矛盾过……
不知道该不该留在江骁身边;
不清楚该不该排斥江骁的靠近;
琢磨着自己这白月光,跟原身究竟有哪里不一样,说不定哪天白日光就盖过了白月光……
好歹白日光还能光发光热,白月光就只配「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可是现在全乱套了。
没乱的就只有……
跟他订婚的还是这个人。
谢嘉川勾着脑袋,突然觉得——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说好的万人迷光环呢,为什么他会被江骁的美貌给迷了眼?!
难道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思绪万千时,耳边传来江骁微哑的嗓音:“我知道错了,哥哥。”
谢嘉川:“……”
一时间,谢嘉川全懂了,他就是被这人委屈巴巴的模样给蛊惑了!
谢嘉川的眼角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泪渍,应该是之前仓促间上了头,就这样眸光微转,似怒不怒地瞪过来。
江骁便注视着眼前这双瞳仁乌黑的桃花眼,那双眼里前一刻翻涌的清澈水气还未完全消散,配上略透出淡薄绯色的脸,让人想再度一发不可收拾地吻上去。
江骁低头,额头抵着谢嘉川的额头,喃喃道:“可是哥哥刚才不是问我,怎样才能让我不生气吗?”
谢嘉川微微愣住。
江骁小声道:“只要哥哥亲一亲我,我就什么气都消了。”
谢嘉川哑然无言。
这就是正确答案的魅力?
莫非江骁才是那个手握恋爱剧本的人?
有这本事当什么反派啊?
当主角不好吗?!
谢嘉川一时无言。
江骁便在这场沉默中,神色微暗,只等到那阵脚步声走远又折返,自不远处的转角处逼近。
谢嘉川突然感觉腰间一紧,被搂着拐进一旁过道。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而已——
身侧门开了又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从里落了锁。
里头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个杂物间。
谢嘉川不自觉屏息,只一门之隔,他听见门外有三两人的交谈声,因为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你说闻家这次搞得什么鬼,那真少爷闻熠也就罢了,左不过要假少爷闻烨让位就是,可江骁又是什么情况?这家大业大的,闻郁真愿意让人多分一杯羹?”
“你真逗,闻烨再怎么假,也是闻朝雄夫妻一手带大的,连闻老都愿意宠着,哪里是江骁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野种可以比的。”
“可我看今天那场面,闻老挺喜欢江骁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要不是故意给他那姓钱的儿媳妇添堵,闻老哪里会愿意多看江骁一眼,你不知道,如今闻郁一心向着他母亲,止不定哪天就在钱家的怂恿下昏了头,闻朝雄又向来不得闻老的心……”
“可我怎么听说,江骁就是闻郁给找回来的?”
“那不都是闻老给逼的,闻郁向来要强,心比天高,怎么可能放弃门当户对的橄榄枝,去跟谢家的病秧子结婚……这些你可千万别乱跟别人讲,江骁压根不是什么夫妻二人养在国外的儿子。”
那几人脚步一顿,突然就靠门停了下来。
“什么?”
“听说江骁的母亲就是闻朝雄年轻时候看中的一个小演员,没什么名气,也没有钱,酒醉后被闻朝雄哄得天花乱坠,糊里糊涂就跟了闻朝雄一段时间,后来大了肚子,还闹了一段时间,要挟不给名分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那人嫌弃道:“你就说说看,那会儿闻郁都上小学了,老婆也怀着孩子呢,闻朝雄怎么可能理她,还真把床上哄人的话当真,以为自己是闻朝雄的真爱了?”
谢嘉川的脑袋空白一片,就着昏暗光线,只能依稀看见江骁绷得很紧的下颚线条,就一直十分安静得听着那些年代久远的传言与八卦,温暖的掌心还停留在他的腰间。
可门外的几人似乎来了劲,就真站在自以为隐秘的角落,再也不走了。
“真死了?”
“想什么呢,死了的话,现在江骁怎么好端端站在那儿的,估计是还存着母凭子贵的心思,咬牙把孩子生下来了呗,结果闻朝雄翻脸不认账,听说连钱都没给,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发走的。”
“难怪会把江骁一直养在国外,这么多年瞒得死死的。”
“可我听说江骁就是一没人养的穷小子,养在国外都是唬人的,听说还辍了学,就是一没用的混子,就算如今回了闻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若不是此时此刻被江骁桎梏在怀里,谢嘉川觉得自己应该会忍不住冲出去,非得把门外那些胡说八道人的嘴给撕烂不可。
可江骁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到谢嘉川甚至没敢乱动弹,仿佛落在枝头的那点露珠,稍有不慎便要滴落,打破这片宁静湖面,涟漪层层叠叠,惊扰湖面下那片早已按捺不住的汹涌波涛。
谢嘉川一口气提上来,又咽下去,如此反复,干脆拿手捂住了江骁的耳朵。
他其实看不太清江骁的眼睛,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是望着自己的。
默了几秒,江骁抬手,将掌心盖在他的手背上,又抓着他的手从耳边挪开,紧握在手心。
谢嘉川凑近,与江骁耳语:“别听了,他们胡说的。”
可江骁却明白,那些人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全部都清清楚楚。
他甚至突然理解了,从小到大,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嫌恶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或许还应该感恩戴德,多亏了对方没有在一开始就带着他一起去死……
后来日子渐长,又心心念念想着或许他也能凭着这张脸,哄得她那些客人开心,多赚点赌钱,所以把他养到了这么大。
怪不得那个女人每每喝多了或者磕了药,总是疯了般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粗言污语的咒骂,后来长大了些,打不着了,便只能情绪失控地拿东西砸……
江骁每次都觉得女人是恨不得自己立马去死。
可偏偏又留了他的命,等下一次折腾。
谢嘉川让他别听了。
可他其实是想听的。
甚至还想着那几人还能再多说一些,他其实听得很有兴趣。
江骁觉得,有什么积压在某处阴暗角落的情绪,随着谢嘉川小心翼翼捂上他耳朵的同时,骤然分崩瓦解。
但是还不够。